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師兄應該在東教給導師代《有機化學》!
共享單車都快被我騎冒火了。
到達教室時,剛好下課。
而師兄的身邊圍了一堆學生。
「江助教,這個知識點我不是很會,能再解釋一下麼?」
「助教老師,我們都是為了你才特地選修這門課的,可不可以加個聯繫方式啊?」
「江助教,你知不知道你已經被評為京大助教老師必吃榜第一名了?」
……
哎,我早就知道師兄是個特別溫柔的人了。
但看著他耐心又細緻地為學生講題。
卻覺得他的溫柔正像漫出燒杯的試劑。
滴溜溜地分給圍在身邊的每個人。
那我分到的。
會不會也變得越來越少了……
心裡莫名有點酸酸的。
終於等到師兄出來。
我敲了敲腦袋。
努力將剛剛那些荒唐的念頭甩出腦海。
師兄見到我。
臉上閃過一絲驚訝。
我拿出了藏在包里的手機。
捧在手心,虔誠奉上。
我小聲又笨拙地說道:
「師兄,你說你去修手機了,我就想送你一台新的當做禮物。
「那天晚上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拜託拜託,求求你不要再生我的氣了。
「可不可以,讓我們的關係恢復到和從前一樣啊?」
17
師兄那雙好看的眼睛都睜大了。
他錯愕,又不敢置信地重複了一遍:
「送我的?」
我連連點頭。
師兄低喃道:
「前段時間,你兼職省錢,都是為了給我買手機嗎?」
我窘迫地撓了撓下巴:
「是這樣沒錯。
「但我付款的時候不小心用了你的親情卡。
「師兄,我把錢轉給你吧。」
師兄輕笑了一聲。
頓時如雲銷雨霽。
他臉上的冷淡與憂鬱全部一掃而空。
「不用轉給我了。
「我的錢,你隨便用。
「謝謝你送的禮物,我很喜歡。」
師兄好久沒對我笑過了……
我吸了吸鼻子。
有一種心裡大石終於落地的感覺。
「可是,刷親情卡,這樣顯得我很沒誠意……」
我話沒說完。
左手就被師兄突然伸出的小拇指勾住。
「心意到了就可以。
「還有,和好。」
師兄就這樣簡單地得出了最終結論。
指尖還感受著來自於他的溫熱。
我晃晃左手,然後蓋章。
好幼稚的儀式啊。
可我還是控制不住雀躍與欣喜。
耶!
終於!
向師兄求和成功!
18
我請師兄吃了一頓晚餐。
當做我們關係恢復的見證。
在離開前。
還偷偷地把取出來的現金都塞進了他的背包里。
嘻嘻。
送他的手機。
當然要由我來支付才對啊。
直到回到寢室。
躺在床上,我還在期待。
師兄發現我給他的驚喜之後。
會是什麼表情呢?
一定會笑得很開心吧。
手機突然響起一聲消息通知。
我立馬拿起來看。
頓時有點失望。
不是師兄,是消失已久的陰濕男發來的。
【之前是我的不對,把你拉黑了。
【我不想放棄了,你還願意給我入場券嗎?】
我扣了個問號。
啥意思啊,這小子是要打復活賽了?
而他隨後發來的。
是各種照片與視頻。
我眼睛都瞪大了。
超高清自拍啊這是!
依舊不穿衣服。
露出的胸肌邊緣凝著汗珠,在暖光下泛著光澤。
往下是八塊腹肌的利落線條。
腹直肌縫隙里還沾著未擦凈的運動膠帶痕跡。
經過一番激烈的天人交戰。
我還是努力地別開了目光。
回復陰濕男的時候。
我疑似失去了所有的力氣與手段:
【還來啊?
【你又勾引我?】
陰濕男居然還挺理直氣壯:
【嗯,當然。
【《男德經》第 20 條,摸清愛好,投其所好。
【我很守男德的,這些照片,只給你看。】
19
新的課題研究。
我被分到了和師兄一組。
這段時間。
我們幾乎每天都泡在實驗室里做實驗。
明明朝夕相處。
可我卻覺得師兄好像變了很多。
以前他就已經對我夠好了。
現在更是體貼細緻到沒邊。
給我帶不重樣的早餐,幫助我寫實驗報告,還每天都去寢室樓下接送我……
而最直接,也是最吸睛的改變。
是他的穿搭。
師兄拋棄了嚴肅正經的白襯衫。
開始頻繁穿一些微微緊身的短袖。
他流暢的肌肉線條。
和寬肩窄腰的好身材。
瞬間顯露無疑。
我挪動椅子。
從電腦螢幕後面悄悄探出眼睛,開始觀察師兄。
͏
今天師兄穿了一件灰色 T 恤。
都說灰色顯大,此言不假啊。
即便是隔著衣服。
也能想像出來師兄的胸肌,練得真的很不錯哎。
對了,說到大……
我的老毛病又犯了。
好久沒刷擦邊視頻。
有點手癢了。
而且也想比較一下。
師兄和網上那些博主,到底誰的胸肌更大。
我悄悄拿出手機。
卻發現在昨晚,陰濕男又給我發來了很多未讀消息。
不看則已,一看驚人!
