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沐風,這就是你所謂的只是條很好用的走狗啊?她連這些事情都知道,你敢說這三年你沒有半點動過真心?!」
蘇鸞雨像是瘋了一樣,用力的拉車著秦沐風的衣服,歇斯底里的想要一個說法。
我冷眼旁觀。
那張漂亮絕倫的臉上,就連憤怒都美的讓人心悸。
就是這樣一個人,她有病。
還完全拜秦沐風所賜。
7
秦沐風痛苦的閉上了眼睛,面容疲憊的用力把蘇鸞雨抱進懷裡。
他溫柔的輕撫蘇鸞雨的後背,斜睨著我得余光中,滿是毫無波瀾的淡漠。
「姚霜降,是你非要爭取這最後一個月的時間的,既然如此,那就自己向蘇蘇贖罪吧。」
我知道,結束的時刻終於要來了。
雖然心頭興奮,可面上卻是堪比奧斯卡的絕佳演技。
「沐風,我不相信這麼長時間以來,你對我一丁點的感情都沒有。」
「我要你看著我得眼睛告訴我,你只把我當成替身,從沒有過片刻的動心!」
秦沐風的臉上閃過一瞬間的不自然。
轉瞬即逝。
可卻被我敏銳的捕捉到了。
他心虛的撇開視線,狼狽的透露著被戳破心思的惱怒。
嘴上卻仍不帶丁點的退讓,逼我自作自受。
我心中不免泛起一陣噁心。
秦沐風居然真的對我動了心,這個認知真是比吃了翔更讓人難以接受。
蘇鸞雨雙手緊緊的攥成拳,臉上滿是邪惡的冷笑。
她輕輕的湊近我的耳邊,薅住我得頭髮逼我抬起頭看向她。
「姚霜降是吧,什麼惡俗低劣的名字,跟你這個人一樣,只配當我們的玩物,我給過你機會了,讓你離開沐風,可你死皮賴臉的非要觸碰我的底線,那就不能怪我了。」
我的後腦被迫仰到最高,脖頸的青筋被扯到極限,動脈血管劇烈的跳動。
視線越過蘇鸞雨,對上她身後的秦沐風。
他額頭的青筋同樣突兀的繃緊,形成一條蜿蜒的山丘。
唇瓣輕輕蠕動,口型清晰。
「霜降,就當為了我,忍一忍,這次過了,我一定補償你。」
我閉上了眼睛。
輕笑出聲。
任由蘇鸞雨指使手下的人,把我五花大綁的捆上了最高層的蹦極懸崖。
「我們來玩個遊戲吧姚霜降,你身上的這根繩子就是一條普通麻繩,並不是蹦極專用的安全繩,我把你從這扔下去,如果你還活著,那就讓你安全離開,如果你死了,那我給你收屍。」
說完,不等任何人做出反應,蘇鸞雨親手猶豫的直接把我推了下去。
耳邊颶風呼嘯,有秦沐風驚恐的喊叫聲傳來。
「不要!霜降!」
但破碎的聲音盡數消散在了風中。
我的身體直直下墜。
跌入無盡的深淵,一次又一次。
呼嘯的山峰如同凌厲的刀刃,割剮著我的皮膚。
額頭已經凝固的傷口在巨大的衝擊力下崩裂開,鮮血隨著風飛舞,殷紅的反射著明媚的陽光,灑向山谷。
可我毫不恐懼,甚至在放肆的笑著,坦然慷慨的奔赴了自己未知的命運。
因為頭頂的數字終於變成了鮮紅色的一百。
我的媽媽得救了。
8
我得運氣不錯。
那根看上去不堪一擊的細麻繩沒斷。
秦沐風一早安排了人在山谷下面接應我,還準備了不少藥品。
我被解救後,冷漠的推開了接應我的人遞過來的東西,拍了拍屁股,自己走向了山谷唯一的出路。
身後的人大喊:
「姚小姐,秦總讓我轉告你,以後你都可以呆在他身邊了,這次之後他會帶蘇小姐去看病,也會保護你不在讓她傷害你的。」
我腳步未停。
把這些廢話都隔絕在了耳朵外面。
當下最重要的事情是,我要趕緊回臨市的腫瘤醫院,去迎接我最愛的媽媽。
推門衝進病房的時候,媽媽正驚喜的接過醫生剛剛拿到的檢測報告。
見我進門,媽媽因為太過激動而一時失語,只能用力的朝我揮動著手裡的A4紙,張大了嘴巴,任由眼淚不停地流。
我撲過去,看到報告上的結果。
癌細胞全部消失了。
醫生也在旁邊恭喜,說這樣的事情簡直就是醫學奇蹟,我媽媽大難不死,必有後福。
我跟媽媽抱頭痛哭。
這一刻,突然覺得自己受再多的委屈都是值得的。
我留在臨市陪了媽媽一段時間,直到她出院回到家裡。
期間秦沐風聯繫過我許多次,都被我無視了。
「霜降,我帶鸞雨去看心理醫生了,希望這次能夠把她的病徹底治好。」
「霜降,你去哪了,怎麼都不回我的信息?」
「霜降,我以後都不再趕你走了,我允許你一直呆在我的身邊,你回來吧。」
......
