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學校里狗子多,每逢考試,大家都去找狗子們討彩頭。
我摸著大金毛的腦袋:
「我考試成績會不會很旺?」
大金毛搖著尾巴。
「旺旺旺!」
可學校里來了新的保安隊長。
他下令:
「校園裡的野狗,都要清除。」
保安們紛紛抓狗。
我們本以為是把狗子們驅趕出去。
沒想到,第二天,我們看到保安室里出現了一鍋熱氣騰騰的狗肉……
1.
「這狗是不是球球?」
看到那鍋狗肉的人很多,最主要的是,狗肉鍋旁邊還有四個狗蹄子。
一個女孩直接衝進去問保安。
保安看了看女孩,完全不在意:
「什麼球球?」
「不知道。」
「去去去,這裡是保安室,不是你該進來的。」
這句話引起了很多人的不滿。
狗子在我們學校是吉祥物。
整個學校里,差不多十幾隻。
大家都很喜歡這些狗狗,而且每隻狗狗都被學生們起了名字。
球球就是其中一隻薩摩耶,兩歲多了。
這個問話的女孩我也認識,是漢語言的系花李娜。
球球和她的感情最好,她每天都去喂球球。
甚至李娜還在學校的群里詢問了,如果沒有人領養球球的話,等放假,她就帶球球回家。
可是現在……
李娜的淚水不斷地流下來,卻被保安驅趕:
「趕緊離開,好好上你的學,保安室不是你該來的。」
說完,保安推搡著李娜要離開。
推搡的時候,李娜忽然爆發出一聲尖叫。
她瘋了一樣推開保安,從保安的床鋪上找到了一個狗皮褥子。
那是一張雪白的狗皮,上面還有一朵梅花一樣的黑點。
這下,所有人都明白了,鍋里的狗肉就是球球。
因為,球球的屁股上就有這麼一片梅花一樣的胎記。
周圍的學生都不淡定了,紛紛指責學校的保安:
「你們幹什麼?」
「就算是學校不想讓狗子進來,趕出去就是了。」
「或者你們問問學生們,有沒有人要領養。」
「為什麼要這麼做?」
人群越聚越多,其中一個保安皺著眉,破口大罵:
「你們這群大學生,咸吃蘿蔔淡操心!」
「好好讀書就得了,這狗和你們有什麼關係?」
「別說吃了一隻狗,我就是把院子裡的狗都弄死,那也是應該的。」
「誰讓這些畜生不長眼睛,非要往學校里跑。」
「都趕緊給我離開,要不我叫你們主任過來了。」
「一群小崽子,在這兒跟誰吆五喝六的!」
這些話說出來,在場的學生都臉色難看。
大家紛紛要保安給個說法。
保安直接關上了大門:
「給個屁的說法!」
「都給老子滾!」
說完,他還坐在桌子上,繼續美滋滋地吃狗肉。
那張狗皮褥子更是被他坐在了屁股下面。
在場的都是大學生,哪裡受過這樣的氣。
當下就有體育專業的學生想要砸門。
保安直接拿著橡膠棍走了出來:
「咋的,要造反啊!」
學校門口的人越聚越多。
保安看著這群大學生劍拔弩張,直接打開了對講機:
「隊長隊長,這群大學生要造反,你趕緊來一趟。」
沒幾分鐘,保安隊長就邁著六親不認的步伐走了過來。
他看到人群,直接吼了一嗓子:
「TMD,一群小兔崽子,要造反啊!」
「我告訴你們,老子吃的鹽,比你們走過的路還多。」
「別 TM 在這兒嘰嘰歪歪!」
「有想法,去告老子。」
「我們這是按規章制度辦事。」
說完,他把一張告示貼在保安室門口。
是那條驅逐野狗的規定。
他看著周邊的大學生,直接在上面用紅筆添了一條:
「抓到的野狗,保安可自行處理!」
這下,人群炸鍋了……
2.
