鹽鹼地上開出的花朵完整後續

2025-07-18     游啊游     反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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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小,我就沒感受到爸爸的疼愛與溫暖里,因為我是一個女孩。

也因為生了我,最終,我媽和我一起被趕出家門。

即便多年過去了,我還記得被趕出的那一刻,我媽媽對我說的話。

「月亮,必須要讀書!」

再後來,我爸看見登上電視的我,開始到處炫耀他有一個好女兒。

但下一刻,他看清我的姓氏後,大發雷霆。

1

我媽生下我以後,我爸掀開襁褓確認了一眼我的性別,就頭也不回地出門了。

這些註定了,我和我媽在沈家是不受待見的。

後來,我爸的酒友告訴他,如果第一個孩子「意外」身亡了,再生一個就必定是男孩。

一直對我不怎麼親近的他,破天荒去池塘釣魚的時候,要帶我一起去玩。

我以為爸爸是慢慢接納我這個女兒了。

直到他誘哄我向池塘靠近,說裡面有漂亮的五彩魚。

年幼的我,單純好騙,腳下一滑,便墜進了池塘里。

起初我奮力掙扎,向他求救。

而他,手上夾著煙,只冷冷地看著我。

好在最後我被路過村民救起,渾身濕漉漉的我,好冷啊。

那一刻我知道,這種冷,不僅僅是水的冰涼和風的蕭瑟。

我媽也因為這事,對他起了疑:「姓沈的,月亮死了我也不會給你生兒子。你再敢對她起什麼歹心試試!」

覺得兒子夢無望的他,酗酒更厲害了。

中考我考上了高中,我爸卻不願意讓我念了。

喝得酩酊大醉的他說自己酒友兒子打工賺了很多,就我是個「吸血鬼」,還要讀書。

我媽這麼多年對他的忍讓,就是以他不干涉我讀書為前提,所以聽到他這話急了。

一來二去,我爸的拳腳又施加在了媽媽的身上。

我上前阻攔,卻被上頭的他,掐住了喉嚨。

我媽撲上前推開了他。

他發泄地狠狠踹在我媽身上。

直到她沒了聲音,身下一片暗紅。

我哭著跑了出去,請好心的村民救下了我媽。

好消息是,我媽沒有性命之憂;壞消息是,我那未出世的弟弟夭折了。

我奶奶扯著嗓門斥罵著,斥罵的對象不是我爸這個始作俑者,而是我媽這個受害者。

我不忍我媽這時候還受委屈,哭著反駁說:「明明是爸爸打媽媽,才失去弟弟的!你怎麼不去罵我爸!」

話音剛落,我臉上便挨了巴掌,火辣辣地疼。

而我媽一直躺著,呆愣愣地看著天花板,像被抽走了靈魂。

半晌,她緩緩張口,聲音干啞:「月亮,必須讀書!」

奶奶一聽,又要動手,外婆卻風風火火地趕來了。

「你們沈家是不是喪盡天良!打我閨女,害死我外孫!我們去找公安好好說道說道!」

我媽終於下決心離婚了。

我媽失去肚子裡那個孩子,也失去了再次生育的權利。

離婚這個結果,其實是我奶奶和我爸期願的。

因為他可以再娶一個有生育能力的女人,為他生下兒子。

他們貪得無厭地要求我媽凈身出戶,還要我媽帶走我。

朝陽下,我媽的臉上終於有了血色,對著我信心滿滿地說:

「你放心吧,我肯定會把日子越過越好!」

2

那時候,鄉下離婚,是要被人說三道四的。

縱然我媽是受害者,也免不了被這些人指指點點。

因為是一個村,所有我爸那裡的消息,即使我們刻意去忽視,那些看好戲的人還是像揮不走的蚊蠅一樣,將消息帶給我們母女倆。

最新消息是,我奶奶已經開始請附近的媒人給我爸介紹新媳婦兒。

我氣憤我奶奶的心狠惡毒,怨懟我爸的薄情無義。

反倒是我媽,穿著整齊乾淨的衣裳,昂著頭,從眾人面前經過,對這些渾不在意。

凈身出戶的我媽,沒了自耕地,便在集市的製衣鋪幫工掙錢,補貼家用。

補貼的是舅舅舅媽一家。

外公早已過世,外婆和他們住在一個院裡。媽媽未出嫁時的房間,已經變成了舅舅龍鳳胎兒女的房間,所以外婆、我媽和我,祖孫三代擠到了一間屋子裡。

其實是礙不著他們的,但舅媽就是對外婆將我們母女倆接回一事,頗有微詞。

嘗盡人間冷暖的媽媽,如何看不出來她的臉色。

我媽還是將掙回來的錢一大半給了舅舅舅媽,家裡的活也是搶著做。

這些還是無法讓舅媽滿意。

真奇怪,我媽才是這個家裡長大的女兒,如今她卻是像寄人籬下的客人。

女孩子嫁過人以後,就沒有自己的家了嗎?

我一邊想著,一邊端著洗好的桃子,按我媽的吩咐給舅媽送去。

隔著門,我聽見她在裡面說:

「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哪有被退貨以後,一直賴在娘家的道理?」

「要我說,沒準二貴他媽整天罵她是喪門星有點道理。頭胎生個女兒,二胎好不容易懷了個兒子,非招惹二貴,把孩子弄沒了。命里無子無福!」

她對面的鄉鄰恭維說:「哪比得上翠花你,龍鳳呈祥,以後福氣大著呢!」

就在我氣不過,準備推門進去跟她們理論的時候,一雙手按住了我的肩。

是媽媽。

想來舅媽剛剛那些話,也一字不落地落到她的耳朵里。

我心疼地輕喚:「媽媽。」

在我張口之前,我的淚珠就已經前赴後繼地湧出眼眶。

我不知道,村裡其他愚昧迂腐的人,比舅媽說的還要難聽。

在她替我擦拭臉上的淚珠的時候,我終於忍不住對她說:「對不起!對不起!」

她的動作頓住了,詫異又不解地問我為什麼哭。

「都是我!是我害得你被爸爸打!是我害得你被奶奶嫌棄!是我害死了未出世的弟弟!是我害得你現在那麼苦!我不應該來到這個世上。」

長久以來,我對媽媽荊棘的人生充滿歉意,促使我喊出了憋在心裡許久的話。

像是對命運之神分配給她如此苦澀不公人生的吶喊。

我認定,是我拖累了她。

滾燙的液體滴落在我的手背上,我才發現不知什麼時候,媽媽的臉上也早已布滿淚水。

她痛心疾首地質問我:「你怎麼可以這麼說自己,你是上天給我最好的禮物啊!」

結局是我們完全忘卻門內的人,母女二人相擁而泣,久久未能停歇。

3

那一晚,外婆背對著我們,面朝著牆,似乎是在酣睡。

我跟媽媽輕聲談了一晚上的心。

「月亮,你的這個名字是媽媽起的。」

「因為你奶奶和你爸一看你是個丫頭,就不在乎了。所以我才有機會給你起名字。」

「你是上天給媽媽最好的東西。媽媽只有小學水平,沒有太多的文化,起不出什麼好名字。但月亮是這世上最美最好的東西,所以媽媽給你起了這個名字。」

「你是媽媽最寶貝的東西。那些事是大人的錯,你不要多想……」

到最後,不知是媽媽先喃喃自語睡著,還是我被她像哄孩子一樣拍著背給先拍睡著。

那一晚,窗外的月亮格外明亮,皎皎月輝籠罩之下,繁星也安心著隱去了身形熟睡了。

寒假裡,媽媽出嫁前的手帕交劉琴阿姨找到了她。

拉著她的手說:「雪芬,我看你現在寄人籬下,村裡嚼舌根的又多,不如跟我一起去南方打工吧,那邊賺的可多了,正好能給你家月亮賺學費。」

媽媽眼睛一亮,顯然動心了。

她手頭拮据,幫工掙的錢也不夠我高中幾年的學費和生活費,正愁賺不到錢呢。

我媽想將我帶上,劉琴阿姨一聽直擺手:「那肯定不行啊。那是集體宿舍,哪裡能讓你帶個孩子在身邊啊!再說了大城市的學校不是想進就進的,月亮可都高一了,說不定轉學會跟不上。」

