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1
1
夜裡的秋雨稀稀落落,滬上浦東的人海逐漸消失無蹤。
夏知鶴卻依舊支著一盞明燈,在燈火下做著漆染摺扇,臉上的神色極盡淡漠。
玻璃窗外,燈火葳蕤的璀璨的大屏上,是商時序和陳媛一起參加漆藝展會,
陳媛手上拿的摺扇,是她的漆染工藝。
自己的工藝,丈夫商時序卻非要拿給陳媛,並直言她小氣。
商時序更是不耐煩的對她說:「不就是一把破扇子,這你都要跟她計較?」
「不是早跟你說了,作為我的妻子,要大度示人?」
大屏上的女孩笑顏如花,向所有人展示著自己的非遺漆藝。
夏知鶴嘲諷的摸了摸自己的身上,采漆的時候,一次又一次的過敏。
大屏上,紅潤細緻的女孩,身上沒有一點過敏的跡象。
她的丈夫,卻對她關懷備至。
哪怕自己幾次過敏,商時序卻從不多問,問就是這不是你自己非要的嗎?
夏知鶴的丈夫,圍在女孩身邊,眼睛中是繾綣的愛意。
夏知鶴坐在小板凳上,聽著外面的秋雨聲兒,電視螢幕里的聲音,格外刺耳。
現場的觀眾,都在起鬨,讓陳媛和商時序親一口。
向來冷漠示人的丈夫,頭一次露出了毛頭小子才有的靦腆。
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們倆是一對。
夏知鶴靠在軟榻上,揉了揉穿了一天高跟鞋的腳踝,有些累,臉上的神色,也有些累。
夏知鶴想起,剛嫁給商時序的時候,他從來不肯讓自己一起出席活動。
甚至激動的臉紅脖子粗,更是直言不諱的苛責她:「你知不知道,我需要一個有能力的妻子,你什麼都不是,帶出去的話,只會讓我丟人!」
「我看你,就是不想讓我好過。」
商時序眼中的厭惡,讓她如芒在背。
讓夏知鶴無所適從。
成婚三年,她只是商時序放在家裡的花瓶。
甚至沒人知道,她是商時序的妻子。
夏知鶴呵了一聲,上次出差,不少明眼人給他送姑娘。
商時序不也沒拒絕?
家中紅旗不倒,外面彩旗飄飄。
夏知鶴看著商時序,輕微的在陳媛的臉頰上,親了一口。
她拿著針的手,針尖戳到了皮肉里,有些隱隱作疼。
她曾經在婚前,想要讓他親吻自己的時候,男人總是不耐煩的打斷:「多大人了,還跟個小女孩似的。」
結婚後,他就說,老夫老妻了,沒必要。
現在卻可以當眾親另一個女孩,好像窗外的秋雨拍打進來,拍在夏知鶴的臉上,她腳步有些虛浮,頹然的倒在地上。
大概是凌晨兩三點,聽到了門鈴聲。
原來是陳媛和商時序回來了,夏知鶴被吵醒,眼睛裡都是惺忪。
只是看著商時序和陳媛的情侶裝,還有十指相扣的手,心裡突然咯噔一聲,故作鎮定的看著商時序,淡淡的問:「她怎麼來了?」
陳媛笑的溫柔:「姐姐,您這話說的,這外面狗仔拍的不停,我這也是為了時序好,畢竟他的名聲不容有一點損失,只能委屈姐姐了。」
說這話的時候,陳媛眼睛中都是囂張與得意,哪有半點的溫馴。
明顯是為了給夏知鶴,這個商家少夫人一次下馬威。
第2章 2
2
夏知鶴看著兩個人十指相扣,商時序撇過臉去:「你知道,外面的確是狗仔很多,陳媛第二天出去,對她的名聲不好。」
夏知鶴歪著腦袋:「那我明天出門的時候,新聞報紙上就會說,我是你的小三。」
夏知鶴陳述著事情,眼神中滿是質問。
你把陳媛當朋友,那又把她當什麼?
夏知鶴看著陳媛手上還握著的摺扇,剽竊她的漆藝作品去參展,商時序居然不以為意。
商時序喘著氣,臉色馬上就沉了下去,呵了一聲:「你就非要這麼無理取鬧?陳媛是一個女孩子,住一下你的房間怎麼了?」
夏知鶴怔住了,商時序的意思是說,陳媛要住在她的房間裡?
夏知鶴看著商時序,淡淡的笑了一聲:「行,我也不是什么小氣的人,住唄。」
商時序才嗯了一聲:「我知道你,不是小氣的人。」
夏知鶴看著商時序,然後隨意的說了聲:「我和佳佳有聚會,今晚不回來。」
原以為事情到這裡就算結束了,但是沒想到陳媛直接拉開了夏知鶴的衣櫃,百無聊賴的扯著睡衣,卷翹的睫毛微微揚著:「夏知鶴,你的衣服好漂亮,借我穿兩天?」
她眼神中的囂張和得意洋洋,根本一覽無餘。
夏知鶴看著商時序,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樣子,直接關上了門。
她直接跑到了酒吧,剛好佳佳也在,佳佳看她有些失魂落魄,嘖了一聲,揚唇笑了:「呦,我的大小姐,你這又是怎麼了?誰惹你不高興了?」
還能有誰,商時序而已。
夏知鶴和佳佳喝著酒,微微靠在沙發上,對著紙醉金迷的娛樂場中,說了一句:「我要和商時序離婚。」
佳佳也是嚇得不輕,抬了抬眼:「你怎麼了!你不是平常最喜歡的就是商時序了?現在怎麼說離婚就要離婚?出什麼事了。」
「沒有,我想離婚。」
朋友們都知道,夏知鶴曾經轟轟烈烈的追求過商時序,哪怕摔得頭破血流,也是打定了不撞南牆不回頭。
要是放在以前,夏知鶴絕對不會離婚。
因為她堅信,商時序的心就算再冷,也會被她捂熱。
但是現在,她累了,已經有些煩了。
她也不想在商時序和陳媛身上,大費周章。
夏知鶴躺在沙發上,醉的厲害,只有眼前,隱隱約約露出了一個人影,眼角眉梢都是紅潤。
她突然給一個陌生號碼打了個電話,抿著唇說:「陳聿,我跟你講啊,我要離婚了。」
那頭的陳聿正在抽煙,聽著女孩的情緒不對勁,放下了手中的煙,嗓音微微碾著沙啞:「怎麼了?受委屈了?」
夏知鶴喉頭滑動,哽咽兩三聲,絲絲縷縷的哭腔:「陳聿,我回京城的時候,你接我,好不好?」