我勒個豆。
性感照九宮格啊!
這次都玩上捆綁了???!!
我連忙把手機蓋到桌面。
對面的師兄聽到動靜。
他有點疑惑地問我:
「時鈺,你臉怎麼這麼紅?」
我張口結舌:
「就是、就是感覺有點熱……」
師兄眉頭微蹙。
他直起身,和我拉近了距離。
下一秒。
他的手背極其短促地觸碰了一下我的額頭。
「還好,沒發燒。
「我再把空調溫度開得低一點吧。」
我臉上的溫度越來越高了。
師兄,你到底知不知道。
剛剛我們靠得那麼近。
我的視野全被你的胸肌占據了啊……
20
去餐廳的路上。
師兄還特地提醒。
等等要點個綠豆湯還有涼茶,幫助我清熱去火。
可我縮在師兄撐著的遮陽傘下。
鼻尖縈繞著師兄身上清新的檸檬皂香。
心裡只有一個念頭:
師兄,你好香。
哎——清熱去火是我的謊言。
剛走出校門。
卻突然撞見兩個熟悉的身影。
周啟兆和許梔似乎剛吵完架。
許梔怒容滿面。
用力地甩開了周啟兆的手。
而周啟兆一副滿不在乎的模樣。
冷漠地看著她走遠,散漫地點了根煙。
他也看見了我。
抬步走來,遞給我一張電影票:
「真巧,剛想找你就偶遇了。
「你最愛看的電影重映了。
「就因為買了票想約你看電影,許梔就生氣了。
「嘖,又不是我女朋友,真搞不懂她氣什麼。
「一起去看?」
師兄的臉色立馬變得冷冰冰。
我連忙解釋:
「不行,我要和師兄出去吃飯。」
周啟兆嗤笑了一聲:
「時鈺,你還找他當藉口呢?
「我可看不出你們之間有什麼火花。
「如果你倆真有點曖昧的話,哪會拖到現在還沒結果?」
這個普信男到底在胡說八道些什麼啊!
我剛想發火。
可師兄的手卻虛虛搭在了我的肩膀上。
師兄笑得和煦溫柔。
但眼尾卻掛著張揚至極的鋒芒。
「周同學,被甩的人該學的不是糾纏,是識趣。
「看不出來嗎?我在追求時鈺。
「也麻煩你讓讓,不要擋住我們去約會了。」
周啟兆瞳孔地震。
手裡的煙都掉到了地上。
師兄領著我。
徑直繞過了這位人形雕塑。
21
師兄就跟什麼事都沒發生一樣。
幫我拆餐具、倒綠豆湯。
直到一桌菜上齊了。
我都還沒緩過來。
剛剛師兄說什麼來著?
他在追求我?
師兄為我下凡了?
老天奶你不是在玩我吧,我也配嗎……
「怎麼不吃東西?」
聽到師兄的聲音。
我才猛然回神。
我張嘴,閉上,又張嘴。
如此反覆許多次。
才終於不敢確定地詢問道:
「那個,師兄……
「你剛剛和周啟兆說要追我。
「應該只是為了、為了打發他離開吧?」
師兄挑了挑眉,玻璃杯在掌心轉了半圈:
「為什麼會這麼想?」
我掰著手指計算:
「師兄你看,你有那麼多優點。
「長得帥,脾氣好,永遠都那麼溫柔。
「而且同門裡無論是誰遇到麻煩你都會幫忙解決,簡直是哆啦 A 夢。
「我超級崇拜你的。
「感覺我就是一個很普通的人,和你之間的距離其實有一點點遠。
「這麼好的你,沒理由來追求我呀。」
師兄終於忍不住低笑了一聲。
他抬眸看我,神色認真:
「可是在我眼裡,你永遠是最特別的那一個。
「喜歡一個人,不需要很多理由。
「時鈺,我只喜歡你。」
師兄刻意拉長了語調。
本來清潤的聲音顯得更加纏綿。
那麼繾綣地念著我的名字。
還說只喜歡我。
這種話,也太犯規了吧……
我的耳尖都在發燙。
都不敢再看他。
半晌,師兄才繼續開口。
他的語氣很輕。
就像是在吐露心底最深處的秘密:
「我並沒有你想像中那麼完美。
「如果你看到我的陰鬱與偏執。
「一定會撤回剛剛說過的那些話的。」
我下意識地反駁:
「怎麼可能!」
師兄不語。
只是把他的手機推到了我面前。
簡訊頁面映入我的眼眸。
我徹底。
呆住了。
那是陰濕男視角的,和我的聊天記錄!