媽媽一聽犯了難。

「不行的,月亮肯定要讀書的。我不能讓她走我老路,沒文化沒見識,稀里糊塗就結婚了。」

媽媽送別了劉琴阿姨:「你讓我再考慮考慮。」

劉琴阿姨揮了揮手:「那你別考慮太久,我年後就跟大巴車走了。」

接下來幾天,媽媽都魂不守舍,還在大年三十打碎了一個碗。

外婆笑著說:「碎碎(歲歲)平安,好兆頭!」

舅媽直接陰陽怪氣道:「本來家裡就多了兩張嘴,多擺兩個碗,現在還打碎一個。以後家裡還怎麼吃飯,日子還過不過了!」

外婆臉色沉了下來,一拍桌子,呵斥舅舅說:「這時候,你就傻愣愣坐著?」

見火燒到自己這兒,一向愛睜隻眼閉隻眼的舅舅,只能裝模作樣說了舅媽兩句:「大過年的,別給家裡找不痛快!」

舅媽根本受不得一點氣,「蹭」一下從椅子上站起來。

「我給你們向家生了一對兒女,現在在向家一句話都說不得了是吧?」

說完就扯著表哥表姐進了屋子,門摔得差點蓋過了外面的鞭炮聲。

這個年,註定是不能好好過了。

第二天一早,舅媽帶著兒女就回了娘家。

4

成了孤家寡人的舅舅,不敢直接把氣撒在外婆身上,媽媽就成了受氣包。

我拉著外婆趕到的時候,正聽到舅舅對我媽說:「雪芬,翠花有些話還是有道理的。你現在生不孩子,嫁不出去,總不能一輩子賴在家裡,讓我這個哥哥養著你們吧!」

「村東邊的老楊頭記得吧。他知道你和二貴離了,跟我打聽你了。如果你願意嫁過去,彩禮願意給這個數。」

舅舅比了三個指頭。

村口的老楊頭比外婆也小不了幾歲,虧得舅舅說得出口。

不知他是真存了牽線的心思,還是變著法子逼迫我媽離開。

外婆腳上的燈芯絨黑棉鞋砸在了舅舅腦袋上。

他瞪了一眼搬來救兵的我,對外婆不滿地抱怨說:「媽,你也太偏心了吧!」

外婆氣極反笑:「鑽錢眼的混帳東西!我偏心?」

「當初你高三沒考上好學校,非要復讀,抱著你爸大腿哭,說一定能考好大學。」

「家裡錢不夠,逼得你妹那麼好的成績,小學讀完沒去念初中。那時候你怎麼不說偏心!」

外婆的話,讓我很震驚。

沒想到,我媽竟然是因為這樣的緣由,才沒讀幾年書。

外婆句句事實,舅舅無可爭辯,惱羞成怒的他直接摔門而出。

媽媽躊躇地站在那裡,對外婆說:「媽,都過去那麼久了,還提它幹嘛。」

外婆「哼」了一聲。

「我不提醒提醒他,他都忘了!我只恨當初沒拗過你爸。」

舅舅舅媽相繼被氣走,村裡對媽媽的議論聲更大了。

元宵節那天,外婆終於登了舅媽娘家的門。

「之前是我們不好,我女兒走了,你可以回去了嗎?」

5

外婆登門給足舅媽顏面。