夏知鶴已經打定了主意要離婚。
陳聿歪著腦袋,嗯了一聲。
「夏知鶴,回來就別走了,好不好?」
陳聿的聲音嘶啞,帶著若有似無的冷,俊美如斯的臉上,被風吹的生疼,嗓音悠懶又綿長:「夏知鶴,我帶你回家。」
陳聿是夏知鶴的青梅竹馬,如果說沒有商時序,當年差點就談婚論嫁。
陳聿微微歪著腦袋:「夏知鶴,半個月,半個月後,我去接你。」
「好。」
一言為定。
陳聿是個荒唐浪蕩客,而夏知鶴是溫柔的女孩,怎麼看都不是相配的人物。
但偏偏,夏知鶴也喜歡過陳聿,有一兩年吧。
可惜了,陳聿不喜歡她。
第3章 3
3
夏知鶴和商時序認識的那一年。
夏知鶴二十三歲,跟爹地吵架所以一個人跑到了鄉下奶奶家。
在鄉下奶奶家,第一次見到了商時序。
如果讓現在的夏知鶴看來描述,只能說,商時序是清風霽月的少年郎。
夏知鶴當時還追在陳聿身後,後來陳聿的小女朋友回來了,自己還在灰心喪氣。
也就是那一次,看到了商時序。
他站在池塘邊,好像是陪著陳聿說話。
聽說陳聿和商時序是朋友。
夏知鶴總是願意湊在陳聿身後,那時候的陳聿,還以為這個小丫頭又來鬧脾氣。
夏知鶴卻說:「陳聿,商時序是你的朋友吧,能不能給我搭條線?」
夏知鶴記得,那是陳聿第一次冷著眼,眉骨微微壓著,嘖了一聲:「商時序那個蠢貨,你也看的上?」
夏知鶴賊煩陳聿這套高高在上的德行。
但也知道,陳聿確實有資本說出這些話來。
夏知鶴還是樂此不彼的問他。
陳聿被問煩了,還是答應給她搭線。
見到商時序的第一句話,就是:「我喜歡你。」
那個時候的商時序,好像還是個清貧大學生。
夏知鶴有錢,陳聿也有錢。
夏知鶴為了照顧商時序的自尊心,就只好說,自己是陳聿少年時玩的我朋友。
沒什麼錢。
商時序靦腆輕笑:「不用了,我自認為配不上小姐。」
商時序還一直覺得,夏知鶴是個有錢人。
但是夏知鶴穿了差不多一個月的廉價毛衣的時候。
商時序終於相信了,夏知鶴只是個沒什麼錢的開朗小女孩。
但他總是淡漠疏離,有時候氣笑了,還摸著夏知鶴的腦袋說:「夏知鶴,我只是個窮小子。」
「我只是一個窮小子。」
「你才多大啊,就知道什麼是喜歡了?」
夏知鶴不服氣,甚至嚷嚷道:怎麼不知道,我知道,我喜歡你,你也喜歡我,我想和你在一起,不就夠了。」
給商時序送奶茶,他不以為意,給商時序做飯,他也總是拒絕。
商時序卻總說:「我不需要,你別給我做了。」
儘管商時序每次都拒絕了,夏知鶴卻總是樂此不彼的對他好。
直到夏知鶴看到了陳媛,陳媛比她還瘋狂。
發誓要把商時序追到手。
跨年的時候,夏知鶴真是急得不得了,甚至一個人坐飛機來到了鄉下,就為了見商時序一眼。
「你別跟陳媛在一起,我很喜歡你。」
她甚至為了讓商時序答應她,直接吻上了他,大小姐那點胡攪蠻纏的勁兒,在此刻展露無遺。
「不行,你必須跟我在一起,你要是跟陳媛在一起,我就我就……」
夏知鶴緊張的不行,結結巴巴,甚至還有點站不穩。
害怕的看著商時序臉上的表情,別拒絕,千萬別拒絕啊。
商時序微微歪著腦袋,少年人清爽的氣息,在鼻尖縈繞,他笑的瀟洒,悠懶的說:「好。」
夏知鶴小眼睛亮晶晶的,抓著他的胳膊撒嬌:「真的嗎?你沒騙我吧?」
沒騙。
夏知鶴興奮的噢耶了好幾聲,抓著他的胳膊轉圈,歪著小腦袋,可愛極了。
二十三歲的夏知鶴,是千金小姐,蠻橫無理。
要是用陳聿的話來說,夏知鶴就是個嬌嬌兒。
二十八歲的夏知鶴,滄桑恍惚,沒有了少年時的趾高氣昂,她市儈,斤斤計較,在別人眼中丟人極了。
夏知鶴看著刺眼的燈光,還有他打過來的電話,商時序開口就是質問:「你怎麼還不回來?不是說了嗎,不要喝太多酒。」
夏知鶴有些醉,嘖了一聲:「商時序,你來接我。」
商時序沒有拒絕,應了聲好。
夏知鶴走出了酒吧,微風吹醒醉意,買了杯檸檬水,等在周圍。
最後風把夏知鶴的醉意徹底吹醒了,夏知鶴也沒有等到商時序來接她。
但是從十點到凌晨,夏知鶴都沒有等到商時序。
只有一段挑釁的錄音。
「你不是還要去接你老婆,你還去不去了?哎呀,你別壓我頭髮,真討厭~」
陳媛嬌羞的,欲拒還迎的動作,把商時序的心裡勾的痒痒的。
夏知鶴聽著那段錄音,男人的親吻聲很急切,幾乎想要在陳媛身上得到些許慰藉。
「她算什麼,人家自己都不願意回家了,知道我去接我老婆,還勾引我。」
「還穿夏知鶴的睡衣,要不要臉?」
陳媛的聲音,讓她如芒在背,字字刺耳:「那有什麼?!不是很刺激嗎?商時序,你輕點。」
男人的喘息聲和女孩的嬌聲,在黑夜裡,意外的刺耳。
第4章 4
4
這段錄音,一看就是小姑娘故意噁心她發的。
夏知鶴直接把錄音在手機里刪掉,高跟鞋直接扔下河裡面,一個人頂著路人若有似無的打量,任由今日大雪飛紛。
大波浪卷髮在風中,染上雪花,更多幾分悽慘和不甘。
夏知鶴把奶茶喝完,朋友圈的消息就撲上來了。
陳媛噘著嘴,還抱著商時序撒嬌,戳著他的腹肌,冷哼一聲:「你是不是就心疼你老婆?那我喝過的奶茶,你送給她好不好?」
「多謝哥哥啦,冬天的第一杯奶茶。」
「反正,你老婆也不知道,她那個二傻子,指不定還對你感激涕零呢,覺得你對她好,你說咱們親嘴過,她親著噁心不噁心!」
夏知鶴幾乎可以確定,這是一條僅她可見的朋友圈。
陳媛說這話的時候,眼中都是勝利者的曙光。
還有對夏知鶴的不屑一顧,看向鏡頭的時候,眼神中滿滿的都是囂張和得意。
好像在說,自己的男人都守不住,你活該!
