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滑偽人肉完整後續

2025-07-18     游啊游     反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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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吃過「偽人肉」嗎?

鬧饑荒那年,爺爺吃過一次,每次講起都口水直流。

這種偽裝成人的怪物,極度危險,味道卻無比鮮美。

臨終前,爺爺留下一本「偽人辨認手冊」,首頁寫著:

「偽人和人類十分相像,但人類的第六感會辨別它。」

幾天後,離家多年的表哥回家了。

在看見他的瞬間,我莫名其妙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01

你聽說過偽人嗎?

那種怪物,會模仿人類,混跡在人群中,悄悄替代人類。

與常規的恐懼不同,每次我想起偽人,就會咽口水。

實在是吃過偽人肉的爺爺,把它描述得太香了。

「比魚更鮮,比豬肉香,這肉鮮中帶甜。」

病床上,瘦成麻杆的爺爺,講起偽人肉來,雙眼直冒光。

「熱乎乎一口肉,咽到肚子裡,嘴裡就漫開一股濃郁的肉香味——」

他說著,又手舞足蹈,講起當年的事。

幾十年前,爺爺還是個十多歲的孩子。

那年村裡大旱,糧食欠收,人們靠挖樹皮、啃土塊飽腹。

可爺爺兄妹三個,卻在荒地上支起了大鍋,燉了一整鍋的肉。

香飄十里。

據爺爺講,當時就連天上的老鷹,都撲上來搶肉。

那偽人肉香得,把鳥都吃傻了。

一個個只顧著埋頭吃,伸手一掐脖子,就能抓住一隻老鷹。

「這輩子,八十多年,什麼肉都嘗過了,都沒這個味道。」

我在一旁聽得直咽口水。

但由於他講得太誇張,我不由得懷疑起他話語的真實性。

「爺爺,這世上哪有什麼偽人啊?」

「再說了,鬧饑荒,肉哪輪得到幾個孩子吃啊?」

說著,我露出審視的目光。

「你該不是吹牛呢吧!」

人老了,就越來越像個小孩,經不起激。

爺爺聽得吹鬍子瞪眼,脖子都紅了,摩拳擦掌。

「孫女,爺爺那是怕講了,給你嚇著!」

許多年以來,爺爺只是偶爾提起「偽人肉」的味道。

卻從來不肯講這件事的前因後果。

沒想到今天,老頭跟我賭氣,居然講起了隱藏多年的秘密。

「知道爺爺抽籤,為什麼從來沒輸過嗎?」

爺爺有一門絕技,用三根杆子抽籤,兩長一短。

無論怎麼抽,他都不會抽到最短的那根。

「因為怕了,小時候曾經抽籤輸過一回。」

他講完低下頭,再抬頭,眼裡居然泛起了淚光。

「那次,抽中短簽子的人,要鑽到鍋里去——」

「給家裡人做口糧。」

02

大旱年,村子周圍十里內,沒有野草,沒有樹皮。

「抽個簽吧,誰也別怨誰,都是自己選的。」

土炕上,太奶奶淚流滿面,手裡攥著三根稻草杆。

茅草房外,太爺爺燒著一口大鍋,剛好能容納一個孩子。

三個豆芽般的孩子,年紀最大的爺爺望著窗外,心裡打怵。

一切不言而喻。

草杆依次被抽出,爺爺抽中了最短的那根。

本來心存幻想分口肉吃的爺爺,拔腿就跑。

「狗剩,狗剩子,你快回來!」

爺爺拚命地跑,可還是被爹娘逮住,拽回了家。

天昏黑,爺爺像豬羔子一樣,嘶聲力竭地求救。

路邊的村民就站在路邊,盯著他,眼睛冒著綠光,直咽口水。

案板之上,菜刀就懸在頭頂。

「爹,娘,別殺俺,俺不想死!」

爺爺又是掙扎,又是嚎叫,哭泣的太奶奶躲得老遠。

按著他的太爺爺,眼裡早沒了人的感情。

「狗剩子,知恩圖報,到了陰曹地府,也別怨爹。」

「就當報了生養你的恩情了!」

