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急了。
「你剛剛不是說要給孩子獎勵股份嗎?」
狐狸露出尾巴了。
我胃裡一陣翻湧,一股噁心的情緒溢了出來。
二十多年前,我嫁給他的時候也曾少女懷春,只是他卻用和閨蜜的苟合給我來了個大禮。
我端起酒杯,猛地灌了自己一大杯:「你都說了,那是剛剛。現在我後悔了,這事以後再說吧。」
閨蜜跺了跺腳,勸我道:「香香啊,你是不是傻,你就這一個孩子,不留給她給誰?這可是她人生最重要的時刻,咱們當家長的,應該給她們來個雙喜臨門才是。老趙,你說對不對?」
聞言,丈夫趕忙點頭。
看了他倆一會,我緩緩地笑了:「也是,不過既然我這個當媽的拿出如此大禮慶祝佳佳奪得狀元,你這個當爸的是不是也該表示表示?」
「不如你也把公司股份轉到佳佳名下?」
聽到我這話,他急了:「佳佳她還那么小,能管好公司嗎?我不同意!」
「你說的也有道理,那我這事再考慮考慮吧。」
閨蜜氣得在身後偷偷猛掐老公,老公痛得眉頭都皺巴成了一團,我只做不知。
「我算是看不上你們兩個,磨磨唧唧的,要轉直接轉就是了,佳佳可是你們的女兒,以後一切遲早是她的。」
眼尖的我看到閨蜜給老公偷發消息:「你是不是傻,這會兒還不趁機把沈香手裡的股份一起奪過來?還是說你真的愛上了那個賤人!」
在閨蜜的不斷洗腦和我搖擺不定的態度下,老公終於做出了決定。
我心下暗嘲。
當年我和老公一起創業白手起家,可那時的我還沉浸在愛情的甜蜜里,公司的股份只要了百分之三十,而老公手裡有將近百分之五十的股份。
得知真相後,我心灰意冷下本想直接離婚,可是看著公司的效益越來越好,我突然回過神來,我為什麼要離婚呢?
於是,一個計劃在我心裡成型。
憑藉著閨蜜的貪婪,只需要再忍耐十幾年,我就能擁有公司的全部股份。何樂而不為呢?
幸好,閨蜜最終沒有辜負我的期待。
12
股權轉讓那天,我和老公都簽好了股權轉讓書,在閨蜜的建議下,還特地請了媒體前來見證。
太陽高懸,世間明媚。
我親手養大的玫瑰在眾人的矚目下,成了新公司的最大股東。
年輕的她,脊背挺直,就像十八歲的我一樣,少年意氣。
正在這時,閨蜜又一次跑出來作妖。
「林佳真是我的女兒。沈香,你怎麼還是這麼傻,別人說什麼你就信什麼?」
「就連你的老公都是我先泡上的。現如今,你就是一個股份都沒了的、四十多歲的、一窮二白的黃臉婆,好好撒泡尿照照自己,還配不配站在這裡吧。」
我看向了丈夫,顫抖著身子,眼角掉出兩顆眼淚,「真的嗎?」
他面露不忍,睫毛微顫,指尖剛要觸到我顫抖的肩膀,卻被我突然爆發的笑聲震得猛地縮回手。我捂住笑得發疼的肚子,實在是裝不下去了。
在場的人都以為我瘋了,只有女兒跑過來安慰我。
我輕輕地推開了她。
大人的恩怨,還是要我們自己解決才是。
我問了閨蜜一個風馬牛不相及的問題:「陳棄草現在在哪裡?」
「她啊。」閨蜜不屑中帶著嘲諷,「早就被我趕出門了,連學都沒考上的廢物,我留她有何用?」
我憐憫地看著她:「你記得嗎?你生孩子時候的那個病房是我給你定的。」
「對,就你高高在上,就你有錢,說得自己很善良一樣,其實不就是想用臭錢來羞辱我嗎?」
「可惜啊,就是在那個時候,我趁你不注意,把孩子換了的。你這輩子就為你的那個決定,付出代價,活在悔恨之中吧!」