我沉默的掃視過手螢幕上的幾十條信息,平靜的按下了徹底刪除。
內心中自由的解脫,讓我多年來緊繃的神經都像是得到了升華,只剩無盡的對於未來生活的期待。
過去的不堪不值得被紀念。
我衷心的希望秦沐風做生意虧損,談戀愛被綠,這輩子都做什麼都不順。
9
直到導師通知我第二次答辯,我才不情願的趕回了京北。
剛下車往教學樓里跑,就被一股巨大的力道扯住手臂。
我不受控制的向後倒去,卻沒有如同想像中的一般摔倒,反而撞進了一個灼熱的胸膛里。
頭頂的呼吸急促,腰間箍著我的手臂如同鐵鏈。
喑啞的聲音裡帶著濃的化不開的情緒:
「霜降,我才發現你這麼有本事,能讓我想盡辦法都找不到你。」
是秦沐風。
我的心驟然一沉。
本能的厭惡感讓我覺得身體被他觸碰的每一寸皮膚都在過敏。
我用力掙脫,卻終究是徒勞,只能認命的嘆了口氣:
「秦沐風你把我放開,我疼。」
詭異的事情發生了,一向不管我死活的秦沐風,居然瞬間聽話的鬆開了手。
許久未見,秦沐風有些憔悴。
或許是這段時間帶蘇鸞雨看病的確太過辛苦,畢竟一個有著嚴重心理疾病的人,是完全不可控的。
這麼多年,即便秦沐風再不願意承認,他也的確被我慣壞了。
但我們各取所需,誰也不欠誰。
秦沐風低垂著眸子,並不看我,莫名有些委屈。
可我懶得再去照顧他的情緒。
「我現在著急去畢業答辯,沒有時間跟你敘舊。」
秦沐風猛地抬起頭,目光中全是震驚,顯然沒有意料到我會對他這麼冷漠。
「霜降我知道上次的事情太過分了,但你差不多就得了,如果你再這樣,我真的會跟你分開。」
又是同樣配方的威脅。
三年來都沒有半點心意。
我輕笑一聲,從包里取出他給我的那張支票,在他的眼前晃了晃。
上頭的空白已經被我填上了一個很合理的數字,跟以前他打發其他情人的時候一個樣。
「秦沐風,我們不是已經結束了嗎?數字我填了,答辯完我就去兌現,你也回去吧,我真的趕時間。」
我的話徹底激怒了秦沐風,他整個人的情緒都出現了巨大的波動。
可我的手機鈴聲劇烈的震動,連給他發火的機會都沒有。
被我按開的揚聲器里,傳出導師的河東獅吼:
「姚霜降三分鐘你要是不出現,就等著延畢去給你學弟學妹們掃廁所吧!」
我一溜煙的跑了。
拿出了百米衝刺的速度。
直到上樓前回頭看了一眼,秦沐風仍舊站在原地,神情晦澀難明。
10
由於上次的經歷,這次所有教授都對我包容了不少。
沒再忍心繼續給導師添堵。
等我疲憊的走出教室,準備回宿舍收拾點東西就搬回臨市等著拿畢業證的時候,導師出聲叫住來了我。
「霜降,你有沒有想過繼續考研?」
我遲疑的看嚮導師,半晌沒有回應。
其實這一點我不是沒有考慮過,但京北這個地方,我的確不想再呆下去了。
導師像是明白了我得心思,不等我回答便再次開口:
「浙州大學能源學院的院長是我的同學,他今年會招收你這個專業的研究生,你知道的,我國現階段在能源領域的多個方面都亟待突破,你有這個能力,不該浪費。」
送走導師,我一個人溫吞的往宿舍走。
腦海中反覆迴蕩著剛剛的對話。
不可否認,我心動了。
現在媽媽的身體已經好了,我也該為自己的人生多做打算。
「你要去浙州大學?」
秦沐風陰魂不散的聲音在我的身後響起,他居然被這麼無視後,還沒憤怒離開。
這倒是的確出乎了我的意料。
我轉身平靜看向他。
發現秦沐風的眼眶中隱隱蓄起了淚光。
他的雙手緊緊的攥成拳,似乎在拚命壓抑自己的情緒,讓自己儘量平靜的對我說話。
「霜降,找不到你的這段日子,我才發現自己其實是愛你的,我總以為對鸞雨的感情就是不可割捨的愛了,但原來不是,我只是虧欠她,想要報答她,但我對你......」
我抬手打斷了秦沐風的話,沒有讓他繼續說下去。
因為這些懺悔對我來說壓根沒用。
我從來沒有愛過他,更談不上原諒。
「秦沐風,真相或許對你很殘忍,但為了避免你再糾纏,我也只能說,我因為一些不得已的原因假裝愛上你,但其實這些年對你所有的好都讓我無比噁心,你也不用來我這追妻火葬場,我不需要,也從不相信。」
秦沐風拚命的搖頭,情緒劇烈的起伏。
像是壓根不相信我的話。
看著他的樣子,我防備的後退一步。
但秦沐風的動作比我更快,他直接死死的抱住了我。
「秦沐風你冷靜點!」
我厲聲冷喝。
可他不為所動。
「你不可能不愛我!我知道你就是在說氣話,我現在就帶你走,我們回家去,好好聊。」
秦沐風拔高音量,扯著我就要往前拖。
我忍無可忍,一腳踹向了他的下身,使了十足的力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