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朋友有個小號,專門用來吐槽我的。
「每次洗澡門都不關好,搞得家裡熱死了。」
「又做了新美甲,抓得我後背一道一道的。」
評論區有人勸他分手,被他追著罵了八百層樓。
「讓我們分手?你算什麼東西?」
「分手了你好趁虛而入是吧?」
「來來來,報上名來。」
隔天,那人淡淡地回復道:「許攸。」
男朋友不說話了。
因為我的白月光,就叫許攸。
1
熱。
原本就腫痛的地方被人叼在嘴裡,不輕不重地碾著。
我半闔著眼睛,下意識抓住了宋津年的頭髮。
「你又發什麼瘋?」
昨天說要慶祝戀愛一百天,折騰我到半夜。
這次又是什麼理由?
宋津年在被子裡拱了拱,露出半張人畜無害的臉。
「今天是戀愛的第一百零一天,難道不值得慶祝嗎?」
「姐姐。」
本來就煩。
我抬腳就踹了上去,反被一雙大掌裹住了腳踝。
昨天就這樣一副死纏爛打的樣子,說了多少次停都裝作沒聽見。
偏巧,響起了一陣聒噪急促的門鈴聲。
我憋著一肚子火,一巴掌甩在他臉上。
「去開門,別煩我。」
宋津年依舊保持著半跪的姿勢,半張臉被我打偏了,饜足的眼神被我一巴掌打散了。
他慢慢地,有些不可置信地回過頭來。
平心而論,宋津年細緻體貼。
跟我在一起後,原本恨不得住在夜店的人,都能繫著圍裙在家琢磨我愛吃的菜。
剛剛……是不是太過分了。
「我……」
我張了張嘴,可宋津年套了條短褲,頭也不回地就走了。
正準備起身,床頭的手機接連震動了起來。
黑色裸機。
是宋津年的。
鬼使神差地,我點開螢幕,卻發現了一個我從沒見過的帳號。
幾乎都是吐槽我的。
「每次洗澡門都不關好,搞得家裡熱死了。」
「明明是同樣的沐浴露,但為什麼她身上那麼香?」
「每次都要我主動,真是煩啊。」
「……」
我往下劃了劃,從我們在一起,就沒斷過。
好啊,原來早就不想跟我在一起了。
怪不得昨晚把我往死里整。
2
我把手機恢復原樣,掙扎著坐起身來。
宋津年隨手把快遞放在桌上,雙臂癱在沙發靠背上,半闔著眼不知道在想什麼。
聽到動靜後,他眼珠轉了轉,才慢半拍地睜開了眼睛。
「怎麼起來了?」
我沒搭話,雙臂抱在胸前,抬眼看著他。
「宋津年,你跪下,我跟你道個歉。」
話說一半,宋津年已經跪在了我腳邊。
如果他有尾巴的話,這時候應該已經翹上天了。
這要是被他那些狐朋狗友看見,得拍下來笑話好幾年。
他頂開我的腿,絲毫不講道理地向前膝行了兩步,昂頭看著我。
「怎麼了,是不是還疼啊?我給你揉揉?」
我拍開他的手,深吸了一口氣。
一碼歸一碼,道完歉就分手。
「剛才不該跟你動手。」
「我們就這樣吧。」
話說到這份上,宋津年應該也明白了吧。
腿還有些發軟,我剛起身,就被一雙大手按回了原地。
宋津年的指尖按在我最敏感的腰窩上畫著圈,聲音難得帶著幾分羞澀。
「你也覺得,另一邊也該打是吧?」
3
瘋了,真是瘋了。
我被宋津年半哄著又玩了一天,醒來的時候,天已經黑了。
宋津年繫著真空圍裙,烤魚的香氣從廚房飄過來。
我撈起手機,在搜索框輸入了記憶中的 ID——弋鳥。
這是把我名字拆了。
半個小時前更新了一條圖文。
「又做了新美甲,抓得我後背一道一道的。」
配圖是他被我抓得不成樣子的後背。
評論區瞬間蓋起了高樓。
【呦,又曬呢哥,也不嫌累。】
【嫌棄就分了唄,何必呢?】
【樓上的,一看你就不經常逛評論區,誰勸分這哥們就懟誰。】
【你以為是吐槽,人家美美秀恩愛來的。】
但即便如此,還是有人乾脆利落地發了一個字。
【分。】
難不成?
