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我等啊等,什麼也沒等到。
直到爸爸病逝,我和媽媽被當成掃把星,被趕回外婆家,都沒再見過哥哥一次。
但我從來不怪哥哥。
他當時也只是個十幾歲小屁孩,能做什麼主?
後來,我就漸漸把這些事忘了。
此刻,「哥哥」站在我面前。
19
尹斯衡摸了摸耳垂上的一處淡疤:
「還記得這兒嗎?你咬的,就因為我偷吃了你半塊饅頭。」
「這我哪裡記這麼清楚……」
我心虛地錘他一下,
「倒是你,怎麼不早說?」
「一直在找合適的時機開口,有點不敢。」
「還有你尹斯衡不敢的事?」
「畢竟當年是我爽約,我怕你記恨我。也怕……你只把當哥哥。認了哥哥,以後當不成老公了。」
是的。
假如他以金蛋的身份和我相認,我可能永遠都不會越界。
「當年我回家後,確實央求父母資助你們,但這筆錢被於明輝吞了。
「我去找爸媽理論過,他們不以為然地告訴我,這是常有的事,讓我不要太在意,只要錢給出去了,就當是善心送到了,至於最後『幫』到了誰,不要管。
「但我始終無法接受。」
尹斯衡垂下眼眸,聲音輕緩,
「我也去找過你們,但被告知,你們已經搬走了。
「從那天起,我下定決心要掌握話語權,只有我手中有權,我想做的事,才能做成。」
尹斯衡上面有兩個哥哥。
而且,他和哥哥們理念不合。
看尹弦就知道,他們是一家人,但不是一路人。
外界都說,尹斯衡天賦過人,頭腦聰明,才會脫穎而出。
但這背後,他付出的努力無法想像。
後來他大權在握,財富自由。
也如願做了很多公益,幫了很多不能上學的女童。
剩下的唯一執念,就是我。
我大四那年,他曾見過我。
第一眼他就覺得,這女孩長得真順眼,越看越想看。
二十多年來, 第一次體會心動的感覺。
隨後,他聽到旁邊人叫我的名字。
溫溪竹。
原來,這就是讓他心懷愧疚的人。
那天開始, 日有所思, 夜有所夢。
我出現在他夢裡,讓他欣喜若狂。
……但這些都不重要。
我只聽進去了尹斯衡的上位史。
踩兄長,斗老爸。
簡直是吾輩楷模!就該這樣爭!
我燃起了熊熊鬥志:
「這次一定要讓於明輝完蛋!」
「不止他,」尹斯衡說,「和他一起的那些人, 我都不打算放過, 包括陸之言。溪溪,你捨得嗎?」
「瞧不起我?我怎麼會捨不得那樣的人渣!」
我對陸之言先前那點好感,早在今天磨滅了。
公司里那些流言,恐怕也是他放出來的。
尹斯衡愉快地點點頭:
「你能放下就好。不過他還真是個廢物啊, 一年都沒追到你, 虧我還打算跟他爭一爭。」
好好好,就你厲害。
誰叫你是金蛋呢!
20
我和尹斯衡成了戰友, 裡應外合。
最後,順利挖出於明輝等人的一系列證據。
這事在媒體上掀起軒然大波。
我也因此出名了。
尹斯衡隱藏在幕後, 沒有被報道。
大家只知道, 是一個剛畢業一年的打工牛馬, 揭露了他們的醜陋嘴臉。
也有人說風涼話:
「當刺頭, 註定以後沒公司敢要。」
話剛說完,我就亮出一排新 offer。
心裡有鬼的公司不敢要我。
那我就去心裡有人的公司唄。
對了,當初那個站出來為我說話的女同事, 在公司關門後, 也順利跳槽去了更好的企業。
後來, 我和尹斯衡一起做了很多事。
修學校,找老師,讓分不到教育資源的貧困女童都有學可上。
他出錢, 我執行, 我們志同道合, 配合得相當利索。
久而久之,我放下成見, 和他在一起了。
我還見過一次尹弦。
她別彆扭扭地走到我面前,喊了聲小嬸。
有爸媽溺愛, 她退學後,逍遙了一段時間。
但很快,朋友都開始遠離她。
這當然是尹斯衡的手筆。
尹弦終於明白, 她那些擁躉,都是看在尹斯衡的面子圍在她身邊, 沒有小叔, 她什麼都不是。
至於她後面的路要怎麼走,全看她的命。
我無意報復她。
因為有更重要的一群人, 值得我關心。
又一年後。
我出差一個本月才回家。
剛進玄關,尹斯衡就迫不及待抱起我。
我笑著問:「想我了?」
「嗯,想。你呢?」
「還行吧金蛋哥哥。」
「……能不能別叫這個名字,氣氛都沒了。」
我笑得停不下來。
最後在他臉頰上親了下:「騙你的, 其實我也很想你,老公。」
尹斯衡愣了一下:「你叫我什麼?」
「老公。」
那天晚上,窗外月光如水。
照著緊擁的我們。
宛如重回夢境。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