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家裡最好吃懶做的庶女。
嫡姐卻派我去勾引兇狠嚴肅的大將軍。
聽到她的命令時,我傻眼了。
我嘴裡塞著的蟹黃包還沒咽下去。
腮幫子鼓鼓的,茫然地看著嫡姐。
「啊?我嗎?」
01
戰功赫赫的大將軍,有意求娶我嫡姐。
可嫡姐一心想嫁給清風朗月的狀元郎,根本看不上他一個粗野莽夫。
大將軍備受皇上器重。
若是他真要提親,我家也不能拒絕。
嫡姐想出一個損招。
她讓我賭上清白,逼著大將軍娶我。
我一臉憂愁地回到院子裡。
我娘氣定神閒地給我縫衣裳。
她見我唉聲嘆氣,笑道:「你琴棋書畫樣樣不通,整天就知道吃喝玩樂,大將軍怎麼會看上你。別杞人憂天了。」
我不服氣地說道:「娘,你可別小瞧人!說不定我一出手,就把大將軍迷得神魂顛倒,非我不娶。」
我娘翻了個白眼,拿著衣裳往我身上比畫。
她往我軟乎乎的肚子上一拍,氣道:「少吃一點吧!又胖了!」
說著,她又把衣裳的腰身放開了幾寸。
丫鬟萍萍端著一碗熱乎乎的三鮮小餛飩送進來。
我聞到那香味兒,開心地在我娘臉上親了一下。
我娘嫌棄的說道:「再這麼胖下去,可真嫁不出去了。」
我扯著她袖子撒嬌:「那我就不嫁人了,一輩子陪著娘。」
我娘戳戳我額頭,嫌棄我說傻話。
夜裡,我沒回去,留在我娘屋裡。
我娘給我打著扇子,驅走了一絲絲夏日的燥熱。
她黛眉輕蹙,盯著床帳上的花紋,怔怔出神。
我把藏在懷裡的鐲子拿出來給她戴上,笑眯眯地說道:「娘,生辰快樂。」
我娘紅著眼眶,抱緊了我。
我靠在她的肩膀上,輕聲說:「娘,別去找大夫人求情。你信我,我能處理好這件事情。」
02
在三個庶妹中,論姿色我排不上號。
論才華,我更是倒數。
可嫡姐卻選中我去勾引大將軍。
明擺著是大夫人差遣她的。
大夫人要逼著我娘站在她的陣營里,去跟新來的趙姨娘鬥法。
趙姨娘近來頗得我爹的寵愛,隱隱不把大夫人放在眼裡。
就連每日的晨昏定省,也總藉口不去。
大夫人咽不下這口氣,逼著我娘出山呢。
要知道,三年前,我娘可是後宅中的優勝選手。
府里的丫鬟們私下議論,我娘是個狐媚子,慣會勾人。
我娘聽了,呵呵兩聲,給我傳授拿捏男人的秘訣。
「大夫人把老爺當成夫君,敬愛有加。」
「王姨娘把老爺當成錢袋子,天天供著。」
「林姨娘把老爺當成有情人,時時纏著。」
我窩在她懷裡虛心求教:「娘,那你把爹當成什麼?」
我娘哈哈大笑:「我把他當個屁。」
她不以為意地說道:「你爹是個四品文官,在這京城裡,高不成低不就。整日在外面處理公事之外,還得巴結上官,駕馭下屬。回到家,一眼掃過去,又得吊著心眼子應對大夫人,又得聽王姨娘那些小把戲,還得安撫林姨娘那顆破碎的心。」
說到這裡,我點評一句:「我爹好像一個勾欄小廝。」
我娘戳戳我額頭,「小姑娘家家的,說些什麼話。」
可她眼裡卻帶著笑,認同我這話呢。
最後,我娘總結:「總之,把他當個屁,他反而舒坦。」
可這後宅中,有人受寵,便有人失寵。