這個號是宋津年專門用來秀恩愛的?
我半信半疑,剛準備打開其他帖子的評論區,就看見了宋津年的回覆。
「讓我們分手?你算什麼東西?」
「分手了你好趁虛而入是吧?」
「來來來,報上名來。」
我探出頭,看見宋津年單手扶著鍋鏟,另一隻手飛速地在鍵盤上敲擊。
他盯著評論區看了幾秒,在我說話前,匆忙收了手機,神色有些慌亂。
「你醒了,吃點東西吧。」
我托著腮看他,上次看他這張臉,還一心想分手,現在倒是有種不一樣的心境了。
但宋津年明顯心不在焉,隔一會兒還要點開評論區看一眼。
我裝作沒看到,飯吃得又快又香。
原本這事就這樣過去了。
可睡覺前,我卻收到了一條好友申請。
彈窗只有簡單的一句話。
「我是許攸。」
4
所有人都以為,我大學的時候和許攸有過一段。
但其實,我們確定關係隔月,他就被家裡送出了國。
態度冷硬,不言而喻。
我當天就刪除了他的聯繫方式,再沒說過話。
可現在……他突然來加我。
「姐姐,在看什麼?」
宋津年不知道身後時候出現的,手熟練的環上我的腰間,頭在我側頸拱了拱。
看似在討抱抱,可我分明看到,他的眼神在我手機上瞟。
我莫名心虛,在他又壓上來前,趕緊把自己縮進了被子裡。
「不早了,趕緊睡吧,我明天還有個同學聚會呢。」
這一夜睡得並不踏實,宋津年起了好幾次,捧著手機在客廳走來走去。
我困得眼皮打架,也沒管他。
不知道又怎麼在小號上吐槽我呢?
天光大亮的時候,我翻了個身。
宋津年還沒醒,鴉羽似的睫毛有些不安地抖動著,在白皙的臉龐上投下一道濃密的陰影。
真是的,在夢裡也這麼不安生。
我靜悄悄地挪出被子,半闔著眼睛刷牙時,卻被迎面彈來的消息驚到說不出話。
許攸,為什麼在給我發消息?
「今天同學聚會,你會去的吧。」
我回想了一路,唯一的可能,就是昨晚關手機的時候,不小心點了通過申請。
可是,我們都過去這麼多年了,怎麼突然回來找我?
我轉著椅子想得出神,對面的實習生遞給我一張評價表。
「鳶鳶姐,今天打扮這麼漂亮,有約會啊?」
我筆尖一頓,覺得這話有點熟悉,我出門的時候,宋津年半眯著眼睛,好像也誇了這麼一句。
只是……有些說不出的酸。
重新簽字的速度變慢,我把評價表遞迴去,半信半疑地掃了自己一眼。
難不成是因為潛意識認為會碰到許攸,所以……
這個念頭在腦海中一閃而過,就立刻被一陣急促的震動聲拉回了思緒。
消息是蘇可發來的。
我大學舍友,許攸的事,只有她知道內幕。
「我滴乖乖,你猜我看見誰了?」
我眉心一跳,有種不好的預感。
「許攸!」
「他回國了,今天同學聚餐他好像也要去,聽說他一直沒談,你說他會不會是在等你啊?」
5
時間過得很快,去接蘇可的時候,我接到了宋津年的電話。
「你今天是不是有同學聚餐?」
這事兒是早就定下來的,他當時非要跟來,被我一口回絕了。
「沒人帶家屬,你跟著去幹嘛?」
宋津年當時愣了愣,一把抓起我的腿,黏糊糊地湊了上來。
「你說,我是家屬啊。」
我朝蘇可點了點頭,一腳油門踩了出去。
「嗯,是今天。」
「有事?」
電話那頭沉默了一瞬,傳來粗重的喘息聲,帶著幾分急躁和委屈。
「那個叫許攸的,是不是也要去?」
「你是不是就是去見他?」
每年同學聚會我都去,如果就因為許攸臨時改主意,不是告訴所有人我心裡有鬼嗎?