22
我拿起了手機。
上翻下翻。
各種讓人臉紅心跳的身材照片和視頻。
還有我對他無厘頭的發號施令……
這實在是太羞恥了!
我躲閃著師兄的目光。
糾結了半天,才磕磕巴巴地說:
「哈哈,師兄,這、這真讓人有點意外了。
「沒想到騷擾我那麼久的變態,不、不對,這位給我發了那麼多身材照的男菩薩,居然是你啊……」
師兄的面色淡淡。
但他緊握著水杯,泛白的手指卻暴露了他混亂的心緒。
他的睫毛顫了顫:
「抱歉,我知道這樣很卑劣。
「但我不知道該怎樣追求你……
「現實中的朋友都說我太古板,女生不會喜歡這種類型的。
「我看到你經常在實驗室刷擦邊視頻。
「才想要用另外一種方式來靠近。」
啊啊啊!
時鈺,都怪你這麼愛看黃色廢料!
害得純良的師兄都為愛下海了!
誰說師兄古板啊。
古板純情的師兄可太棒了!
我愈發窘迫了。
假裝自己很忙,胡亂地划著手機頁面。
但突然就察覺到了不對。
「師兄,這不是我送你的手機啊。
「你怎麼用回舊的那台了?」
師兄抿了抿唇:
「之前我就一直有兩台手機。
「一台是日常用的。
「而這台里的所有,都只關於你。」
23
我愣了愣。
然後,退出了聊天頁面。
開始查看手機里的內容。
壁紙是我。
相冊里除了他拍的身材照,全部都是我。
並不是偷拍。
只是師門聚會的各種合影。
他都只截取了有我的那一幀。
我寫過的實驗報告與論文。
初稿、修改版、終稿,全部都安靜地躺在文件夾里。
我該怎麼說呢……
哎,師兄怎麼連我的學術垃圾都保存啊。
撿垃圾專業戶一枚吖。
我打開了聊天軟體。
置頂聯繫人依然是我。
連備註都沒改,依舊是「主人」。
這是我在組會投屏時見過的那個帳號。
聊天記錄只有師兄發送的各種節日祝福。
他就默默無聲地。
用這個小號為我送上不重樣的祝語。
我根本都沒有注意到過。
還以為是無關緊要的人的群發消息。
師兄的所有秘密都攤開在我面前。
見證到他陰暗又偏執的另一面。
我並不感到害怕。
甚至有點憐愛了。
清冷師兄其實是陰濕男鬼,更帶感了……
可能是我沉默了太久。
師兄的臉上閃過一絲微不可察的不安。
他語氣帶著刻意壓抑的失落:
「所以,我還可以繼續追求你嗎?」
我輕咳了一聲。
然後, 頗為不好意思地開口:
「師兄,你會因為我愛看身材照而討厭我嗎?」
師兄幾乎是立刻搖頭:
「當然不會。」
我壓抑著害羞。
注視著師兄那雙漾動著波瀾的黑眸。
「對我來說,也是一樣的呀。
「師兄, 我不會因為看到你的另外那一面而討厭你。
「無論怎樣, 屬於你的一切,我都全盤接受。」
師兄的瞳仁微震。
驚喜與笑意如漣漪一般漸漸漫開。
我主動勾上了他的小拇指。
「我說的全部都是實話哦。
「這次是見證儀式的 2.0 版本。」
23
師兄追人真的好有一套。
他送我的禮物都快要堆成小山了。
不光如此。
他還花盡了心思蓄意討好我。
學術會議上的師兄遊刃有餘。
邏輯嚴密又富有創新的發言贏得了全場的掌聲。
可結束會議後。
只剩我們兩人在密閉空蕩的休息室。
師兄脫下了西裝外套。
裡面絲綢材質的灰色襯衫熨帖地勾勒出身體線條。
然後。
師兄戴上了那個我在照片里見過的毛絨小狗耳朵頭箍。
簡直萌得太超過。
搭配一絲不苟,扣到最上面的襯衫。
流露出一種超有反差感的澀氣。
師兄還特意低下頭。
讓狗狗耳朵在我的手心裡蹭蹭。
我承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