我爹來我娘這裡勤了些,林姨娘那裡便空落落的。
三年前我娘懷了身孕。
被林姨娘暗害流產。
我爹勃然大怒,要讓人把林姨娘拖到院子裡活活打死。
還是我娘求情,留了她一命,連夜發賣出去了。
我娘坐在床上抱著我,靜靜地聽著外面林姨娘不甘的哭嚎聲。
我緊緊握住她冰冷的手,安慰她:「娘!我不怕,你也別怕!是她先害咱們的!」
我娘緊繃著的身子終於鬆懈了一點。
她把臉貼在我的頭上,默默地哭了一會兒。
自那以後,我娘以養病為由,帶著我搬到了僻靜的梧桐苑。
我爹嘆道:「你這又是何必呢。」
我娘看著他,流著淚說:「明松,你的情是殺人的利刃。別鬧到最後,你跟我之間,只剩下恨了,好嗎?」
我爹被我娘這麼一喊名字,嘴巴囁嚅,終究是沒有說什麼,轉身離開了。
他一走,我娘擦擦眼角的淚。
她拍了拍看呆的我說道:「瞧見了嗎?女人一滴淚,演到他心碎。有時候在婚姻中,是需要一些演技的,好好學著。」
我呱唧呱唧鼓掌,由衷地佩服。
瞧著我娘眼中的倦怠。
我心想,也未必全是演的。
我娘明知道林姨娘端給她的湯里下了毒。
可她還是喝了。
大夫人表面寬容大度,卻總是不冷不熱地挑撥林姨娘欺負我。
更過分的是,她們竟然想讓我跟一個鰥夫定親。
嘴上把那個鰥夫誇得天花亂墜,可我娘早就打聽得很清楚。
那人上一任妻子,是被他酒後打死的呢!
大夫人跟林姨娘要逼死我,我娘自然不肯善罷甘休。
我娘賠上一個孩子,趕走林姨娘,震懾住大夫人。
她也能藉此退出後宅爭鬥。
我倆搬到梧桐苑那晚,挨在一起睡覺。
我躺在我娘香軟軟的懷裡,志氣滿滿地說道:「娘,往後我做你的依仗。」
我娘懶洋洋地說道:「你還是想想明日早膳吃什麼吧。」
我不服氣地說道:「你可別小瞧了我!我本事大著呢。」
我娘越發笑得厲害,哄著我說:「好好好,那我聽聽,本事大的寧三姑娘,是打算開個酒樓養活我呢,還是打算做個一鳴驚人的才女驚艷整個天下呢?」
我一聽,真怒了!
我娘竟然偷看我的日記!
我鬧著要離家出走,我娘哎喲一聲給我賠不是。
「哎,你這些日子躲在房中不出門,偷偷寫寫畫畫的。萍萍疑心你跟人私相授受呢,怕你被壞男人欺騙。我這才偷看了你的本子。」我娘認錯,「好閨女,娘錯了。」
我無語:「娘,我才十四歲!你操心得太早了吧!」
我娘打了個哈欠:「十四歲不小了,再過幾年啊,就要嚷嚷著嫁人了。」
她睡了,我卻睡不著。
我心疼我娘,想做個有出息的人,為她做依仗。
絞盡腦汁地想,從前那些穿越小說都能做什麼。
開酒樓?行不通,士農工商,商人低賤。
我若真去開酒樓,我爹第一個把我打死,我娘也會淪為笑柄。
做個才女?更行不通!
我高考結束以後,連一首完整的詩都背不出來。
想來想去,竟然只能隨大流。
嫁人!
嫁人才是終身事業啊。
只要我嫁得足夠好,我娘才能在府里過得好。
03
自從經歷了我娘的流產風波,我們的日子倒是平靜不少。
在梧桐苑窩著這三年來,我苦苦鑽研為妻之道。
一門心思要給自己找個如意郎君。
在古代,給人做妻子就是一門職業。
要兼任人事、財務、總經理,很不好當!