「你們憑什麼這麼做?」
大學生們開始抗議。
但是保安隊長卻一臉不在乎的樣子。
他也走了進去,對著那盆狗肉大快朵頤。
憤怒的學生們想要衝進保安室。
可保安室的大門緊鎖。
很快,保安室這邊的動靜就引起了學校領導的注意。
教務處長直接走了過來。
他皺著眉,看向了我們這些人:
「都幹什麼?造反嗎?」
李娜哭著解釋:
「他們把球球吃了!」
教務處長皺著眉,看向了李娜:
「什麼球球?」
我跟著解釋了一下:
「就是經常在中文系門口蹲著的那隻薩摩耶。」
「它叫球球。」
教務處長打量了一下周圍的人:
「一條狗,吃了就吃了,你們還知道自己是幹什麼的嗎?」
「你們是大學生,現在的任務就是好好學習。」
「你們爹媽讓你們過來,是學習的。」
「要養寵物,回自己家去!」
其他人也都不願意:
「憑什麼?」
「我們有自己的自由。」
「何況,就算學校不讓狗進,趕出去就行了,為什麼要殺了球球?」
教務處長皺著眉頭:
「行了,你們也別鬧了,這事兒我幫你們處理。」
大家都看著教務處長,覺得他應該是通情達理的人。
教務處長敲開了保安室的門。
保安隊長立刻敬禮:
「處長好,您有什麼指示。」
教務處長看了看門上貼著的新守則:
「你們啊,辦事講究方式方法。」
「怎麼說也是一條生命。」
「下次把狗趕出去就行了。」
保安隊長立刻點頭,但是眼神中卻閃爍著對我們的不滿。
他能做到這個位置,也是有關係的。
現在平白無故被教務處長訓斥了一頓,自然心裡不舒服。
不過,這算什麼?
簡單的訓斥兩句?
下次再出現這樣的事情怎麼辦?
我直接開口:
「處長,他們殺了球球,總要給個說法吧。」
「以後要是再出現這種事情怎麼辦?」
「老校長在的時候,可沒有這些規矩。」
「老校長還說了,要善待這些流浪狗。」
教務處長看了我一眼:
「現在換新校長了,你提老校長也沒用。」
「這是學校的規矩。」
「你們要是不滿意,就去校長信箱投訴。」
說完,教務處長看了一眼周圍的人:
「都散了。」
「還聚著,德育分就別要了。」
其他人同樣不滿意這個結果。
可是教務處長已經說了,還能有什麼辦法。
大家雖然都愛狗,可是涉及到自己的學分,還是有人不敢繼續硬剛。
等人群都散了,就只剩下我和李娜。
李娜看著保安隊長:
「把狗皮給我。」
「我要把球球葬了。」
這次,我也對這個系花刮目相看。
看起來文文弱弱的,沒想到性子這麼剛。
保安隊長理都沒理,直接關了保安室的門。
李娜敲門,他們根本不開。
我直接拿出了手機,從保安室的窗戶拍攝了裡面的景象。
狗肉鍋和白狗皮,都被拍攝進去了。
保安隊長立刻出來了。
我拉著李娜轉身就跑:
「我拍下來了,等等輿論發酵。」
「他們肯定要給你那張狗皮的!」
可沒想到,輿論是發酵了,我的麻煩也來了……
3.
「張冬冬,你去一趟教務處。」
第二天還沒起床,導員就給我打了電話。
我揉著眼睛,有些不耐煩:
「什麼事兒啊,大早上的,我也沒有課。」
導員的聲音嚴肅起來:
「你別和我嬉皮笑臉的,你惹大事了。」
「趕緊去教務處,要不你就別想畢業了。」
我騰的一下從床上起來。
這到底發生什麼事兒了?
咋還扯上不能畢業了?
我匆匆趕到教務處。
教務處長忙忙碌碌地接電話,似乎很多人在找教務處長的麻煩。
看到我,教務處長不耐煩地開口:
「現在沒時間,有事情下午來找我。」
我頓了一下:
「導員讓我來的。」
教務處長愣了一下,然後怒氣沖沖地看著我:
「你是張冬冬?」
我點點頭。
教務處長拍案而起:
「你給學校惹了多大麻煩,你知道嗎?」
我一頭霧水。
惹麻煩?
什麼麻煩?
我有這麼大的能量?