他說著,高高揚起菜刀,眼瞅著刀就要揮下。

此時,門外卻響起了敲門聲。

太奶奶和太爺爺面面相覷,太爺爺啐了一口,又擦擦刀。

「肯定是村裡人,來要肉的,別開門!」

他囑咐道,刀飛速落下。

刀刃都要沾到爺爺的脖子梗,門外卻傳來了熟悉的吶喊聲。

「爹,娘,俺是妮子,回來投奔你了!」

是早已嫁人的姑奶,也就是爺爺的大姐,回來了。

全家人都愣住了,舉著刀的太爺爺手一松。

刀啪嗒一下,落在了地上。

太奶和太爺對了下眼神,立刻打開門,緊緊抱住了白胖白胖的女人,將她往屋裡拽。

「俺還偷了點糧回來,娘,看俺回來,你這麼高興?」

死裡逃生的爺爺拚命喘著粗氣,看著受寵若驚的大姐,心有餘悸。

嫁出去的媳婦,潑出去的水。

外人歸家,看來今天鍋里燉的,另有其人了。

可還沒等爺爺的憐憫之心上來,只瞟了一眼。

一瞬間,他渾身的汗毛都炸了起來。

只是因為他看清了姑奶的臉。

「姑奶的臉很奇怪嗎?」

聽到這,我忍不住向講故事的爺爺提問。

故事正講到緊要的地方,爺爺甚至連氣喘的都有些不勻。

他連忙從床頭抽屜里,找出一本筆記。

翻了幾頁,指著一張用鉛筆畫著的粗糙女人畫像。

看清畫的瞬間,如同蜘蛛沿著神經爬過,身體不由自主地一哆嗦。

隨後,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我感到十分恐懼,但並不明白是為什麼。

因為這畫怎麼看,也都只是一個扎著麻花辮的女人。

「你的心,反應比腦袋快。」

爺爺說著,表情突然鄭重起來,一字一頓地說道。

「因為反應不過來的人,都死了。」

我感到一陣惡寒,渾身都打起顫來。

我不知該怎麼形容此時的感受,唯有雙手交叉,搓搓手臂。

「那,你們是把姑奶給燉了嗎?」

爺爺沒有回答,繼續講起了故事。

當年,十幾歲的爺爺,感受到一股奇怪的恐懼。

看著白胖的大姐,他感覺整個人都在顫抖。

這種恐懼甚至,比剛才面臨死亡時,還要濃烈。

恐懼似乎來自於,心的最深處。

它一點點地湧出來,讓人長久地不安驚懼,卻始終不明白為什麼。

太爺爺太奶奶,聯手將姑奶拖回了屋子。

給她鋪了一床被子,讓她好好睡一覺。

看她睡著後,一家人開了小會,決定半夜等村裡人都睡著了,就動手。

所有人都為了即將吃肉,而感到亢奮。

爺爺也很亢奮,但心裡總是莫名其妙地,感到不安。

03

家裡有兩間屋子。

太爺爺和兩個男孩睡一屋,太奶奶和兩個女孩睡一屋。

夜深了,爺爺攥著刀,看見身旁的弟弟和爸爸。

各自攥著利器,睜著眼,咽著口水。

就連感到恐懼的爺爺,都忍不住咽唾沫。

別說肉了,大家都太久沒吃過正常的食物了。

約定的時間到了。

太爺爺從床上爬起來,拽著兩個小的,躡手躡腳地朝門外走。

爺爺攥著把小鐮刀,跟著太爺爺,衝進屋內。

迎面而來的是蕭瑟的冷風。

窗子大開,風聲陣陣,床鋪中間空了一床,已經吹冷了。

「快醒醒,妮兒人呢!」

太爺爺大喊著,爺爺聽著,連忙擠到前面。

土炕上鋪著三床被子,左手邊睡著七八歲的小姑奶,右手邊睡著太奶奶。

太奶奶顯然對有人跑了毫不知情,睡得直打呼嚕。

暴怒的太爺爺兩步爬上炕,對著太奶奶猛踹一腳,大發雷霆。

「全家的口糧跑了,還睡,還睡!」

痛醒的太奶奶懵了不過半刻,就立即和太爺爺撕扯起來。

窗子吹進來的風,嗚嗚直響,吹得人喪氣。

就連爺爺都沮喪起來。

「準是妮兒回來,被村裡人看見,給她抓走了!」

太奶奶高喊著,嚷嚷著要去村裡找人。

爺爺被吵得心煩意亂,抬起頭看向哭喊著的太奶奶。

可那一瞬,熟悉的恐懼席捲而來。

那股讓人渾身顫抖,卻說不清道不明到底為什麼的恐懼——

再次出現了。

只是這一次,這種讓爺爺害怕的感覺,出現在了太奶奶身上。