「宋津年,別無理取鬧。」
我不知道宋津年是怎麼得到的消息,但我在公司暈頭轉向地忙了一天,實在不想跟他在這種小事上糾纏。
在他再次發作之前,我直接掐了電話,把手機扔在了后座。
蘇可嘬著嘴搖了搖頭。
「嘖嘖嘖,年輕就是黏人啊。」
宋津年小我五歲,認識我之前,還是夜店常客,蘇可一直勸我長點心眼,別一頭栽進去。
可現在看來,怎麼好像反過來了?
宋津年夜店也不去了,天天在家洗手作羹湯,有他的地方,邊邊角角都照顧得很是妥帖。
「誒,你說許攸會不會真的是為你回來的?」
「我可是聽說,他畢業後跟家裡鬧得天翻地覆,準備拉著國外團隊里的那些人回來自立門戶。」
許攸的事,我並不關心,但架不住蘇可一路念叨。
他在國外這些年事,在我腦子裡過了個七七八八。
許攸原本就是個高冷的性子,渾身就寫著生人勿進幾個大字,如果不是大一參加競賽的時候偶然組隊,我都懷疑他到畢業都不知道我的名字。
可偏偏就是這樣冷的人,會在平安夜等我一夜,只為親手送一個蘋果。
蘇可說,最了解許攸的人就是我了。
但其實不是,我一直覺得,我並不了解真正的許攸。
6
路上都是高考結束,抓緊時間瘋狂的學生。
車堵了一路,就連停車位都讓我們好找。
帶著一身熱烘烘的風推開門的時候,迎面就看到了許攸。
他穿著件淺藍色的襯衫,扣子解開了一顆,袖子松垮地挽到手肘處,白皙的小臂上淺淺浮著一層青筋。
「可算是來了,就差你倆了。」
有人開口,順便拉了把椅子放在許攸身邊的空位上。
我被一群人熟絡地按在椅子上,再想站起來就有點刻意了。
我清了清嗓子,開口:「昂,男朋友纏著不讓來,煩得要死。」
許攸落在桌上的指尖一頓,半停在空中。
我有男朋友這件事不是什麼秘密,甚至在宋津年之前,我還談過兩個。
守身如玉不是我的風格,成年人的空虛寂寞總需要有人來填滿。
許攸不在,我自然要找別人。
拉椅子那人明顯也愣了,嘴一禿嚕,話就出來了。
「還是上次那個大學生?」
許攸垂著眼,尖如鳥喙的喉結滾了滾。
我給自己倒了杯水,坦然道:「不是,那個早分了。」
氣氛有些尷尬,我翻了翻包才想起來,手機好像落在車后座了。
不知道宋津年會不會打電話過來?
正胡亂想著,視線中出現一雙手,許攸夾了塊我最愛的紅燒肉。
不肥不瘦,裹著醬紅色的濃稠汁水。
「這家紅燒肉不錯,多吃點,你瘦了。」
上大學的時候,我一個月生活費就八百塊錢,二樓食堂的紅燒肉,我一個月才吃得上一次。
準備競賽那段時間,許攸每次都點,但一口都不吃,最後全便宜我了。
我掀了掀唇,正準備開口的時候,門口傳來一陣騷亂。
宋津年氣喘吁吁地就沖了進來,拽了個椅子,大馬金刀地坐在我身後的空檔處。
他額間冒汗,急促熱烈的喘息直往我脖頸上撲。
「可惜了,她現在一點都不喜歡吃紅燒肉。」
「看見就想吐。」
許攸收回筷子,不緊不慢地撈起濕紙巾擦了擦手,語氣平靜。
「是嗎?那某人是不是要反思一下自己的廚藝。是不是除了年輕,壓根就沒有伺候人的本事。」
7
許攸一向話少,哪怕在我們最上頭的那段時間,他也不喜歡說那些甜得發膩的情話。
我第一次發現,他還有這麼毒舌的一面。
不大不小的聲音落在包廂里,路過的狗都要來看看這潑天的熱鬧。
宋津年原本就是個火爆脾氣,從小嬌生慣養的,哪被人這麼刺過,擼起袖子就要揮拳頭。
我趕緊起身擋在了許攸面前,好好的一個同學聚會,鬧上頭條好玩啊?