而我的求職意向很明確。
那就是找一個財力雄厚、人際簡單的公司入職。
所以嫡姐讓我勾引大將軍的時候,我表面上羞憤。
心裡卻樂開了花。
大將軍帶兵打仗是一把好手,個人競爭力槓槓的。
現在又備受皇上器重,攢下不少錢財。
大將軍沒有兄弟姐妹,少了許多紛爭。
他是吃百家飯長大的孤兒,我更不用侍奉公婆。
跟我的求職意向匹配度高達百分之九十!
簡直完美!
最重要的是,我學歷已經卡死了!
時人重文輕武,在京城貴人圈子裡。
相親的時候,雙方就要吟詩作對考校對方的文化水平。
沒文化的男人女人,婚事都不好談呢。
這也是為什麼嫡姐非常看不起大將軍的原因之一。
不過現在好了!
大將軍這人沒什麼文化。
我也沒文化啊!
我們兩個沒文化的湊在一起,誰也別嫌誰淺薄!
所以早在嫡姐提出讓我勾引大將軍之前。
他的名字已經被我畫上紅圈圈,放在枕頭下很久了!
我早就暗戳戳地鑽研過,如何能嫁給大將軍做妻子。
如今十八般武藝練就成功,只等著實踐了。
04
一大早,嫡姐就遣人把我帶到她院子裡,給我梳妝打扮。
她眼眶紅紅的,顯然是哭過了。
昨日狀元郎上門提親,我爹沒有一口答應,態度模稜兩可。
嫡姐恨恨地說道:「爹說了,皇上看重那個莽夫,不能得罪他。他的婚事一日不定下來,我就一日不能嫁人。」
說著說著,她又哭了一通:「難不成,我是他砧板上的一塊肉不成!他瞧上了,別人都得退避三舍。」
哎,我跟嫡姐是不能共情的。
真想不通,那個狀元郎有什麼好的。
他全靠老母親跟妹妹供養,才一路讀書高中狀元。
他這人做了官,也不知道疼惜母親跟妹妹。
我先前遇見過徐家妹妹,一身衣裳舊的過時。
他母親更是為了幾文錢,同賣菜的爭吵著。
哎,在這個男人吃女人的時代。
女人合該做男人的墊腳石,沒法說。
如今狀元郎吃了母親的健康,妹妹的青春。
我這嫡姐又眼巴巴的送過去。
狀元郎雖說入了翰林院,將來前途無量。
那也有的日子熬了。
等他熬出頭,少說也得三年五載。
嫡姐嫁過去,勢必要跟他過清苦日子。
我把這話說給嫡姐聽。
嫡姐清高地說道:「你懂什麼!只有我跟他熬過苦日子,來日他發達了,才會惦記我的好。」
我心想,那你可想錯了。
男人一旦發達,立刻就會忘本。
他現在把我嫡姐當神女似的供著,奉承著。
將來官兒做得比我爹大了,只會滿肚子怨氣。
嫡姐帶我去將軍府參加他的慶功宴。
路上,她細細囑咐我。
到時候,我往湖裡一跳。
她的丫鬟就嚷嚷著求救。
將軍以為是嫡姐落水,保準會跳下去救人。
等救上來,發現是我。
到時候木已成舟,必須娶我了。
我看著她自信滿滿地說這個計劃,心裡一陣惆悵。
我總覺得自己是個草包。
可嫡姐好像也聰明不到哪兒去。
我提出疑問。
「若跳下去救我的是別人怎麼辦?」
「若將軍不會游泳,根本不跳下去怎麼辦?」
「若將軍救了我也不肯娶我怎麼辦?」
嫡姐聽了,高傲地說道:「放心,我會讓丫鬟單獨把他約到湖邊。他誤以為是我落水,豁出命去也會救。至於不肯娶你……」
嫡姐更自信了:「哼!你可是我妹妹,他毀了你的名聲卻不娶你,不是白白惹我傷心。他啊,捨不得的。」
我震驚了。
人家久經沙場,歷經生死才從泥腿子混成大將軍。
憑啥為你豁出命去啊。
我是你妹妹沒錯,可人家大將軍又不是缺心眼兒。
就因為怕你傷心,賭上一生幸福,娶個不愛的人?