爭吵聲中,爺爺感覺渾身都在打哆嗦,忍不住喃喃道。

「她沒走,她沒走——」

是的,她沒走,大姑奶不知道在哪。

可今天回來那個,不知道是什麼的東西,「它」沒走。

爺爺感到一陣惡寒,本就如同驚弓之鳥的他,卻突然感覺什麼東西,拽住了他的衣角。

他低下頭,看見被窩裡渾身哆嗦的小姑奶,小花。

她面露驚恐,大大地瞪著眼睛。

緊緊抓著爺爺的衣兜,撥浪鼓一樣搖起了頭。

「小姑奶一直在屋裡,她看見了,是不是?」

聽到這,我好奇地從凳子上彈起來,連忙追問道。

「她到底看見什麼了,偽人是從大姑奶,變成太奶奶了是嗎?」

「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爺爺看著我,眼裡閃著得意的光。

他正得意,我不再說他吹牛,可他剛張嘴要繼續講,就咳嗽起來。

這咳嗽越來越劇烈,直至將在廚房熬藥的媽媽,也吸引過來。

「陳一彤,快讓你爺爺休息一下吧!」

她忙前忙後,一邊忙一邊絮叨。

可還沒等她張開口說下一句,爺爺就繃緊了身體,弓著腰咳出一口血來。

屋子裡傳來我和母親的驚叫聲,很快,救護車的鳴笛聲近了。

病來如山倒,誰承想,當時還得意洋洋的老頭。

很快變成了一攤鬆散的骨頭。

臨終前,爺爺幾乎是用全部的力氣,跟我說了最後一句話。

「不,不要好奇偽人肉的味道——」

「它,咳,它太危險了。」

他拖著最後一口氣,在我手心裡寫了一個「心」字。

我泣不成聲,本以為這是爺爺,給惦記著故事的我,最後的交待。

但沒過多久,我就意識到。

這個「心」字,很可能是一句警告。

爺爺的葬禮上,出國多年的表哥也回來奔喪。

人群中我看見他,等他扭過頭,看見他正臉時。

那一瞬間,我整個人的汗毛都豎起來了。

這種恐懼,與當時看見大姑奶畫像時,幾乎一樣,程度卻遠超從前。

是一種無緣由的,刻在 DNA 上的恐懼。

難道表哥是偽人嗎?

人群中,表哥看見了我,揮揮手向我走來。

每當腳步聲近一步,我的手腳就涼一分,整個人處於極度的戒備之中。

心臟砰砰直跳,催促著我隨時拔腿就跑。

可我卻整個人僵在原地,腦海里不斷重複著,爺爺講的那句話。

那句關於「心」的話。

「你的心,反應比腦袋快。」

「因為反應不過來的人,都死了。」

極度的恐懼之下,我盯著表哥的臉,卻情難自抑地咽了口口水。

如果表哥是偽人的話。

那麼,偽人肉的味道——

04

深夜臥室,我躺在床上,聽見門開了。

是表哥,他穩步走進來,臉上帶著得體卻僵硬的笑容。

我想從床上爬起來,可怎麼也動不了。

天太黑了,窗外微弱的光打在表哥的臉上,照亮他高聳的蘋果肌。

儘管他如同正常人一樣,擺臂邁步地向前走著。

可整個人,看起來就像是劣質遊戲里的粗糙建模,說不上來的詭異。

我感到非常的驚恐,極力的想呼救。

但用盡全部的力氣,也只能發出點微弱的聲音。

表哥走到床前,他呆愣地瞪著眼睛,卻極其利落地一把抓住我的頭髮。

將整個頭都拽了起來。

隨後,他緩慢地張開嘴,像咬一顆蘋果一樣,咬向我的臉——

「滾開!」

我尖叫一聲,喘著粗氣從噩夢中驚醒。

好消息,是噩夢。

壞消息,表哥陳晉現在真的留宿在我家。

「當年太奶奶,該不會就是這麼被偽人吃掉的吧……」

我念叨著,蜷在床鋪上,捂著頭直冒冷汗。

這種從心底萌發的恐懼,讓人膽寒,爺爺說偽人很危險,絕對不假。

遺憾的是,過去的往事,都隨著一捧骨灰,深埋地下。

這故事的全貌,恐怕我這輩子都無從知曉了。

想到這,我連忙從床頭柜子里,翻出一本陳舊的筆記。

這是爺爺畫著大姑奶畫像的,那個本子。

裡面留下了爺爺對於偽人的很多思考。

「偽人的辨別方法,比起人類,它更像是理論上的人。」

我若有所思,總覺得這句話,說了像是沒說一樣。

什麼叫更像是理論上的人?