「宋津年,你大老遠過來就是為了找事嗎?」
宋津年的拳頭猛地在我眼前剎住,又不甘地握得更緊,眼神里的暴怒和氣憤都快溢出來了。
哪還有昨晚濃情蜜意的樣子?
「你護著他是吧?」
來送水的服務生都換了三波,全是來看熱鬧的。
我拽了拽宋津年的胳膊,卻一下子就被甩開了。
宋津年很是激動,聲音也不自覺拔高了幾分:「姜鳶,你護著他是吧?」
我百口莫辯,無助得像個男人。
沒有得到想要的回答,宋津年轉身就走,我朝蘇可擺了擺手,趕緊追了上去。
今天鬧這麼一出,未來三年的同學聚會我都不用來了。
吃飯的這地方很遠,我從公司過來都要將近兩個小時的時間,宋津年如果是從家裡趕過來,得三個小時起步了。
繞了大半個北城過來,圖什麼?
8
宋津年的車很快就不見了蹤影。
我繞到車前,去后座撈出手機,給蘇可發了條消息。
宋津年後來又給我打過十幾通電話,我都沒接到。
我回撥,對面顯然憋著一股氣,也沒接。
我嘆了口氣,拉開車門準備回家的時候,身側繞過來一隻手臂。
許攸不知道什麼時候跟了過來。
「你怎麼出來了?」
許攸眨了眨眼,一臉無辜,仿佛剛才挑事的人不是他似的。
「我來看看,怕他動手。」
其實除了在床上,宋津年幾乎都沒跟我鬧過紅臉。
但這話我不好當著許攸的面說,抿了抿唇,眼看著他拉開了副駕駛的車門。
他長腿一邁,在我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就系好了安全帶。
「我住得遠,不一定順路。」
許攸半闔著眼睛,薄唇微啟:「順路的。」
我沒應付過這麼無賴的許攸,七年前沒機會,現在也是頭一遭。
宋津年還是不肯接電話,不知道到底受了什麼刺激。
等紅燈的時候我劃到後台,昨晚他發過的後背照一閃而過。
只不過,勸分的那層樓,多了一條評論。
宋津年急吼吼地質問他是不是想趁虛而入,讓他報上名來。
對面頂著個原始 momo 頭像,只淡淡地回了兩個字:「許攸。」
我呼吸一滯,差點把手機扔出去。
就在這時,許攸敲了敲我的手背。
微涼的手感停留在原處,淡淡地開口:「姜鳶,綠燈了。」
「哦,哦哦,那走吧,快到了,你去哪兒,我先送你吧。」
許攸側頭看著我,半托著腮,並不著急回答。
像是過了一個世紀那麼久。
熟悉的聲音層層圈圈在車內盪開。
「姜鳶,跟我在一起,很緊張嗎?」
9
我跟許攸認識的那段時間,蘇可後來形容,說我跟「撒歡」了一樣。
所有人都覬覦的校草只笑給我看,他碗里的紅燒肉只有我能吃。
我沒橫著走,已經很給這個世介面子了。
那時候,也不知羞。
想他了就去找他,有多想親得就有多凶。
緊張?
我可不知道這兩個字怎麼寫。
「我緊張什麼?我不緊張。」
我就是好奇,他為什麼會在宋津年的評論區留下那麼一條評論。
劍拔弩張,帶著幾分正宮的囂張和勢在必得。
七年前的許攸會說出這種話嗎?
不得不說,國外的風水還真是養人啊。
車緩緩停在公寓門口,許攸側身開門,抬手的瞬間,水藍色的衣擺帶來一股木調香水的味道。
吃飯的時候……他有噴香水嗎?