教務處長拿出了昨天我發的那條抖音視頻。
上面已經十萬加的點贊數,評論數也過萬了。
我不可思議地打開了自己的手機。
我睡覺時,手機就關閉了後台,還真就沒注意抖音的情況。
結果,這條視頻反而火了。
上面的內容很簡單,就是那盆狗肉火鍋和白狗皮。
還有保安隊長在門上貼的新規定。
評論區的人紛紛開口:
「什麼垃圾大學!」
「狗子那麼可愛,都不放過!」
「這麼可愛的狗子,給做成了狗肉火鍋,是喪心病狂嗎?」
「這種人,就該死!」
「就是就是,不讓野狗進學校,趕出去就是了,為什麼要殺生?」
大家口誅筆伐,甚至還有人去@了動物保護協會。
動物保護協會也在下面發送了信息:
「我們應該尊重學校規定,但也請學校領導可以尋求和動物的和平共處!」
這條評論被頂上了熱評,大家都在@我們學校官方帳號。
「看看,這才是人話!」
「你們學校領導都是牲口嗎?」
「狗子都不放過的學校,能教出什麼好學生。」
「這學校避雷了,大家千萬不能報考啊!」
一條條輿論的出現,讓學校被推到了風口浪尖的位置。
學校的口碑急轉直下,甚至讓一些相關的部門都注意到了。
教務處長一個又一個電話,全是關於這件事的。
他盯著我的眼睛,都在冒火:
「張冬冬,你立刻把視頻刪除了,然後告訴大家,你是在散布虛假言論。」
「然後學校官方通報,給你個處分,這事兒就算了。」
「要不你就退學吧!」
我死死地盯著教務處長:
「我發的不是虛假言論,大家都看到是怎麼回事了。」
「而且,發什麼是我的自由,我也沒有專門提咱們學校。」
「憑什麼我就要退學?」
教務處長冷笑一聲:
「憑什麼?」
「憑我是教務處長。」
「憑你畢業需要我蓋章。」
「你現在按照我說的做,你還能畢業。」
「要不我卡你個十年八年的,也是正當的!」
我咬著牙:
「不解決問題,來解決提出問題的人是吧。」
「這樣的大學,不念就不念。」
「我就不信,還沒地方說理去了。」
看著我如此倔強想要離開,教務處長三步並作兩步,直接拉住了我。
他換了一副諂媚的嘴臉:
「小同學,我剛剛也是為你好。」
「你得明白我的良苦用心。」
「咱們再好好談談。」
「我肯定讓你無法拒絕我!」
4.
教務處長換了一副嘴臉,拉著我坐在了沙發上。
他苦口婆心:
「你爸媽送你來念書,也不容易。」
「別給自己爸媽找麻煩。」
「這件事也不是什麼大事,但是確實給學校帶來了影響。」
「這樣,你有什麼要求,可以提一下。」
我輕輕搖頭:
「我沒什麼要求,我只是實事求是。」
「如果您能要求保安,不再殺狗了,那就最好了。」
教務處長笑了:
「那沒問題,這些狗可以不處理了。」
「還繼續留在學校。」
「但是你要像我說的一樣,刪除視頻,然後發布一個澄清。」
「讓大家知道你是視頻造假,斷章取義。」
「這樣才能挽回我們學校的名聲。」
我皺著眉:
「我不會發布澄清。」
我心裡明白,如果自己真的這麼做了,很可能被網暴。
而且學校也就有理由來處理我。
反正教務處長的話,都是自己說的。
我想要找他對峙,也沒有辦法。
我看著教務處長:
「我可以發布這條視頻,但是你敢不敢讓我把你剛剛的話拍成視頻?」
「如果之後再有什麼問題,我也有個保障。」
教務處長紅了臉,咬著牙:
「你還擔心我會騙你嗎?」
「我為人師表,答應你的,肯定會做到。」
我搖頭:
「咱們先小人後君子,您要是賴帳了,我有理也說不清了。」
教務處長死死地盯著我。
他沒有繼續說這個問題。
顯然,他的想法已經被我猜到了。
一旦我妥協,等待我的肯定是狂風驟雨般的攻擊。
他肯定會以各種理由,對我進行處分。
到時候,我就真沒辦法了。
反正這個火了的視頻,現在成了我的護身符。
我看著教務處長,聲音淡定:
「你就算讓我澄清,也沒用,那麼多同學看到了。」
「他們自然也會發聲的。」