胃裡翻滾著的難受,夏知鶴直接吐了出來。
怎麼能這麼噁心!
商時序和陳媛,真是噁心透了。
她吐的天昏地暗的,因為下午沒吃飯,胃裡更是火辣辣的難受,應該是腸胃炎犯了。
夏知鶴蜷縮在地上,疼的她直冒冷汗,手指顫顫巍巍的給商時序打電話:「喂,你在哪,我腸胃炎犯了。」
疼的她四肢百骸都在顫,男人聲音有些急促,還有些著急:「好,我現在就來。」
聽著他窸窸窣窣換衣服的聲音,夏知鶴心裡才放下心來。
「商時序,你說你的那個公司,是不是還有夏知鶴的股份?」
商時序怔了怔。
隨意說了聲是。
電話這頭的夏知鶴怔住了,這個陳媛聽起來可不是個省油的燈。
夏知鶴有點心絞痛,好在佳佳及時發現,把她送到了醫院。
醫生很嚴肅的說:「一定要按時吃飯,你看看,病這麼嚴重了,還死撐著呢,你們這群白領,就是沒事找事。」
夏知鶴滿目歉疚,連連應下。
商時序昨天說來接她,還是沒來。
她看著頭頂的輸液袋,一滴一滴往下滴,手機的消息依舊是隱匿無蹤。
昨天說要來接她的商時序,沒有一個電話,沒有一條消息。
夏知鶴給他發的消息,每一條都石沉大海,敷衍和冷漠,在此刻展現的淋漓盡致。
最新的一條消息是,她生日會的時候,等著他回家。
商時序的回覆是在忙,以至於之後的每一條消息,就好像大海撈針一樣,她找不到一丁半點。
枕邊人的冷漠,夏知鶴只覺得疼得厲害。
夏知鶴緩緩的閉上眼睛,調整了一個比較舒服的姿勢,給張律師打了電話過去。
「張律,給我擬定一份離婚協議吧。」
第5章 5
5
張律師興許是在忙,聽了夏知鶴的話,也是忍不住的震驚訝然,吃驚問:「您要離婚,這不太合適吧?」
「先生不會同意的。」
夏知鶴嗤了一聲,商時序怎麼會管離不離婚呢。
想必是現在還和陳媛,你儂我儂的。
哪裡會管她的事兒。
許是身上還疼得厲害,夏知鶴有些不耐煩的說:「你只好擬定協議就是。」
大約是半個小時後,手機里的離婚協議,準時到達。
她看著上面的離婚協議,又看了看手指上璀璨的鑽戒,直接把鑽戒扔了下去,有些疲累的躺在病床上。
大概是下午五點,她才從醫院勉強出來,看著滿地的雪,踉蹌了走了好幾步,回家後。
就看到了陳媛穿著睡衣在門口,慵懶的看了她一眼,呵了一聲:「夏知鶴,這人啊,別太把自己當回事,也別太不把別人當回事。」
「顯而易見的,他愛我不愛你,也別說你跟他早結婚了,我告訴你,這不被愛的才是小三。嘖,小三姐,當年你強迫他跟你談戀愛,現在只不過自食惡果而已,真能裝。」
「好了,當年要不是你糾纏不放,商時序怎麼會看上你?一個窮丫頭,也配嫁給商時序?」
陳媛居高臨下,就這麼看著我,好像自己是這個家的夏知鶴人。
夏知鶴輕笑一聲,捏著門口的欄杆,冷淡的打量著陳媛,微微歪著腦袋:「你要慶幸這裡不是京城。」
「要是在京城,我讓你橫著被抬回去。」
夏知鶴家裡是實打實的豪門,可惜商時序和陳媛不知道。
「陳媛,從我家滾出去。」
夏知鶴看著搭腔的男人,是商時序。
他臉上都是冷意,還還有一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惱火。
「這是我老婆。」
一句話,一錘定音。
商時序握著夏知鶴的手,親昵的湊了過來,帶著幾分討好的意味:「別生我氣,她就是一個不相干的人,你別生氣。」
商時序心裡恐慌極了,潛意識告訴他。
夏知鶴要是走了,自己會後悔一輩子。
夏知鶴懶懶的挑著眉,很是不樂意的看到他這幅虛偽的樣子,呵了一聲:「我先上樓了。」
這一丁半點的好,對於前幾年的冷漠隱忍來說,夏知鶴嘲諷的笑笑。
商時序,我再也不會信你浪子回頭金不換了。
她坐在沙發上,男人突然湊過來了。
她又不是沒經過事,夫妻之間,還不就是那檔子事。
一想到商時序和陳媛也做過,她噁心的都要快吐出來了。
夏知鶴擺了擺手,才對他說:「我好累,讓我好好休息一下,行嗎?」
商時序好像沒聽見似的,才跟著說:「陳媛就是個小女孩,你都快三十的人了,不跟她計較,好不好?」
「陳媛說,她也想要公司的股份,你知道的,你平常就在家裡,公司的股份對你來說,什麼都不算,對不對?」
小心翼翼的,但話里的每個字,都是在為陳媛談公平。
「好啊。」
商時序沒想到她這麼快答應了,臉上都是喜悅。
夏知鶴抿著唇笑了,支著身子,坐在窗邊:「你要是這麼說的話,商時序,咱們離婚吧。」
第6章 6
6
離婚。
幾乎轟的一聲,好像有春雷炸開,在商時序的身邊炸開。
他不明白,陳媛就是個小姑娘而已。
為什麼夏知鶴要跟他離婚?