許攸的手虛垂在門框上,似乎並不急著走,眨了眨眼才開口。
「我查過他,宋津年,北城大半個夜店都有他的身影,除了家裡有點小錢,一無是處,你們早晚會分開的。」
不是,這話是能當著我的面說的???
10
宋津年不在家,也不肯接我電話。
周末我在家窩了兩天,沒了宋津年做飯,我也懶得動彈。
聽著隔壁的裝修聲,我喝了點酒就又睡了過去。
直到蘇可一個電話打了過來。
「我真是沒招了,我靠!」
「姜鳶,趕緊把你家那位弄走!」
背景音有些雜亂,蘇可的聲音我聽得並不真切。
直到有人搶過了手機,對著聽筒就開始鬼哭狼嚎。
「姜鳶,你特麼混蛋!」
「自從跟你在一起,老子就差掛你腰上了,你大半夜嘟囔一句想喝排骨湯,老子凌晨四點起來煲湯,你呢!你特麼居然護著那個姓許的狐狸精,艹!」
「……」
我趕緊把手機拿遠了些,就宋津年這嗓門,不出半個小時,全北城都要知道他給我當狗了。
我隨手拎了外套,剛踩上高跟鞋,迎面就撞到了一個人懷裡。
熟悉的香水味撲面而來,許攸扣著我的肩膀,喘了口氣。
「這麼晚了,急著去哪兒?」
我沒空追究許攸為什麼會突然出現,把車鑰匙朝他懷裡一扔。
「有空嗎?開車送我去個地方。」
許攸的車開得很穩,到烏托邦的時候,已經過去半個小時了。
蘇可看見我,跟看見救命稻草一樣,把胳膊揚得老高。
「這兒!這兒!你可算是……來了。」
我也是這時候才發現,我身後的許攸穿了件淺灰色衛衣,在紙醉金迷的夜店裡,更襯得他清純扎眼。
沙發上的宋津年聽見動靜後,艱難地轉了轉眼珠,軟著骨頭掛到了我腰上。
「三天,七十二個小時,是不是那個姓許的王八蛋纏著不讓你來找我?」
我咽了咽口水,不知道搭什麼話。
反觀許攸,倒是面不改色,挑了挑眉,默不作聲地把人扛到了車上。
「他喝多了,剛剛的話……」
許攸打了把方向盤,第一次開口打斷了我的話。
「姜鳶,你是在以女朋友的身份,替他道歉嗎?」
「如果是的話,你不用說了,我並不想聽。」
后座上的宋津年喝得爛醉,嗚咽了兩聲,吐了個乾淨。
許攸面無表情地把車窗開到了最大。
可把宋津年扶到沙發上時,還是被吐了一身。
11
我給許攸找了件新衣服,是宋津年的尺寸。
許攸從衛生間裡出來的時候,系錯了一顆扣子。
我指了指,也許是折騰累了,他沒反應過來。
「扣子,怎麼還是跟以前一樣。」
我捏住他喉嚨下的第一顆扣子,許攸下意識就昂起了頭。
大二那年,許攸作為學生代表上台講話,定製的西裝挺括修身,我扯著他的領帶在後台親了半個小時才捨得放開。
許攸垂著眼帘,視線在我的嘴唇上逡巡,聲音也染了幾分啞。
「姜鳶,什麼時候跟你的小男朋友分手?」
我後退一步,剛要開口,身後傳來宋津年黏黏糊糊的聲音。
「你們在幹什麼?」
宋津年不知道什麼時候醒了酒,踉蹌著撐起上半身。
「姜鳶!我才離開幾天,你就迫不及待地讓這個姓許的住進來,還……還穿我的衣服!」
許攸也不解釋,就這樣定定地看著宋津年。
算了,一個剛回過神的酒鬼,能跟他講明白什麼。
我朝許攸使了個眼色,趕緊把人推了出去。
一回身,就被人抵在了門上。
宋津年用力抵住我的唇,拇指指腹用力碾過,像是急於擦去某種印記,眼神卻只是盯著虛空的某一點。
得,這酒壓根就沒醒。
我推了推他的肩膀,他沒動,只是掀了掀唇。
「他剛才,想親你。」
「我不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