我決定回家以後,偷偷把嫡姐藏在床下的話本子都燒了。
看多了,傷腦子。
可我沒想到,這齣大戲裡。
我才是那個小丑。
將軍真的跳了。
我在水裡,看見他掄著兩條胳膊,狗刨似的朝我游過來。
我指指自己的臉。
朝他比畫。
「看清了,我是寧三,別救!」
我可不想背負著誤會嫁給他。
到時候他對我產生怨懟,日子可就不好過了。
大將軍分明看清了我的臉,還是奮力朝我游過來。
上了岸,大將軍扯過岸邊的披風,丟在我身上。
嫡姐哭哭啼啼地說道:「三妹妹自小跟我最親密,如今清白受損,如若將軍不肯負責,那我這一輩子都會恨你的。」
我從披風裡鑽出腦袋,聽得一陣牙酸。
大將軍看了我一眼,淡定地說道:「我現在就去寧家提親。」
我心裡不由得感慨,我還是太年輕啊。
嫡姐的魅力恐怖如斯。
大將軍說完以後,頓了頓,又看著我慢慢問道:「寧三姑娘,願意嫁嗎?」
他衣衫濕透了,緊緊地貼在身上。
我瞧著他結實的腹肌,精瘦的腰身,還有指節分明的大手。
鼻子忽然過了一陣暖流,感覺要流鼻血啊!
我慌忙捂著鼻子,瓮聲瓮氣地說道:「願意的……吧。」
05
我跟嫡姐同一天出嫁。
她嫁狀元郎,我嫁大將軍,一門雙喜。
家裡張燈結彩,四處忙亂地將我跟嫡姐送了出去。
我頂著蓋頭走上花轎時。
忽然聽到喜婆大叫道:「錯了錯了!大將軍說人錯了!」
我眼前一亮,蓋頭被人掀起。
大將軍沉默冷肅的面容出現在我面前。
他定定地看了我一眼,抓住我的手,將我帶到懷裡。
外面鬧哄哄的。
我才聽明白,我跟嫡姐上錯花轎了。
大將軍這次沒有將我送回花轎,直接抱我上馬。
他揚聲說道:「奏樂,帶夫人回府!」
砰砰砰幾聲,禮花炸開。
他的大手摟著我的腰,炙熱的溫度透過層層嫁衣傳遞到我的肌膚上。
這一刻,我才有一點嫁人的真實感。
街上喧鬧極了,討喜錢喜餅的百姓們圍著。
我一路被大將軍抱著回了將軍府。
只是我沒想到,拜堂的時候,皇上的聖旨竟然來了!
又是一通忙亂。
大將軍始終牽著我的手沒有放開,他低聲提示我該怎麼做。
我懵了!
皇上竟然封了我做二品誥命夫人!
來參加婚宴的人也驚了。
這大夏朝都沒有像我這樣年輕的誥命夫人呢!
可見大將軍到底多得聖心。
接到這聖旨,堪比中了六合彩。
這就意味著,只要我不閒著沒事兒殺夫證道。
我就能一輩子穩坐將軍夫人之位!
皇上賞賜了我好多田產鋪子,做我的私產。
每個月不單有俸祿,逢年過節還有賞賜。
沒想到我這才剛入職,就成了永久員工!