我嘆口氣:「你怎麼不聽我說完呢?我的意思是,病房裡我裝了監控,所以你那些行為,我都看到了。」
「我又把他們換回來了。」
13
我話音落下的剎那,周圍的空氣都寂靜起來。
閨蜜顫抖著手,身子一軟,跌坐在地上。
「我不信,你一定是騙我的。」
早就知道會這樣,幸好我提前做好了準備,只見我拍拍手。
身後的螢幕突然開始播放當年的那份監控錄像。
丈夫反應快半拍,連忙撲過去擋住螢幕。
但,那可沒用。
他倆的對話緩緩傳遍這裡每個人的耳朵。
「這麼多年無名無分地跟著我,委屈你了。」
「不委屈,我一想到她沈香日後把我的女兒寵成公主,而她生下的雜種只能在我手裡討飯吃,我就開心得不行。」
「我們的女兒本來就該是公主!要不是你學歷低,哪裡輪得到她沈香嫁給我!能幫你帶孩子,那是沈香她上輩子求來的福氣!」
……
所有人都震驚地看著他們,閨蜜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丈夫後退兩步不斷向我道歉,甚至下跪,懇求我原諒他。
這場鬧劇進行到這個地步,我嘆口氣。
女兒林佳強忍淚意,走到我身旁,她冷笑著對慌亂的兩人開口:「爸爸,阿姨,謝謝你們送我的股份,這下我和媽托您們的福,這下就能安心過上好日子了。」
閨蜜反應過來,她猛地拽住女兒的手,含著淚泣血道:「你早就知道對不對?!你為什麼不告訴我!阿姨對你不薄啊!」
女兒淡淡地把手抽出來。
「阿姨指的是出生就想把我偷換掉,然後像對待棄草姐姐那樣對待我嗎?」
「那我真是謝謝阿姨了。」
閨蜜回過神來。
「棄草……我的棄草!!!」
14
我對她的事後彌補不置可否:「你說的,棄草已經被你親手養廢了。」
她赤紅著雙眼,一副要活扒了我的表情:「你的心為什麼這麼狠!你為什麼不告訴我真相!你居然就這樣看著我虐待我的女兒!」
「你還知道是虐待?」
我冷哼一聲。
但凡我當年沒發現這件事,我的女兒就活該變成被拋棄的野草,被她這樣對待嗎?
「我也不是沒讓你下手輕點,我也給她送禮物,我還給她報輔導班。」
「可你呢?你說不是我的女兒不要讓我管;你說她賤,不配要;你衝上門去辱罵她,讓她被同學笑話。」
想來好笑,我垂下眼睛凝視閨蜜。
「高考的時候,我思來想去,以你的性子怕是她落不得好,我告誡棄草要注意你,還讓她留意吃食。」
「但你可是她親媽,你難得對她和顏悅色,她捨不得。就那樣毫不設防地喝了你放瀉藥的豆漿,錯過了高考。本來你有個頑強奮進的女兒,這一切都被你親手毀了!若非你想著害人,怎麼會落到如今這種局面?」
閨蜜趴在地上哭得肝腸寸斷。
悔不當初。
這可沒完,我看向身旁的丈夫。
「你倆不會以為窮困潦倒就是你倆的懲罰吧?」
慢條斯理地整理了下耳後的碎發,我笑意不達眼底。
「二十多年了,你們毀掉的是我的人生!」
丈夫下意識後退半步,摟著閨蜜的手臂卻更緊了些。
「沈香,你冷靜點,畢竟我們對你也沒造成什麼實質性的傷害不是嗎?何況我們已經身敗名裂,跟你道歉了,你還想怎麼樣?」
我為他的自信感到不可思議:「你以為你的道歉鑲金邊了嗎?道歉有用的話,還要法律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