夏知鶴向來溫柔優雅,怎麼會說出這話。
肯定是胡言亂語呢。
商時序的臉色猛然沉了下去,冷著眼看她:「你瘋了不成?跟我離婚,你無家可去,無路可走,睡在大街上都沒人理你。」
「再說這種胡話,我跟你沒完。」
夏知鶴嘖了一聲,真不知道,商時序要是知道她出生在豪門,會作何感想?
陳媛有點錢,他就能不顧身段的攀高枝。
但陳媛家裡的那一丁半點的錢,她家保鏢的年薪都比這多。
一根野草,也當成了寶貝,還真是諷刺。
夏知鶴看著他,呵了一聲:「有本事,就離婚啊。」
這次的商時序,一個字都沒說,心裡難受的厲害,只能隱隱咬著牙。
對面的夏知鶴眼神堅定,決絕的厲害,打定了主意,要跟他離婚。
他渾身軟的不行,心裡的那點恐慌在作祟。
眼中的不甘心,都在說明,自己不想離婚。
夏知鶴笑了一聲:「商時序,面具戴久了,就摘不下來了。」
商時序臉色冷意,只是緊緊的攥住身邊的女孩。
兩個人,在燈光的照耀下,真是刀劍對麥芒,可謂是諷刺極了。
夏知鶴看著他的樣子,歪著腦袋笑了笑:「商時序,咱們倆離婚唄,你有你的陽關道,我過我的獨木橋。」
起碼,自己在這段關係中,不用再受蹉跎了。
她想回京城了,京城的雪不知道下的大不大。
爹地會不會過來接他。
還有,陳聿還會不會跟她玩?
夏知鶴的心裡,一時間五味雜陳。
商時序抿著唇:「我不離婚,你最好想清楚,這不是你說離婚就離婚的。你不是喜歡我嗎?」
夏知鶴倚著欄杆,透過室內不算溫和的視線,刺眼的看著他身上沒有處理乾淨的吻痕,歪著腦袋諷刺的笑了笑:「商時序,你說不離婚的時候,身上的吻痕,都沒有處理乾淨,你不知道嗎?」
夏知鶴想,大概真的快斷了。
第7章 7
7
她已經好幾天,沒有見過商時序了。
別墅當時寫的名字是她的,她直接問了有關人員,這座別墅,可以賣八百萬。
可真不少,反正對她來說,真不少了。
陳聿的電話,打的很及時,大概是介於少年和男人之間的清冷嗓音,挑著唇笑了:「要不要我去接你?」
「要。」
大概是有些近鄉情怯,導致我現在見了陳聿,都覺得有些恐慌。
視頻電話里,陳聿的這張臉,依舊是俊美如斯。
夏知鶴覺得,跟商時序比起來,陳聿帥的真是慘絕人寰。
她一下子就迷了眼,可惜了被陳聿抓住了,忍不住的調侃打趣:「你怎麼回事,看就看唄,我長得這麼帥,往死里看。」
夏知鶴撇了撇嘴,沒想到現在的陳聿,已經這麼騷了。
她冷哼一聲:「你少自戀了,我能看得上你?」
「看不上就看不上唄,我很想你。」
夏知鶴沒察覺出什麼異常,就當是老朋友敘敘舊,嘮了嘮家常,嘖了一聲:「我回去的時候,正好趕上生日,來我家啊。」
「好。」
夏知鶴掛斷了電話,還在想人怎麼能帥成陳聿那樣。
剛掛斷電話,就看到了商時序,就這樣直勾勾的盯著她,頗有些來者不善的意味。
「我當為什麼要離婚呢,原來是外面有了小白臉,你這個小白臉,長得挺好看?」
「不會是陳聿吧,就那個傻逼資本家,你喜歡他?你不就是覺得我沒錢?沒有陳聿有錢,那你當時怎麼不追陳聿?媽的,老子真是瞎了眼,看上了你!」
他的每一個字,就好像扎在了夏知鶴心裡。
每一個字眼,帶著濃墨重彩的侮辱性質。
夏知鶴俯首,然後抬眼橫眉冷對,冷笑一聲:「你記好了,這是在滬上,我不跟你計較,但凡你到了京城,你敢說陳聿一個字,我讓你出不了京城!」
他們之間,現在好像就是橫眉冷對,怨侶夫妻。
「你是不是真的喜歡那個小子?」
夏知鶴氣笑了,歪著腦袋,看著這個喜歡了很久的男人,他疑神疑鬼,又出去鬼混,甚至連自己身上的吻痕都收拾不幹凈。
這樣的人,是怎麼能跟陳聿比呢。
陳聿在京城,可以說是許多世家小姐心中的高嶺之花。
並不因為陳聿有錢。
陳聿如果有錢也就算了,京城中有錢人比比皆是,但是陳聿的教養和野心,三十歲不到就成為了京城最厲害的操盤手。
陳聿也不會張口就是髒話。
她歪著腦袋,一字一頓,擲地有聲:「不好意思啊,你就是多活一輩子,無論是身高,外貌,還是長相,家世,身材,你這輩子都比不過陳聿。」
第8章 8
8
夏知鶴看著他氣得夠嗆,心裡呵了一聲,轉身出去了。
心裡嘟囔了一句,撤回剛剛說的話。
陳聿,其實也不是什麼好東西。
她買了回京城的機票。
陳聿其實問過她,要不要做私人飛機回來,夏知鶴被陳聿的富得流油的架勢嚇怕了,只能擺了擺手:「算了算了,我坐飛機回去。」
夏知鶴這幾天都沒有見到商時序。
但是女孩陳媛的朋友圈,真是一天一個。
不是去商場玩,就是商時序去拍賣行一擲千金,為她買了個名貴手鐲或者是戒指。
炫富的目的,真是達到了。
夏知鶴笑了一聲,打算跟這邊的朋友一一告別,給他們拍了照片。
「大家最後再吃一次散夥飯。」
佳佳是夏知鶴最好的閨蜜,聽說了她要走了。
臉上更是掛不住的失落和捨不得,忍不住噘著嘴對夏知鶴說:「你走了,我在滬上跟誰玩啊,你難道就忍心看著那個陳媛,這麼囂張嗎?」
夏知鶴微微一笑,給她擦著小眼淚,笑了一聲:「哎呦喂,這怎麼還掉了小珍珠,別哭,姐姐心疼你。」