我高興地捂著嘴,生怕自己笑出聲。
嘿嘿,我比我爹還官大兩級,他再不敢隨便訓斥我了。
到了洞房的時候,我這高興就戛然而止了。
喝完交杯酒,大將軍吩咐我一句早點睡吧。
他就走了……
就走了……
走了……
我躺在床上,從被子裡摸出花生瓜子,磕了一會兒。
想起我娘昨夜對我的囑咐。
「姑爺二十五才成親,新婚夜只怕會孟浪些。」
「你別傻傻地受著,該推開他就推開他。」
我卻糾結地問道:「娘,萬一他不行怎麼辦?」
這問題可把我娘問傻了。
我娘小聲說:「男人在這方面自尊心很強,萬一他不行,你也得演出他很行的樣子。」
我倆探討了一會兒關於男人自尊心的問題。
我娘叮囑我:「趁著姑爺還沒納妾,你也享受享受。想他了,便去勾搭他,別自己獨守空房,蹉跎青春。」
這話沒錯啊!
我能守寡,但是不能守活寡啊!
他的心屬於我嫡姐,我沒意見。
但他的身體,總得留給我吧!
我讓萍萍打探了一下大將軍的去向,便溜出去找他了。
出乎意料的是,大將軍竟然在院子裡練劍。
他赤著上身,穿著一條單薄的長褲。
獵獵風聲,皎皎月光下,我蹲在花叢後面。
看著他背上縱橫交錯的傷疤,還有他沉默內斂的俊臉。
默默地捏住了鼻子。
大將軍練完了,隨意舀起一瓢水,從頭淋到腳。
水聲嘩啦啦。
我的心也嘩啦啦。
我的鼻血也嘩啦啦。
聲音驚動了大將軍。
他看到我滿臉是血,一下子就慌了。
「你怎麼了?」他猛地將我抱起,大喊道:「來人!找大夫來!」
我趕緊捂住他的嘴,語無倫次地解釋道:「別!我這是肝火旺!我年輕氣盛嘛……這病也挺好治,你那什麼……」
大將軍腳步沒有那麼急了。
他低頭看我,「哪什麼?」
我閉著眼睛,心一橫地說道:「親我兩下就好了!」
我生怕他拒絕我,乾脆先下嘴為強。
我勾著他的脖子,吻住他的唇。
大將軍渾身一僵,結實的手猛地用力,陷入我綿軟的臀肉里。
他輕而易舉地將我按在牆上,咬住我的唇。
我像是被狂風暴雨席捲,所有的理智都被撕碎。
氧氣被搶奪,意識支離破碎。
等我緩過神的時候,人已經在臥房了。
大將軍的膝蓋頂在我雙腿間,一點點往前用力。
他看著我的眼,執著地問道:「三姑娘,願意嗎?」
他那雙眼,醞釀著一場風暴,熾熱地燙傷了我。
我捂住臉,含含糊糊地嗯了一聲。
他卻不肯放過我,將我的手腕扯到頭頂,逼我看他。
我強忍著內心的羞怯,咬著唇看他。
燭火的光明明滅滅地透入床帳中,我看清楚他有一雙猛獸似的眼。
他的目光牢牢地鎖著我,下一刻就要將我全然吞沒。
他還在問:「三姑娘,願不願意?」
我蚊子哼哼似的說道:「願意。」
他嘴上這樣問!
另一隻手分明已經……
我顫了一下,想往後躲。
大將軍按住我的腰,咬住我的耳垂,逼問:「願意什麼?」
到後來,我也記不清自己到底說了些什麼。
總之為了讓他放過我,求啊、哭啊,亂說一通。
我被撞得頭垂到床邊,往桌上一瞧。
燭火都燃盡了。
窗戶透過來隱約的光。
我的腿還搭在他的肩膀上,酸澀得厲害。
後來實在受不了,哭著睡著了。
只隱約感覺到他抱著我洗漱,換了床單被褥。
在乾燥香軟的被窩裡,我徹底失去了意識。
06
跟大將軍過了幾天沒羞沒臊的新婚生活,我現在一看見他就腿軟!