像人,和像理論上的人,到底有什麼區別呢?

第二天中午,我和我媽,帶著表哥下館子。

「小晉,陳一彤是不是一點沒變,還是冒冒失失的!」

表哥和我媽一起哈哈大笑起來。

他們在笑,昨天表哥走向我。

我驚慌過度,被嚇得一屁股墩摔在地上的事。

我垂著頭,用手遮蔽著視線,哀嘆媽媽並沒有分辨偽人的能力。

想起昨天的噩夢,以及偽人肉的美味。

證明表哥是偽人,找到應對偽人的辦法這件事,迫在眉睫。

「一彤,這麼沒禮貌,手放下來,好好吃飯!」

媽媽的批評使我不得不直視表哥。

只是抬頭看了眼他的臉,整個人就一激靈,渾身嗖嗖直冒冷風。

我膽戰心驚地吃著飯。

我們在中式菜館,桌上有一道燉肘子。

當人變得驚懼,渾身的感官都被無限放大。

此時吃起菜來,格外美味,簡直像是調高了味覺的清晰度。

美食對大饞豬的吸引力,無與倫比。

我盯著陳晉,在品嘗著肘子的同時,忍不住幻想起偽人肉的味道。

爺爺的話在耳邊響起。

「比魚更鮮,比豬肉香,這肉鮮中帶甜。」

「熱乎乎一口肉,咽到肚子裡,嘴裡就漫開一股濃郁的肉香味——」

幾番想像,香噴噴的肘子,竟然也吃得索然無味。

那種能讓老鷹痴傻的美味,讓我感到無比的好奇。

甚至有幾個瞬間,看向表哥感到的恐懼,都被咽口水的衝動替代了。

「呦,吃上了,我是不是來得太晚了?」

不遠處傳來的呼喊聲,是爸爸。

男人夾著外套,有些匆忙地趕來,望向我們仨的視線徘徊。

最終落在了表哥陳晉的臉上。

之後就長久地定格住了。

他愣在原地,緩緩地瞪大了眼睛,無聲地張大了嘴。

我能看見他渾身的肌肉緊繃起來,汗毛炸開,瞳孔猛地收縮。

整個人像極了畫作《吶喊》中的扭曲小人。

迫於座位安排,他不得不坐在表哥身旁。

05

他的驚懼要比我更加嚴重,連吃飯的姿勢,都變得僵硬了。

氣氛詭異得凝滯了,表哥適時地去了趟廁所。

媽媽搞不清狀況,而我情緒激動地問道。

「爸爸,你是不是也感覺到了!」

父親看著我,欲言又止,他似乎是克制住了點頭的衝動。

目光透過我,看向我身後。

隨後他僵硬地說道。

「小晉,你不是去廁所嗎,回來得這麼快?」

慌亂間,我扭過頭,撞上背後一張清晰的大臉。

洶湧的恐懼迅速填滿全身。

表哥微笑著,沒吭聲。

就這樣靜止不動了好久,終於。

他的頭沒動,眼珠子卻滴溜溜滑向側方,看向我。

隨後又滴溜溜滑向另一側,最終回正。

「姑姑姑父,我能在你家多住兩天嗎?」

我看見驚懼的爸爸,連忙答應下來。

這次的驚嚇,使得我回家之後,猛烈嘔吐起來。

萬幸,此時家裡能辨認偽人的人,又多了一個。

我也因禍得福,得知了當年故事的後半段。

臥室內,房門緊閉,爸爸嘴唇顫抖。

「我一直以為,你爺爺是瞎說的,這世上哪有什麼偽人——」

顧不得父親的感慨,我連忙問道。

「爸爸,快告訴我——」

「當年房間裡,小姑奶奶到底看見什麼了?」

未解的謎題像是在給心撓痒痒,我焦急地追問道。

「後來三個孩子燉的偽人,還是大姑奶嗎?」

已經知道燉了個偽人,應該不是大姑奶,就是太奶了。

可父親卻給了我一個出乎意料的答案。

當年,荒山上,三個孩子燉了滿滿一鍋偽人肉,香飄十里。

除了吸引來一旁搶肉的老鷹以外。

很快也吸引來了人。

無數忍飢挨餓的村民,像是餓狼一樣,眼冒綠光地循著香味上了山。

等他們看清是三個孩子,圍著一鍋燉肉時,全都笑了。

簡直是「食材」燉食材。

飢餓而強壯的男人們衝上來,爭搶起鍋里的肉來。

沸水、滾燙冒著蒸汽的肉,不顧灼燙慘叫著,吞食著肉的男人。

身材矮小的孩子們爬過來。

在人群縫隙中,跪著撿被丟下的骨頭,貪婪地啃咬著。

直至一個孩子在鍋邊發現了一個變形的人頭,發出一聲慘叫。

那是血淋淋的,太爺爺的頭。

嚴格意義上來說,那是一個偽裝成太爺爺的,偽人的頭。