「我只是他們其中的一個,這件事後續肯定有人跟進。」
教務處長眯著眼,然後走到了辦公桌的位置。
他從抽屜里拿出了一張報名表,遞到我面前。
那是保研的表格。
他笑著:
「張冬冬同學,你學習成績很好,而且在學校作風優良。」
「我覺得,你就非常適合保研。」
「這份表格,你回去填好了再交給我。」
我看著教務處長,心臟狂跳。
這的確是個千載難逢的機會。
可問題是,威逼不成,靠利誘。
這人變臉的速度,我已經見識過了。
現在選擇和他合作,我害怕保研也會打水漂。
最重要的是,我現在選擇了保研而妥協。
這不是我的初衷。
不過,我沒接教務處長的話。
我拿著表格,打算往外走。
教務處長叫了一聲:
「張冬冬啊,保研是一件很大的事情,需要參考的指標很多。」
「我們是不會給那些抹黑學校的同學保研的。」
「所以,這個表格,你要慎重對待。」
「我期待你的好消息。」
我拿著表格,仿佛拿著一個燙手的山芋。
這事兒不是那麼簡單。
不過,和教務處長的交鋒,也暫時告一段落。
我從教務處走出來,就看到樓下又聚集了一群人。
幾個保安被圍在人群中。
他們手裡拿著網,網裡面裝著幾條被勒得奄奄一息的狗子……
5.
「把狗放了!」
「你們不能這麼做!」
上百名學生圍著幾個保安。
保安的網裡還裝著三條狗子。
一隻泰迪、兩隻博美。
其中一隻博美已經被勒住了脖子。
看樣子,如果學生沒有攔住這些保安,這些狗子就被勒死了。
到時候,就又是一鍋狗肉和幾張狗皮坐墊了。
學生們群情激奮,不放狗,就不讓這些保安出來。
可這些保安有保安隊長撐腰,根本不害怕這些學生。
其中一個保安放話:
「一群小兔崽子,也敢來管我們!」
「信不信明天就給你們宿舍樓斷水斷電。」
「都趕緊滾,別在這兒耽誤老子們工作。」
這些話說完,學生們已經忍不住了。
不少學生都開罵了:
「一群畜生,那么小的狗,你們都不放過。」
「你們沒孩子嗎?」
「你們這麼做,要遭報應的!」
「生兒子沒屁眼的玩意!」
保安們也都憤怒了:
「TMD,都要造反啊!」
「我告訴你們,這是學校領導親自下令的。」
「你們教務處長說了,今天必須把這些狗全部弄走。」
「誰攔著我們,你們就等著期末考試掛科吧。」
「要是抓了典型,到時候,你們都沒辦法畢業!」
一些學生在保安的恐嚇下,已經有些畏手畏腳。
他們可不想真的無法畢業。
喜歡狗子是一方面,自己的畢業證書更加重要。
這時候,昨天的人文系系花李娜走了出來:
「放了狗。」
「你們驅趕就好了,幹嘛要勒死?」
「你們這麼干,分明是想要把狗賣了賺錢。」
也有人開口:
「對,他們就是這麼乾的!」
「剛才有條阿拉斯加就被他們賣到了狗肉館。」
「他們還說是額外收入,學校允許的!」
原本被壓下去的學生情緒,再次高漲了起來。
人群越來越密,已經有了要動手的架勢!
很快,教務處長就走了下來,他指著人群:
「沒你們的事兒,都給我回去上課。」
「不上課的,趕緊回宿舍。」
「三分鐘,誰還站在這裡,就別畢業了!」
學生們看著教務處長,猶豫不定。
我從人群里站了出來:
「都別散。」
「把這事兒髮網上去。」
「剛剛他可是和我說了,只要我把網上的視頻刪除了,再給學校道歉就能保研。」
「你們都發,然後再刪除了,大家一起保研。」
「多好的機會!」
我在人群中開始煽風點火。
靠著我和李娜兩個人,根本無法保護狗子。
只能靠著大家的力量。
果然,我的話一出,就讓現場炸鍋了。
很多學生紛紛拿出手機,開始拍攝現場的事情。
還有人直接懟著教務處長的臉發問:
「請問我們刪除視頻,再給學校道歉,真能保研嗎?」
教務處長氣得臉都綠了。
他怒吼一聲:
「誰再拍,立刻開除!」
「都給我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