這話中,莫名其妙的就多了幾分調侃意味。
佳佳被調侃了,兩人之間,悲傷的氣氛也慢慢散去,依舊是好得不得了的朋友。
陳聿又跟她發了好幾條消息,婆婆媽媽的,好像是說帶一些滬上的特產。
她嗤笑一聲,果然陳聿真是不遺餘力的讓她花錢。
她也沒客氣,給陳聿帶了很多滬上特產。
今夜的商時序回來了,我看著他醉醺醺的樣子,沒打算理會,就想直接回二樓。
但是男人可能是不想放過我,故意貼上前來,整個人都帶著悲傷,然後說:「你別走行不行?我知道你,喜歡我的。」
是啊,我喜歡他。
可是喜歡他的夏知鶴,已經死了。
二十三歲的夏知鶴,跟二十八歲的夏知鶴到底是不一樣了。
她轉身想走的時候,男人只是湊到她跟前,帶著溫柔的笑意:「老婆,陪陪我,再陪陪我。」
大概是離別的時候到了,夏知鶴沒有拒絕,眼神中的冷意,卻貫徹到四肢百骸。
第9章 9
9
這一夜,兩個人一夜無眠。
只是隱隱約約的,她能夠感受到他繾綣的觸摸著她的眉眼。
眼中都是數不盡的相思。
就好像,他們之間,什麼都沒有發生過。
他們之間,依舊是伴隨著年少的眷戀和愛情。
但只有夏知鶴知道,她和他之間,徹底完了。
她提著行李箱,看著男人已經濕了的淚睫,提著行李箱,就往外走。
夏知鶴看著外面的銀色月光,看著滬上的美景,小孩滋啦滋啦的鞭炮聲,還在耳畔纏綿。
郵輪上的人間煙火,還在這個冬天搖曳生姿。
大概是早上10點的時候。
夏知鶴和朋友們道了別,然後一個人坐上了飛機。
看著外面雲捲雲舒,清光淡淡。
夏知鶴只覺得渾身的瀟洒與放鬆。
原來離開了商時序,日子會這麼的輕鬆。
下飛機的時候,已經是晚上十點了。
不同於滬上的濕,京城的雪,明顯在隆冬中,帶了些刺骨的寒意。
剛下飛機的時候,夏知鶴哈出了一口冷氣,卷了捲袖口,微微攏著。
看著眼前的夜景,金碧輝煌的京城中,依舊是寸土寸金,大佬們的銷金窟。
可是,窮人在這裡都呆不過幾天。
夏知鶴微微看著京城,只覺得熟悉。
心裡卻在窩悶,陳聿不是說要來接她,人呢。
這又是一個不守誠信的傢伙。
看她回去怎麼教訓他。
在春寒料峭的京城中,有人好像帶來了一整個春天。
身後的聲音,帶著微微磁性和啞然:「夏知鶴,你跑哪裡了,亂跑什麼,我就在你身後。」
聽見熟悉的聲音,夏知鶴猛然轉頭,卻在看見少年人的聲音時,悄然安靜下來了。
陳聿真是俊美如斯,漂亮的過分了。
甚至於在夏知鶴的眼裡,真是會一眼驚艷的程度。
夏知鶴微微打量著,少年的眉眼不善,眉目中帶著幾分淡淡,好像在葳蕤盛大的燈影下,卷出了一池春水來。
第10章 10
10
他長得好看,眉眼寡淡,卻又十分明艷的俊俏,讓人見了,只會忘不掉。
丹鳳眼微微挑了挑,幾分懶散,好像是骨子裡散發出來的。
喜歡上看著她的眼神,莫名其妙的就多了幾分怨懟。
夏知鶴一時間愣神了,卻還是故意把行李箱給他,噘著嘴不高興:「不是說來接我,快給本小姐提行李箱。」
陳聿站在那裡,好像看著女孩的樣子,丹鳳眼笑的彎彎的,唇角微微一勾,笑意瀰漫:「好,聽你的。」
在陳聿和夏知鶴的陳年時光中。
他們總是一大一小的等著,在路燈光影下,陳聿總是在女孩身後擦屁股。
她惹事,他善後。
她生病,他照顧。
幾乎所有人都以為陳聿一定會娶她。
就連夏知鶴也這麼認為,可是陳聿拒絕了。
她撇了撇嘴,沒品的陳聿。
她這麼好的人,怎麼會沒人喜歡呢。
兩個人回到了家裡,大別墅的感覺,真是無比的寬敞。
爹地還在逗鳥,看到小姑娘回來了,忙站起身,嘖了一聲:「呦,終於捨得回來了,我就跟你說,那個臭小子,不是什麼好東西!」
夏知鶴噘著嘴冷哼,爹地就會拆她的台。
「爹地,你就會拆我的台,跟陳聿一樣。」
陳聿挑了挑眉,平淡的眉心,平白的多出了幾分笑意,眉上心頭,格外好看。
「你別胡說,帶你去堆雪人,走不走?」
外面冷嗖嗖的,陳聿這個王八蛋羔子,居然要去外面堆雪人。
夏知鶴下意識的就想拒絕,爹地卻鼎力支持:「去外面堆雪人,也沒什麼不好的,你一直窩在滬上,好不容易回了京城,還不讓陳聿帶你出去玩玩?」
「爹地給你幾張卡,出去玩玩?」
本來還有些懶怠的夏知鶴,眼睛唰的一下就亮了,故意跟爹地撒嬌:「真的假的?你不是鐵公雞一毛不拔嗎?你這個葛朗台,也知道大方給錢了?」
爹地爽朗一笑,有對陳聿使了使眼色,笑著說:「你先上去換衣服,讓陳聿帶你出去玩。」
她撒了個嬌,又對陳聿扮了個鬼臉,呼呼呼的上樓了。
第11章 11
11
爹地只是看著陳聿,眼睛中的厲色一閃而過。
陳聿低頭,看著女孩沒拿的手機。
上面赫然寫著一行小字。
是商時序的消息。
「你什麼時候回來?」
陳聿微微抵著後槽牙,眼中都是漫不經心,微微靠在軟榻上,順手把這條消息刪除,把此人拉進黑名單里。
動作一氣呵成,行雲流水。
等到她回來,陳聿才笑的散漫,語氣中卻多了些打趣意味:「呦,大小姐真漂亮,過來。」
她白了一眼陳聿,然後扮了個鬼臉,哼了一聲:「我憑什麼聽你的。」
兩個人就在別墅外面打鬧起來,大概是今年的雪下的格外大。