但大部分的村民都分辨不出區別。

儘管如此,情況並沒有發生多大的變化,幾十個人將鍋團團圍住。

以極其狼狽、汁水橫流,甚至將地上浸入肉質的地皮,塞到嘴裡的姿態。

將這一隻偽人,吃得骨頭渣都不剩。

鍋還沸騰著,絕大多數的人,還沒吃飽。

一旦開了胃口,屬於動物的本能,就像開了閘的水庫,再也收不回了。

所有人都將目光對準了爺爺、小爺爺和小姑奶。

沒有太爺爺保護的孩子,就像是三隻迷路的豬仔。

尤其是在他們發現,偽人「太爺爺」的肉,是如此好吃之後。

顯而易見的是……

爺爺和他的兩個兄弟姐妹,都沒有死。

否則活在現代的我,不可能見過他們。

「這種情況下,爺爺他們是怎麼逃出來的?」

我忍不住問道。

「完全不可能啊,那可是幾十個大人!」

講故事的爸爸,大睜著眼睛,有些遲鈍地講道。

「我小時候也是這樣問的。」

他說道,形容起那時的情景。

每當爺爺講到這個時候,總是諱莫如深,得意地笑笑,說道。

「你不該問我們三個,是怎麼逃出來的。」

父親有樣學樣,我似乎能從他的神情中,看到爺爺的影子。

「因為那天下山的人,只有我們三個。」

「我們三個,也是我們村在這場饑荒之後,僅剩的三個活口。」

06

聽到這,我手中的手機,啪嗒一下掉了。

本來只是讓人些許好奇的故事,在補充了一部分真相後。

居然變得更加撲朔迷離起來。

門外傳出一陣腳步聲,有個人從門口走了過去。

這腳步聲讓我感到毛骨悚然。

看來有人聽牆根,但不知道聽了多久。

父親起身,從門縫裡向外望了一陣,轉過頭來,整個人已然冷靜了不少。

比起初見偽人時的慌張。

此時的他,不斷的吞咽著口水,雙眼中閃爍著貪婪的光彩。

「一彤,你也聽你爺爺,提起過偽人肉的味道吧?」

我微微一愣,很快懂得了他的意思。

幾乎是異口同聲,我們一齊說道:

「比魚更鮮,比豬肉香,這肉鮮中帶甜——」

父親的目光望向遠方,有些虛焦。

「陳晉這兩天都在我們家,今晚上動手怎麼樣?」

聽到這話的那一瞬,我有些錯愕。

畢竟對於我來說,殺一個偽人,和殺一個活人沒什麼區別。

況且暫時還沒什麼確切的證據,能夠證明表哥是個偽人。

「證據這事,好說,你可以再翻翻你爺爺留下的筆記。」

爸爸揉揉我的頭,寵溺地說道。

「給你一下午的時間,晚上如果還猜不出來,我就告訴你。」

忽然間,他臉色一變,低聲囑咐道。

「不過,千萬記住,這事不能告訴你媽,你媽可分辨不出偽人。」

我還追問了,有關處理屍體的事情。

畢竟在現代社會,一個大活人失蹤,可沒那麼好糊弄過去。

吃剩下的骨頭如果和人相仿,也很難處理。

不過,父親表現得十分平靜,只是淡淡地說。

「放心,等到了晚上,你就知道了。」

於是我也不再糾結,專心解決起自己的謎題來。

無論如何,我都要找到確切的證據,證明表哥是偽人才行。

否則,萬一殺了個大活人怎麼辦?

客廳里,我們一家人和表哥坐在一起,看電視。

「現在這電視劇,真是太狗血了,為了慘而慘。」

表哥陳晉坐在沙發正中間,刷著手機,直搖頭。

電視里正演著經典苦情劇,善良的女主角嚎啕大哭,控訴著壞人。

媽媽在一旁看得直抹眼淚。

「太慘了,怎麼好人,都沒好報啊……」

父親看著過於善良的媽媽,哭笑不得,只好摟在懷裡,低聲安慰。

所以,才不能讓媽媽知道,我和爸爸的行動。

我在沙髮腳上喝著水,默默想道。

隨後低下頭,看向手機中拍攝的照片——大姑奶奶的畫像。

就是那張詭異的、扎著麻花辮的女人的畫像。

與此同時,我對照著照片,不停地瞥向表哥陳晉。

儘管是一個寒顫,接著另一個寒顫,兩邊的畫面都讓我感到毛骨悚然。

我卻時時刻刻,想著爺爺留下的那個辨別偽人的方法。

「偽人的辨別方法,比起人類,更像是理論上的人。」

這到底是什麼意思?

