「周時讓,你毀了我,你怎麼不去死!」
周時讓身子一晃,差點跌坐在地上。
抬頭時,正對上了好整以暇的我。
「昭願,你聽我解釋,我是被騙了,我不知道她是裝得可憐。那天我喝醉了,把她當作了你,我真的沒有······」
「不重要了。」
我打斷了他的話。
將一沓資料送進了警察小姐姐手上。
「這是我哮喘藥瓶子上的指紋,除了我自己,還有一組指紋。至於是周時讓還是江映溪,你們可以對比的。」
被換掉的哮喘藥我找了很久很久,在又一次被推上風口浪尖時,才被方阿姨帶著愧疚塞進了媽媽手上。
「我不知道是不是時讓,這是他抽屜里找到的。手心手背都是肉,請你原諒我的猶豫不決和不夠勇敢。」
「可我們說好了要做一輩子姐妹的,我做不到視而不見。你要怎麼處理,我都隨你。」
媽媽捧著那個藥瓶子很久很久,才帶著一臉淚痕交到了我手上:
「去吧,媽媽等你。」
周時讓瞳孔震顫:
「你······」
「我知道是你。忍到現在不過是證據不足,不是就這樣算了。」
「蓄意謀殺,算不了的。」
在周時讓的震驚與惶恐里,我頭也不回地走出了門。
魏思衡朗朗站在烈日下,始終噙著和煦的笑,好似無論走到哪裡,無論什麼時候,一回頭,他都在。
「回家!」
「好!」
20
沒幾天,周時讓堵著江霖霖的門,搶了她手機,瘋狂給我打電話。
電話接通的瞬間,傳來周時讓沙啞的哭腔:
「你去了哪裡?怎麼不在家?今天我生日,我準備好了,當著所有人的面道歉。昭願,我們重新開始,好不好。你說的,考上大學的第一個生日我們就在一起。我去接你了,可你不在。」
「昭願,我真的錯了。不該將你哮喘藥拿給江映溪看,我不知道她會趁我不注意換了你的藥。她說鄉下的表妹也有哮喘,他只想看看你用的什麼藥,給表妹也備一份。我真不知道·······」
「昭願,我錯了,我真的知道錯了。我道歉,我從來沒想過和她有什麼,我只想和你在一起的。」
「海市!你是不是去了海市,我和你去海市,一起重新開始,好不好······」
可聽筒這邊傳出了登機提示音。
周時讓愣住:
「你要去哪裡?和誰一起?」
魏思衡遠遠站在一邊,靜靜等我接完電話。
人生嘈雜,海海而來,可我一回頭,魏思衡總在那裡。
真好。
我回周時讓:
「我去奔赴我的人生,迎接屬於我的新旅程了。周時讓,再也不見了。」
電話掛斷,我丟掉了電話卡, 和魏思衡一起迎接屬於我們的嶄新旅程。
21
魏思衡和周時讓完全不一樣。
他本身就是極好極好的人。
好到會照顧流浪貓貓狗狗的溫飽和身體。
好到很多出國的學弟學妹都被他照顧過。
好到自學手語,默默做了很多次聾啞學校的助教。
他甚至熱心地幫那些被上帝吻過的天使們找工作機會。
不辭辛勞,一次次去看他們過得好不好。
那些本就燦爛的花, 熱烈地開在他的生命里, 讓他染上了一身的香。
他好像個沒脾氣的人,從未大吼大叫過。
金絲鏡框下的雙眼,始終帶著淺淺的笑意,波瀾不驚地應對著人生的風雨與挑戰。
哪怕天塌了,他也不過眉眼彎彎, 勾出嘴角的梨渦, 淺淺道:
「沒關係,還有我。」
溫柔得像風一樣的人,誰都會喜歡的。
和他走到一起,順理成章。
五年後回國, 江霖霖帶著帥氣的男友來接我。
我張開雙臂給她熱情的擁抱時, 才看到她男友身後的周時讓。
歲月打磨光了他的稜角。
從前會大喊大叫,一點情緒都寫在臉上的人, 也成熟穩重了很多。
那年,江映溪鋃鐺入獄, 他成了江映溪奶奶最恨的人。
猝不及防的一水果刀扎進了周時讓後腰, 老太太歇斯底里咒罵道:
「我孫女本來學習成績很好, 長得也漂亮。熬幾年, 工作也好,嫁個有錢人也罷,都能讓我享福。是你, 是你害她坐了牢。」
「她說你要娶她的, 你個騙子, 賠我孫女,賠我的養老錢!」
周時讓倒在血泊里,ICU 住了整整半個月。
一輩子離不開藥丸子了。
反而被他嘲笑過一輩子藥罐子的我, 在魏思衡的照顧下, 身體漸好, 竟然極少再用藥了。
訂婚時,我媽滿意地叮囑我:
「思衡治癒了你的身體, 他才是你替換不掉的良藥,你要好好地帶在身邊一輩子。」
我的良藥當即舉手發誓:
「我會努力做個無可替代的良藥, 爭取一輩子不被替換掉。」
而這些年,成為眾矢之的的周時讓依然孑然一身。
他不知道從哪裡知道我回國的消息,捧著我曾經最愛的向日葵, 一步步朝我走來。
「昭願······」
可他不知道,我命里的向日葵已經開了花, 懷裡的向日葵早就不是我的最愛了。
請帖塞到江霖霖手上, 我無視周時讓的討好,含笑道:
「年前婚禮, 歡迎來喝喜酒啊,江霖霖同學。」
周時讓笑容僵在臉上,眼底的光一寸寸碎掉。
他還想說什麼,魏思衡推著行李走了過來, 朝江霖霖的男友伸出了手:
「你好,昭願的未婚夫,魏思衡!請多多指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