所以兩個人堆雪人的時候,玩的是格外放肆。
到了最後,夏知鶴都噴嚏打了好幾個,明顯是感冒了。
陳聿趕緊把她攏在懷裡,眉梢都樂了,笑著打趣:「你怎麼回事,玩個雪把自己玩感冒了?」
「走,我帶你回去。」
夏知鶴打了好幾個噴嚏,陳聿抱著她來到了臥室,給她吃了藥,看著小臉紅撲撲的,手上的動作就不安分了。
清冷的手指摸到了夏知鶴的腰上,慢條斯理的打著趣:「寶貝兒,腰還挺細的。」
夏知鶴只覺得渾身電流划過,惡狠狠的瞪了一眼他,身上鋪天蓋地的觸感,忍不住的往身下涌。
她瞪了回去,狠狠的咬著他的胳膊:「你是活膩了是吧?要是讓我爹地知道,你吃不了兜著走。」
陳聿眉眼如畫,俊美如斯的臉上,都是笑意,哦了一聲,才給她亮了一張明牌:「不是我說,夏知鶴怎麼這麼多年過去了,你還是這麼笨啊。」
「你爹地,知道啊。」
如果不是過了夏知鶴爹地的這條明路。
就是給他一百個膽子,他也不敢對夏知鶴做什麼。
第12章 12
12
原本他就想看著夏知鶴幸福一輩子的。
如果商時序對她好的話。
可夏知鶴不幸福,他也不幸福。
他想試試,試試跟夏知鶴在一起。
「夏知鶴,你敢回京城,我就不會放過你。」
夏知鶴被這個吻驚到了。
心裡更是忍不住的慪氣,到底是憑什麼啊,憑什麼他想親自己就親自己。
她當年用盡手段,都沒有親到他一口。
真不公平。
夏知鶴直接擺了擺手,把他攆走,很明顯,是下了逐客令,冷哼一聲:「從我家裡,滾出去!」
哦。
陳聿委屈巴巴的,委屈小狗一步三回頭的挪了出去。
還扒著門縫,眼圈兒一紅,跟家裡的金毛一樣。
生生把夏知鶴氣笑了。
幾年不見陳聿,他還真是更煩人,更不要臉了。
陳聿眉目清冷,微微懶倦,唇角的笑容卻說不出的愉悅。
被人趕出去了,也一臉無所謂。
朋友南越叼著根阿爾卑斯糖,站在雪地里,走出了一串串的腳印,眉眼鮮亮,大笑出聲,嘖嘖稱奇:「不是我說,陳聿,你不是喜歡人家嘛?好不容易,人家回來了,你怎麼就這麼輕而易舉的走了。」
陳聿沒客氣,直接一個冷刀子嗖嗖嗖的往他臉上射,更是踹了他一腳,嗤了一聲:「我這是尊重我家寶寶,你懂個屁!」
南越被摔了個狗吃屎,一看廊下的少年,依舊站在那裡,哼哼唧唧的呸了一聲:「你看看你脾氣這麼差,人家能看上你才有鬼了,明天我們去滑雪?」
「好。」
陳聿剛推開虛掩的門,就應了下來。
哈出了一口冷氣,然後下意識的搓了搓手,眉骨微微壓著,臉上都是沉悶,持有說不出來的神色。
盤著手中的核桃花,打出了刺耳的聲響。
他倏然起身,倚著門框上,淡淡的看著感冒了的夏知鶴,悄悄地笑了一聲:「夏知鶴,明天出去玩一會兒,南越跟我說,要跟我們去滑雪。」
夏知鶴悶不做聲的點頭,然後估計是心裡有氣,很是不悅的看著他:「從我家裡出去。」
哦。
陳聿嗯了一聲,給夏知鶴沏了杯茶,笑著打趣:「喝茶,別又感冒了。」
女孩沒拒絕,端著茶杯就喝。
陳聿清淡的扯了扯唇,然後睡在她身旁,黏黏糊糊的嘟囔:「我有點累,讓我跟你在一起睡,好不好?」
夏知鶴覺得,這當然不好了,她突然有些冒火。
但是靠在窗邊的陳聿,清霜凜冽,襯得少年委屈至極,頗有撒嬌的意味,頂著這麼好看臉,夏知鶴咽了咽口水,幾乎是鬼使神差的答應下來了:「那你安分一些,乖一點好。」
這時候的夏知鶴就跟鄰居家的溫柔大姐姐一樣。
安慰著陳聿這隻受了傷的小獸。
卻殊不知,在陳聿眼裡,她兇巴巴的樣子,真是又靚又可愛。
又故意捏著她的腰疼曖昧的氣息竄進鼻尖,小聲的詢問:「不跟我一起睡嗎?晚上我害怕。」
陳聿想,兩個人緊緊的擁在一塊兒。
在漫無天際的黑夜中,也能夠溫暖一夜。
第13章 13
13
陳聿也知道有些得寸進尺,但他又不知羞的蹭著她,眼睛中浮光躍金,笑著呢喃:「我真是太想你了。」
在久暌的故土裡,有人捏著熱酒,對她都是滿滿的思念。
「寶寶,我真的好想你。」
「陳聿,你怎麼這麼肉麻,我的天呀,滾開滾開。」
夏知鶴越來越覺得陳聿詭異,怎麼就這麼騷。
看來陳聿今時不同往日了,在滋滋啦啦的炭火聲中,她才不甘不願的應了一聲:「好。」
次日清晨,陳聿帶著夏知鶴去了滑雪場,兩個人姍姍來遲的時候,南越和他對象,還在呼啦呼啦的滑雪。
兩個人因著是青梅竹馬的情分,笑的格外快樂,兩個人又擺了擺手,嘖了一聲:「怎麼才來,一會兒要罰你們。」
大抵是近鄉情怯,面對老友會談,夏知鶴的眼睛裡都亮晶晶的,有了些活潑勁兒。
陳聿教她玩了一會兒滑雪,然後脫了滑雪服,看著幾個人在滑雪場中馳騁,自己坐在廊下的鞦韆架子上。
一雙溫潤眼,笑的彎彎。
又拿著手中的相機,修長手骨被凍得通紅,卻還是支著身子給女孩拍照,懶散悠長的哼著時興的小曲兒。
看著不遠處的女孩,勾了勾唇。
夏知鶴怎麼就這麼漂亮。
大概是玩累了,她剛坐下,就累的差點要睡著了。
南越立即嘟囔一聲,但還帶了些打趣意味,欠揍的對陳聿擠眉弄眼:「陳聿,你家寶寶的體力不行啊,看看我對象多牛逼,第一!」
南越的對象,江雪。