什麼是理論上的人啊?

我想來想去,始終搞不明白,直至表哥陳晉扭過頭正對著我。

隨後他站了起來,突然快步地走向我。

只一瞬間,手腳迅速變得冰涼,心臟猛烈地跳動,甚至我的牙都開始打顫。

高度的緊張之中,我感覺大腦飛速地運轉起來。

伴隨著表哥不斷逼近的,是偽人的臉龐。

連同他臉上的每一顆「小痣」都清晰可見。

受到刺激的大腦突然間靈光一閃,我噌的一下站了起來。

知道真相的爸爸也連忙站起來,唯有媽媽在一旁不明所以地發懵。

陳晉眯起眼睛,納悶地在我面前揮揮手。

「陳一彤,你吃錯藥了,總盯著我看什麼呢?」

儘管是極其符合人設的對話。

和我記憶中的表哥,幾乎一模一樣的臉。

甚至連穿衣風格,都和幾年前毫無變化。

但我仍然確認。

他,就是偽人。

07

夜晚,我和爸爸在廚房刷碗,一邊刷一邊對起帳來。

「爺爺說,偽人比起人類,更像是理論上的人。」

我環顧四周,悄聲說道。

「一是沒有變化,二是高度對稱。」

是的,潛意識早已提前發現了表哥的古怪。

表哥出國留學已經多年,可現在的他。

穿衣風格、談吐外表,和當年幾乎一模一樣。

偽人理解不了人類的變化和成長,只會模仿最初的版本。

「這也是當年爺爺,看見回娘家的大姑奶時,感到詭異的原因。」

父親聽了點點頭,提問道。

「但是沒見過大姑奶的你,也同樣感到了詭異。」

聽到這話,我忍不住思考,打了個寒顫。

「這其實才是最重要的,但最不容易察覺的——」

我說著,撓撓額頭,有些苦惱地說道。

「你沒覺得表哥長得,有點過於對稱了嗎?」

人大多都長得歪瓜裂棗,這個脊柱側彎,那個高低肩,要麼大小眼。

但偽人模仿的人類,就像是開了省電模式。

除了最重要的特徵,別的地方都會近乎於教科書化。

標準,對稱,甚至連不太顯眼處的痣也不例外。

爸爸看向我,點點頭,又搖搖頭。

「可惜,你沒聽過那個故事,錯過了一個最簡單、最直觀的判斷方法。」

在父親的攛掇下,母親今夜去好友家留宿。

半夜家中,只剩下我們三個人。

夜深了,我和父親持著菜刀,躡手躡腳地推開了客房的門。

漆黑的房間裡,陳晉仰躺在床上,睡得正香。

我攥著菜刀守在一旁,父親掀開被子,小心翼翼解開了睡衣的扣子。

勻稱的胸膛整個暴露出來,隨後是腹部的肌肉——

還沒等我感到尷尬,我就看到了此生難忘的場景。

父親招招手叫我過去,用手機螢幕打著昏暗的光,照亮表哥的皮膚。

我看見,他的胸膛中間有一條淺淺的溝壑,一直延伸到褲子裡。

「看好了。」

父親悄聲說道,隨後咬傷了食指,將血滴在縫隙上。

瞬間,那條溝壑開裂了,露出兩排張牙舞爪的尖牙。

血紅色的組織張張合合,噴出腥臭的熱氣。

裂口一路蔓延到四肢。

整個人看起來,像是缺了一角的巨大海星。

現在我算是明白當年,被窩裡哆嗦的小姑奶,到底看見什麼了。

當然不是大姑奶跑了。

而是深夜熟睡的大姑奶,突然裂開了,將太奶奶整個人包了進去——

隨後,又幻化成了太奶奶的樣子!

我難以置信地瞪大眼睛,握緊菜刀的手,直顫抖。

「來,對著紅色的肉,砍一刀。」

父親鼓勵著我。

可我望著偽人那張,和人類過於相像的臉,遲遲下不去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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