他這些日子休沐,整天待在家裡,大門不出二門不邁。
我糾結地看著他說道:「將軍,你整日裡什麼事情都不幹,是不是有點不太好?」
快走快走!找朋友喝酒騎馬,游湖聽戲,隨便你干點啥都好!
大將軍靠在軟榻上,悠悠地看我一眼,意味深長地笑道:「在家也乾了不少事情,怎麼,三姑娘不滿意?」
他這人真是!
有人在的時候,端端正正地喊我一句夫人。
關上門只有我們的時候,偏偏要喊我三姑娘!
分明是在調戲我呢。
我揉揉發紅的耳朵,找了個藉口喊他出門溜溜。
其實管家早就備好了歸寧禮,但我說要再添幾件。
我現在看著房間裡的桌子、軟榻、窗台都覺得雙目發暈。
哎,男人的心跟身體真的是分開的。
要不是我看見他書房的箱子裡放著我嫡姐的畫像。
我真以為他每天跟我這樣那樣,是愛上我了。
當時我手忙腳亂地把畫像放回去。
他就站在門口看著我。
我嚇了一跳!
撞破夫君的秘密,是很尷尬的!
大將軍偏偏不依不饒,挑著眉問我:「夫人在看什麼?」
我眼神亂飄:「沒什麼啊,看到箱子上落了灰,擦一下。」
他一步步逼近,將我圈在座椅里,在我耳邊低聲問:「不打開看看嗎?」
我更慌了,忙說:「不敢不敢,這是大將軍的私物,我不能看。」
他忽然冷笑一聲。
後來……
我拍拍發燙的臉,不願再回想下去,催著他出門。
可是!
要不說我嫡姐跟大將軍之間的吸引力很強呢。
我倆難得出門,居然遇上了嫡姐!
07
我跟大將軍正坐在小茶室里挑選給我娘的首飾,外間傳來一個吵嚷的聲音。
「你可真是敗家!這鋪子裡隨便一件東西都要幾十兩銀子!」
「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你的心跟你的錢都是我們老徐家的!」
「不過我跟巧兒還是需要幾件首飾的,挑挑看也行。」
我聽到一個討人嫌的聲音,悄悄往外一看。
竟然是我嫡姐的婆婆在說話!
脂粉都遮掩不住她臉上的憔悴。
她婆婆跟小姑子挑選了好多首飾,隨便就花去了幾百兩。
嫡姐強忍著眼淚說道:「娘,今日是來給我娘挑禮物的。」
她婆婆把手上的銀鐲子砸在桌上,眼皮一翻說道:「這個我戴了許多年,是請大師開過光的,送你娘了。」
她小姑子愛不釋手地撫摸著手腕上的金鐲子,催促道:「嫂嫂,快去付錢啊。掌柜的說這鐲子整個京城只有這一件呢,若是不趕緊定下,怕被別人買去。」
這兩個人的嘴臉,比那貪官還可惡!
我雖然討厭嫡姐,可也瞧不上她們這麼欺負人。
嫡姐委屈得快要哭出來,卻一句話都不會辯駁。
我看得一陣火大!
她婆婆跟小姑子對視一眼,眼裡全是默契的得意。
這是掐准了我嫡姐不會反抗呢!
嫡姐自小被大夫人養得金尊玉貴,臉皮薄,心氣兒高,哪裡見過這種場面。
就在這個時候,狀元郎來了!
嫡姐一看到他,便委屈地哭了出來。
狀元郎還算是個人,得知原委以後,溫和地說道:「娘,妹妹,婉婉前些日子不是送了你們好些首飾嗎?那些都是她的嫁妝,比這些珍貴多了。今日是為我岳母挑選禮物的,咱們還是再去別家看看吧。」
我心想,這還算人話。
不過轉念一想!我嫡姐才嫁進去幾天!
這些人竟然已經動過她的嫁妝了,往後日子還過不過了!