殊不知,請舅媽回來是我媽離開之前,最後哀求外婆的事。

她去南方打工了,和劉琴阿姨一起離開的。

分別時,我沒哭。

只懇求劉琴阿姨以後照顧我媽,劉琴阿姨笑著應了幾聲好。

她們坐摩托車去汽車站,等她們坐上去以後,我頭也不回地開始往院裡走。

離開在即,我媽放心不下,想要再多囑咐我幾句。

「月亮!月亮!」

任憑我媽怎麼喊我,我都沒回頭,往院子裡走去。

村裡崎嶇難行的小路,困住過太多的女人,而我媽,終於要走出去了。

我背著身,狀似瀟洒地對她擺了擺手。

摩托的發動機聲越來越小,直到完全聽不見,我的肩膀才不可抑制地抖動了起來。

「媽!」我對著無人的院子失聲痛哭。

我知道,我剛剛一旦回頭,看到她離開的樣子,一定會忍不住追上去,將「不要走」三個字說出口。

我不能那麼做!

外婆好不容易將媽媽從婚姻的牢籠中解救出來,我不能再做束縛她的枷鎖。

我不要她這樣忍氣吞聲地寄人籬下,我想她去大城市過上好日子。

她的前半輩子,太苦了。

我媽離開,舅舅則喜氣洋洋地順利將妻兒接回。

只是在知道我媽去南方那座美麗富裕的大城市以後,她對著我譏諷說:「你媽去過好日子,不要你了!」

聞言,外婆邁著蹣跚的步子,過來要打她:「你對著一個孩子胡說八道什麼?」

舅媽白了一眼,絲毫不在意。

「我逗逗她的玩笑話罷了。」

後來,這樣所謂的「玩笑」一直伴隨著我,不僅是出自舅媽之口,還有村子裡的很多長舌的男女。

我不知道對一個孩子說「你媽不要你了」這樣的話,看一個孩子恐懼焦慮哭泣,能給他們帶來什麼樂趣。

我不會遂他們的心愿。我學著媽媽對那些流言蜚語那樣,裝作不在乎。卻在晚上躲在被子裡哭泣不止。

表哥會在第二天早飯的時候,故意指著我紅腫的眼睛說:「沒媽的孩子,是不是昨晚哭鼻子了?」

他這樣,我不知道是「人之初,性本惡」的緣故,還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的緣故。

沒有媽媽的陪伴,我的成績並沒有下滑,反而躍居第一。

因為我只要思念媽媽,就拚命逼迫自己讀書背題,不讓自己的腦子有多餘的空間。

努力終有回報,我的成績一直名列前茅。

在外婆忍不住跟旁人分享我懂事又成績佳的時候,舅媽卻在一旁不屑地說:「我告訴你,女孩子現在成績好,不算什麼,男孩子發力晚。以後比不過男孩。」

她說這話時,似乎完全忘記了自己還有一個成績優異的女兒,也就是我的表姐。

沒幾天,我聽到了我爸再婚的消息。

6

村裡的陳伯故意逗我說:

「小月亮,你媽去大城市過好日子了,你爸娶新老婆了,你以後沒人要咯!」

我肅著臉瞥了眼在不遠處的他媳婦兒。

「陳伯,你這麼說,你上周拉著一個阿姨進玉米地的事,我可不替你瞞著了。」

他一開始還沒反應過來,餘光看到他聞訊趕來的媳婦兒。

他急起來了,對著我說:「你胡咧咧什麼!」

我牽了牽唇角,壓低了聲音對他說:「胡咧咧嗎?跟你學的。」

在他抓到我之前,我背著書包跑遠了。

他老婆揪著耳朵追問剛剛的事:「你個挨千刀的,快說跟哪個老娘們鬼混了!」

媽媽不在身邊,我早已經不是當初在酒鬼拳頭下只會哭泣的綿羊。

他們現在口中的對我形容詞常常是「牙尖嘴利」。

我爸帶著他新老婆遇到我的時候,我剛罵哭一個說我是「野孩子」的傢伙。

我爸的新老婆,我以前也見過,是村裡的王寡婦,她還有一個比我大兩歲的傻大個兒子。

正常的女人,聽說我爸以前的「光輝事跡」早就躲遠了,只有她拖著兒子同意了。

我奶奶覺得這女人先前生過兒子,有生兒子經驗,竟也樂意促成這樁婚事。

不過婚後,我奶奶就發現王寡婦遠沒有我媽聽話勤快又好拿捏,沒少念叨王寡婦不如我媽。

由此,王寡婦對我們母女有深深的敵意。

她碰了碰我爸,用下巴指了指我:「喲,這不是你的討債鬼女兒嘛!」

明知故問完,她又問我:「你那賢良勤快的媽呢?聽說跟野男人私奔去外地過好日子,不要你了?」

說完她捂嘴笑了起來。

我爸應和著:「得虧老子把她踹得早。」

他們一唱一和地往我媽身上潑髒水!

「真是天造地設的……狗男女!」

我罵完,我爸習慣地揚起手,想來打我。

我頭也不回地開始跑,一邊跑一邊高聲吆喝:「大家快來看,我爸帶著小老婆要打我啊!」

突然,我撞進了一個柔軟的懷抱。

她的懷中有我熟悉的馨香。

在仰頭看清她的面容以後,我收起了渾身尖銳的刺。

「媽媽!」

不只是我,背後的我爸也呆愣住了。

「雪芬?」

他眸中有驚艷、疑惑、難以置信,各種情緒雜糅在一起。

不用下地風吹日曬乾農活,一日三餐按時在廠里吃飽,媽媽不像之前那樣面黃肌瘦,反而變得比之前好看了很多。

一身素色的碎花裙子,整個人看起來恬靜淡雅。

我聽見王寡婦,從牙縫裡擠出聲音:「你再看,眼珠子就黏她身上了!」

我媽沒搭理他們,牽著我的手離開了。

我媽變得真好看,回去的路上,我一直忍不住傻傻地盯著她看。

她被我逗樂了:「傻丫頭,一直看什麼?自己親媽,不認得啊。」

「嘿嘿,好看。」

儘管媽媽看起來比以前漂亮了,但是摸到她指腹的厚繭時,我才意識到媽媽在大城市的日子也是辛苦的。

媽媽幫我交了學費,買了新文具和兩件漂亮的新衣服。

做完這一切,我知道,她又要離開了。

她眼中噙著淚:「月亮,媽媽下午就走了。媽媽知道你讀書很認真很好,要保持住,媽媽會想你的。」

我沒吭聲,只點了點頭。

因為喉嚨發緊,我怕一出聲就哭出來了。

7

新學期。媽媽幫我交了住宿費,這意味著我一周有五天不用看到舅媽拉長的臉。

然而,在周末回去的時候,我媽給我買的新裙子還是被她搜颳去。

她美其名曰:「你去讀書的還是去比美的?校服不能穿嗎?」

她在身上比畫比劃:「可惜了,買的是裙子,聰聰不能穿,我也穿不下啊。」

無奈,她只能割愛給了表姐。

表姐收下後,又在夜深人靜的時候,敲了敲外婆的窗戶,在看到我起床的身影后,將裙子整齊地放在了窗台上。

那夜,我忍痛用剪刀攪碎裙子,掛在了晾衣繩上。

因為舅媽一旦發現那兩條裙子又完好無損地回到我手上,不僅表姐會被連累遭殃,還會被她想方設法地扣下送給她的嚼舌根姐妹團。

與其這樣,那就都不要得到了。

好在住校以後,跟他們見面摩擦次數就少了。

我也全身心地投入學習。

我總是第一個到達教室,最後一個離開。

走在路上要麼在背單詞,要麼愁眉不結地想著未解開的數學題。

我不需要朋友。

我心裡只有學習。

考上高校,是我這樣底層人向上唯一可以抓著的繩索。

這句話是媽媽告訴我的,媽媽說得對。

不敢鬆懈,不敢鬆手。

我怕自己一鬆手就摔下去,就到不了終點。

我還要考上好大學,和媽媽在大城市會合呢。

那一學期,我拿了全校第一。

我將獎狀帶給了外婆瞧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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