長得是膚白貌美,妥妥的一個白富美。
陳聿懶懶倦笑一聲,捏著夏知鶴脖子,笑罵一聲:「聽見沒,真沒用。」
但夏知鶴的困意都被南越的那句你家寶寶嚇沒了。
有些彆扭的看著陳聿。
陳聿長得真的很漂亮。
但是,這樣未免不好。
一行四人玩累了,提議圍爐煮茶。
燭火在慢慢搖曳,小年輕們談天說地,不醉不歸。
第14章 14
14
說是煮茶,夏知鶴連著喝了好多酒,最後還是陳聿帶她回家的。
陳聿背著小女孩,走在昏黃的路燈下。
京城的夜景,明媚多情,把兩個人的影子拉的長長的。
她趴在寬闊的後背上,不知道哼哼唧唧的唱著什麼呢。
陳聿哎呦一聲,把她公主抱著,哼笑一聲:「寶貝兒,能不能有點出息,三杯酒把你喝大了?」
夏知鶴眼中水霧瀰漫,唇角低潤,委屈的不像話:「以前商時序不讓我喝酒,我一喝酒,他就罵我,還說我比不上別人。」
「陳聿,我比不上陳媛,商時序說我比不上陳媛一根手指頭,他從來不親我,也不抱我,我沒有被人這麼公主抱過。」
隆冬的月桂樹,枯枝落下,落了枯葉在陳聿身上,他哈出了一口冷氣,看著微醺的女孩,頭一次覺得冒火。
陳聿沉默了一會兒,拍了拍她的臉,突然對她說:「夏知鶴,你還挺沒品的。」
夏知鶴眉眼彎彎,天上星河滾燙,懷中是萬千寶貝。
陳聿舔著她的耳畔,有些麻,低醇的聲響在黑夜中傳遞在她耳里:「夏夏,不管你在別人那裡怎麼樣,你在我這裡是最好的。」
萬籟俱寂的時候,手機鈴聲打破了此刻的沉寂。
「夏知鶴,你在哪裡,我找不到你,你能不能跟我說句話。」
醉意春醒,夏知鶴已經清醒了一瞬,看著手中的手機,只覺得複雜。
他怎麼會打電話過來。
明明已經離婚了,商時序打電話過來做什麼。
她還在躊躇要不要接電話的時候,陳聿直接接過了電話,嗓音中帶著危險:「商時序,我怎麼不知道,你敢欺負夏知鶴?」
「我沒跟你說過嗎?你欺負夏知鶴,就等同於欺負我,欺負我,你知道的,沒什麼好下場。」
他聲音冷冽,滿含警告。
讓對面的男人怔了怔,是陳聿。
京城陳聿。
第15章 15
15
他斟酌的說:「夏夏在你那邊?我和夏夏就是鬧脾氣了,她小姑娘脾氣,你又不是不知道,把她送回來行嗎?」
陳聿看著陰影中籠罩的女孩,把她摟在懷裡,呵了一聲,冷笑一聲:「那真是不好意思了,我還沒聽過,誰家小兩口鬧脾氣得出軌?」
「想要夏知鶴,來京城。否則,我可保證,夏知鶴一輩子都不會跟你回去。」
他氣的青筋暴起,冷眼相對,更是把夏知鶴摟在懷裡。
在溶溶月色下,驚起鴉聲一片。
卷翹的睫毛微微顫著,陳聿把夏知鶴摟在懷裡,在灰冷潮濕的小巷中,吻上了她的唇。
「不是,你幹嘛!陳聿……」
陳聿站在冷風中,氣的冒火,盯著她的杏眼,眼中全無笑意,捏著她的腰,呵了一聲:「寶貝兒,我現在很惱火,你最好別把我惹毛了。」
自己的寶貝兒被人欺負成這樣。
陳聿笑不出來。
一個綿長又熾熱的吻,落在她身上,輕言慢語笑了:「怎麼被人欺負成這樣,不跟我說?」
「當年不是還喜歡我嗎?怎麼喜歡他了?」
陳聿的眼神,帶著男性特有的侵略性,把她親的喘不過氣來。
只能用軟綿綿的小手推著他,水汪汪的眼睛,故意瞪他,聲音都有些啞了:「你不是不喜歡我嗎?」
「那我說不喜歡你,你就跑了?人家說不喜歡你,你就巴巴的追人家?」
「你就不能再追一下我?」
一向優雅淡漠的陳聿,現在開始耍小孩兒脾氣,無理取鬧起來。
夏知鶴滿臉都是無奈,當時被親的喘不過氣兒來,被強迫的看著他。
在黑夜的籠罩下,她還是說:「陳聿,你讓我想想。」
讓她想想就好。
陳聿現在比較狗。
如果自己不答應他點什麼,就這狗東西,絕對就能在外面胡作非為。
第16章 16
16
回到家裡的時候,大概是夜裡10點了。
陳聿給她泡了洗澡水,她被熱水淋的有些煩,手機上的消息一個接一個,毫無意外都是商時序打來的。
她直接給手機關機了,然後洗完澡出來,陳聿還在窗邊,捧著一本英文版的聖經在看,微分碎蓋的眉眼中,盈上了兩三分溫柔。
她從沒見過這樣的陳聿。
剛出浴室的時候,陳聿微微抬眼,放下了手中的黑皮鎏金版聖經,聲音像是從嗓子中發出來的:「洗完了?過來我給你吹頭髮。」
夏知鶴心裡有心事,也沒有拒絕。
女孩兒頭髮上的梔子花味,一點一點的鑽進陳聿的鼻尖兒,吹風機的嗡鳴聲,隔絕了此刻的曖昧。
陳聿突然問:「寶貝兒,怎麼這麼會長啊,真漂亮。」
夏知鶴怔了怔,頭髮吹乾了,對上了少年明媚的眼眸,四目相對,火花四濺。
他眼中的夏知鶴,少女懷春,如詩似畫。
明媚鮮亮,艷若桃李。
只要輕輕回頭,他就能等到。
「寶寶,就親一下,行嗎?」
她剛洗完澡,身上沐浴露的香味還在鼻尖,縈繞,他眉梢三分樂,往她鎖骨上湊,像個小狗一樣亂蹦,帶著撒嬌的意味:「求你了。」
「寶寶,求你了。」
夏知鶴看著他,墮落愛欲,一夜春滿園。
眉骨微微壓著欲色,夏知鶴好像透過這張臉,得以窺探出陳聿的京城往事。
在京城,陳聿是最厲害的操盤手。
沒有哪個小嘍囉敢在陳聿這裡放肆。
可以說,陳聿的江湖,血雨腥風!