誰知那老婆子眼皮子一翻,做出一副苦相:「哎喲呦,老話說得果然沒錯哦,娶了媳婦忘了娘。想當初,老娘為了供養你讀書,給人去當奴才,就為了掙點銀子給你買筆墨。你妹妹一年到頭捨不得買一身衣裳,一雙手為了繡東西,一到雨天就疼。」
她沒完沒了地翻起老皇曆。
嫡姐的小姑子也裝模作樣地哭了起來。
狀元郎便不吭聲了,面上為難極了。
我嫡姐連忙說道:「娘,妹妹,你們喜歡買下來就是了。莫要再說這些話,夫君聽了心疼呢。」
她這麼一說,狀元郎便嘆道:「又讓夫人破費了。」
老婆子跟小姑子撇撇嘴,竟然也不領情。
可憐我嫡姐,幾百兩銀子花出去了。
竟然得了老婆子一句:「大官家的千金小姐,花幾百兩銀子都這樣摳唆,可見沒把我們這些小門戶放在眼裡,我兒子娶了你,可真是倒霉了。」
我聽到這裡,恨不得衝出去,賞她兩個大耳刮子!
我爹是官,可我家的銀子也不是大風刮來的!
我嫡姐嫁妝豐厚,那是因為大夫人幾乎掏空了自己的積蓄補貼她的。
我扭頭看大將軍,暗示他:「咱們想法子幫幫我嫡姐。」
你不是暗戀嫡姐嗎!
這會兒難道不心疼?
我先開口給你一個台階下,趕緊幫幫忙。
「喝盞茶降降火,瞧你這樣子,氣得頭頂快冒煙兒了。」大將軍把我按在座椅上,淡淡地說道:「你嫡姐自己立不起來,就算你衝出去幫她,也沒用。有些人就得吃些苦頭,才知道為自己打算。」
我脫口而出:「你這人可真涼薄,心裡愛慕我嫡姐,卻說這樣的話!」
這話說出去,我就後悔了,咬了自己舌尖一下。
有些事情,心裡知道是一回事兒。
可真要說出來,捅破這層窗戶紙,又是一回事兒。
大將軍聽了,許久沒有說話,只是臉上陰晴不定。
他黑漆漆的眼眸看著我,像是一團陰雲籠罩過來,壓得我喘不過氣。
我心想,我大概是傷了他的心呢。
畢竟娶不到自己心愛之人,還被我這樣戳破心思。
哎,也不知道往後還給不給睡了。
技術怪好的呢。
08
第二天大將軍陪我回家,我坐在軟軟的墊子上,屁股火辣辣地疼!
昨夜我睡得迷迷糊糊。
大將軍忽然從書房回來。
他把我提起來,對著我屁股噼里啪啦地打了三下。
我又疼又茫然地看著他,不懂這是為啥啊!
他卻輕描淡寫地把我放下,沒解釋一句,摟著我睡著了。
神經,太神經了!
我敢怒不敢言,但是也暗戳戳地報復了他一回。
早上我從他身上跨過,假裝摔倒,一腳踩在他關鍵部位。
他當場就疼得面目扭曲。
你打我屁股,我讓你蛋碎!
兩清了。
我嘿嘿兩聲,跑了。
反正今天要回家,到時候我賴在家裡住幾天。
等再回來,他再大的氣都該消了。
沒想到今日在馬車裡,我又栽跟頭了。
大將軍眉頭擰著,接二連三地嘆氣。
我實在聽得心煩,假模假樣地問道:「你怎麼了?」
大將軍便睨著我說道:「疼,過來給我揉揉。」
這下子,激得我反骨都起來了。
我橫眉冷對道:「我還屁股疼呢!怎麼不見你給我揉揉!」
大將軍立刻便說:「也行。」
他長臂一展,伸手把我撈過去按在腿上。
我默默地在嘴巴上打了一下,讓你嘴欠!