過的都是刀尖舔血的日子。
雖是豪門出身,但是抵不過一個私生子的身份,更是在所有人都不看好的情況下。
夏知鶴看上了他,大概是所有人都知道,名門千金夏知鶴的男人,是陳聿。
但是陳聿不喜歡,他總是兇巴巴的嗤了一聲:「我不喜歡你,你聽懂了沒有?」
她被陳聿罵哭了,還哭哭唧唧的,跟爹地告狀。
第17章 17
17
後來是什麼呢。
夏知鶴有點想不起來了。
哦,對,是陳聿知道自己喜歡商時序的時候,一個人喝的爛醉。
陳聿醉酒微醺時,她還在跟商時序你儂我儂的。
夏知鶴看著他的樣子,輕輕的碰了碰他的唇角,然後說:「睡覺。」
男人好像喝醉了,嗯了一聲,聽著雪花落在窗邊,又很是得寸進尺的說:「夏知鶴,你是不是知道我在裝可憐?」
是。
夏知鶴恨不得把他嘴縫上。
說說說,說個沒完了!
「陳聿,你信不信,你再廢話一句,我把你舌頭拔了。」
回到京城半月有餘,很快就到了夏知鶴的生日。
生日這天,夏知鶴還沒醒來,就聽到了窸窸窣窣的聲響,她皺著眉,十足的起床氣,把枕頭直接往他身上扔:「你幹什麼!陳聿,安靜點。」
陳聿才醒,看著她這樣,突然就想起了一個詞。
舉案齊眉。
就好像他們已經結婚了。
一想到夏知鶴枕邊人的位置,心臟深處,那一閃而過的悸動,就在隱隱作祟。
渴望了很多年,但從沒獲得過的東西。
陳聿洶湧的情感,好像絲絲縷縷的傳遞著。
只是淡淡斜睨了一眼夏知鶴,吱了吱聲:「你再不下來,我就親你。」
夏知鶴:「……」
無賴,流氓,不要臉。
她撇了撇嘴,睡意被擾亂的不行,只能一個人從床上爬了下來,看著桌上的好吃的,給他使了個眼色,嬌嗔一眼:「算你有眼色。」
大概是生日的時候,家裡的傭人都給夏知鶴送了不少禮物,夏知鶴也不是個不講理的主子。
給家裡的傭人,也回贈了不少禮物。
夏知鶴興致不錯,聽說剛開春,這邊有古會能看,聽說是陝西人開的,很有特色。
夏知鶴剛下樓,就聽到了噼里啪啦的鞭炮聲,哇啦哇啦的,還挺吵的。
第18章 18
18
大街上,人頭攢動,又許是新年第一天,小販們叫喊著,舞獅的,接龍的,看戲的,不一而足。
京城是個熱鬧地方,夏知鶴嘖了一聲,又對他說:「咱們下去舞獅,你下去獅子頭那邊,我跟在你後面。」
陳聿臉色有些怪異。
夏知鶴趕緊戳他,古靈精怪偷笑,促狹的問:「陳聿,你別覺得自己是什麼高高在上的公子哥,不是還有我陪你嘛,我們要走進人民生活中,懂不懂?走。」
陳聿嫌丟人哈哈哈哈哈。
不過胳膊擰不過大腿,陳聿還是跟夏知鶴跑舞獅里,兩個人鑽到裡面張牙舞爪的,可厲害了。
熱鬧完後,陳聿這個灰頭土臉的少爺,終於鑽了出來,臭著臉看著夏知鶴,睇了一眼她:「怎麼著,現在滿意了?」
夏知鶴嘻嘻笑了,然後抓著他拍了好多照片,兩個人又去雲雅堂吃飯。
直到花了很多很多錢,夏知鶴心情倍棒。
花的還都是陳聿的錢,呼啦呼啦的帶著陳聿去坐摩天輪。
摩天輪升到頂點的時候,陳聿哼了一聲,半跪在座上,閒閒的吻她,綿長熱忱的吻,隨著摩天輪的遊動,定格在照片中。
陳聿看著她的樣子,促狹微笑:「寶貝兒,花了我這麼多錢,親一口不過分吧?」
看著她一臉氣呼呼的模樣,就像個不倒翁。
陳聿心情更加愉悅。
還給她撫平眉心,眉眼彎彎處笑意散開,這樣乖乖巧巧的樣子真好看。
陳聿覺得自己可能是生病了,在京城中,好看的女孩遍地都是,但自己卻只會為夏知鶴這樣的一張臉,一次又一次的悸動。
下了摩天輪的時候,陳聿背著她回家,京城的夜景,昏黃明媚,準確無誤的落在她身上,鮮亮的小臉上,都是笑意。
身後的天空上,暮色光澤籠罩下,煙花升騰,焰火喧囂,為京城夜色中增添了三分熱鬧。
她還揪著陳聿的耳朵,呸了一聲:「你能不能有點正形,要是讓我爸看到了,你可是吃不了兜著走。」
陳聿哦了一聲,一個漂亮的公主抱,把她穩穩噹噹的摟著,他人長得俊俏,笑起來清風徐來,委實好看。
她撇了撇嘴,騷貨陳聿。
枯枝脆響,在腳下發出。
有個人站在不遠處的陰影拐角中,路燈落在眉心,意外的不善陰鷙,又滿身狼狽,在明黃燈影的斑駁下,又顯得悲憫起來。
第19章 19
19
她心裡猛然一緊,渾身僵硬。
怎麼會是他來了。
商時序。
商時序的聲音,沉沉悶悶,是從嗓子裡擠出來的,好像上世紀舊質磁帶的嘶啞聲,格外刺耳。
「夏知鶴,你因為這麼個野男人,跟我鬧脾氣,快跟我回去。」
商時序臉上都是敵意,還有些煩悶。
至少,自己的老婆面前,有一個很不錯的青梅竹馬。
這誰能咽下這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