到了家門口,我便面紅耳赤,迫不及待地推開他。
下車的時候,卻撞見嫡姐跟狀元郎回來了。
我唯恐大將軍追過來戲弄我。
我對他倆笑笑,先一步跑回家去了。
結果我愣頭愣腦的,在門檻處一絆,直愣愣地撲到了地上。
讓我死!快讓我死!
我聽到身後傳來嫡姐跟狀元郎忍俊不禁的笑聲,恨不得原地消失。
大將軍一個箭步衝過來,把我拉起來。
他皺著眉,給我拍拍身上蹭著的灰塵。
又給我捏捏手腕,捏捏腳腕,確定我沒有摔傷扭傷。
他這才鬆了口氣。
嫡姐譏諷地說道:「三妹妹自小冒冒失失的也就算了,嫁為人婦了還這樣不懂禮儀。要我說,真該讓母親好好教教你規矩,省得將軍府笑話咱們寧家教女無方。」
從小到大嫡姐總喜歡奚落我幾句,不痛不癢的,我並不在意。
大將軍冷著臉說道:「區區一個翰林編修的夫人,不好好操心自家夫君俸祿夠不夠花,倒先管教起二品誥命夫人了。真是狗拿耗子,多管閒事。」
我看嫡姐瞬間臉色煞白,羞憤得快要當場暈過去了。
她可從沒被人這樣粗俗直白地教訓過。
大將軍拉著我往家裡走。
他忽然來了一句:「我剛剛那話隨便說的,不是罵你是耗子,你別多心。」
我隨口說道:「這算什麼,我自小就是被大夫人跟姨娘們罵大的,早就練就厚臉皮神功了。」
大夫人有時候氣急了,夢到哪句罵哪句。
大賤人生的小賤人。
潑皮無賴天生的下賤貨。
好吃懶做的討債鬼。
牛馬畜生不是個東西。
總歸,她罵她的,我是沒感覺的。
大將軍捏我的手,「她罵你做什麼?」
這話,我答不上來。
誰知道呢,看一個人不順眼,可能也不需要理由吧。
09
我爹設了宴款待兩個女婿。
就連我娘都被請過來,坐在主桌上吃飯了。
吃過飯以後,慣例是女婿們送禮物的環節。
大將軍一視同仁,給各位女眷一人一個沉甸甸的大金鐲子。
跟搞批發似的,全都是同款,省得大家背地裡暗戳戳地比較。
雖然俗了點,但是實用。
王姨娘那個錢串子,笑得都合不攏嘴了。
她悄悄地伸手,把二姐的鐲子擼過來,塞到袖子裡。
二姐氣得跺跺腳,卻也無可奈何。
輪到狀元郎送禮物了。
嫡姐有意無意地笑道:「徐郎為大家準備的禮物,可是很用心的。」
這話講的,大將軍的金鐲子不用心嘛?
這個關頭,還要冷嘲熱諷我幾句,嫡姐也不嫌累。
等拿到禮物,所有人都傻眼了!
竟然是狀元郎的一本詩集。
王姨娘今日是帶著任務來的,有意打壓我,高捧嫡姐。
可她憋了半天,憋出一句:「文墨無價,大姑爺這禮物送得珍貴。」
本來大家就低著頭,不知道該作何反應。
這一下子,聽到耳朵里更想發笑了。
還是我爹打了個哈哈,讓大家散了,各自回院子裡休息。
我領了任務,要帶大將軍在我家逛逛。
路上,大將軍指著我家空蕩蕩的池子說道:「聽說從前岳丈喜歡養魚,結果越養越少。他蹲點抓賊,卻抓住你這個小賊,隔三岔五地就來抓魚去烤著吃。」
我尷尬地給自己洗白:「我真不是嘴饞,是我爹養的魚特別好吃。真的,吃一次就忘不了。」
大將軍不置可否,經過花園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