笙笙完整後續

2025-07-17     游啊游     反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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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顧硯書是純恨夫妻。

互相看不順眼,卻被迫聯姻。

除了每周的夫妻例行公事,和一些需要公開合體的場合,私下幾乎零交流。

我以為這樣平淡如水的婚姻會一直繼續,直到我被發現是假千金。

秦家的大小姐另有其人,我只不過是個冒牌貨。

思索良久,我找律師擬定了一份離婚協議書,發給了出差途中的顧硯書。

1

其實挺慶幸的。

我和顧硯書沒什麼感情,生活財產各方面也牽扯不深。

所以離婚協議書才能這麼快就擬好。

協議書上白紙黑字,每一條事項都羅列得清清楚楚。

正如這三年婚姻,我和顧硯書也是這般涇渭分明。

看了兩眼,我把電子版給顧硯書發了過去。

「找個時間去辦手續吧。」

發完信息,莫名覺得很疲憊。

生活有時候真挺荒謬的。

當初和顧硯書結婚的時候,我就想過,也許我們終有一天會走到離婚的地步。

可我實在想不到,離婚竟然是因為這樣抓馬的原因。

我並不是秦家真正的女兒。

當年秦家夫婦去往莊園避暑,不幸遇上山體滑坡,救援人員把人臨時安置在了一家福利院。

秦夫人受到驚嚇,胎動早產,在混亂中抱錯了本該被遺棄的我。

直到幾天前,秦晚意自己找上了門。

她長著一張酷似秦夫人的臉,有著和秦夫人同樣的過敏源。

經鑑定,她才是秦家真正的女兒。

而我,不過是一個被遺棄的棄嬰,卻頂著秦氏千金的身份生活了二十五年。

享受著本該屬於她的優渥生活,甚至嫁給了本該屬於她的丈夫。

我是昨天才得知的這個消息,想必顧硯書也已經知道了。

拿出手機看了看,顧硯書沒回,應該是還在忙。

他已經出差一周了,聽說那邊有個項目出了問題,很棘手。

即便他不回,我也能想得到他的反應。

必然是冷靜自持地回一個:「好。」

他總是如此。

仿佛除了工作,什麼事情都不能引起他的注意。

我不能,這個家也不能。

也許以後,秦晚意可以。

昨天我在秦家第一次見到她,她是那麼明艷動人。

坐在秦夫人旁邊時落落大方,舉手投足間皆是自信。

明珠落塵,依舊是明珠。

不像我,二十幾年來無論怎麼努力,始終得不到家人的認可。

這樣也好,各歸各位,本該如此。

2

現在住的這棟房子,是結婚那會兒顧硯書特意買的婚房。

既然馬上要離婚,我也不該繼續住在這裡。

我名下雖然有幾套房產,但都是秦家和顧硯書送的。

本都是不屬於我的東西,我也不打算去住。

出了門,準備在工作室附近租個房子,暫時過渡一下。

所幸去年我就已經從秦氏集團退了出來,自己創業,如今不靠秦家,也有穩定的收入來源和足夠的積蓄。

還記得當初我說要從秦氏離開,自己創辦 MCN 公司的時候,遭到了家裡人的強烈反對。

最後支持我的人只有顧硯書。

秦家不喜歡我做一些不在他們計劃之內的事。

他們說對我這二十幾年的培養,不是為了讓我出去拋頭露面,也不是為了讓我和不三不四的人混在一起。

那天我挨了罵,坐在家裡發獃,連顧硯書什麼時候回來的都不知道。

直到他打開燈,坐到了我旁邊。

「你那個 MCN 工作室怎麼樣了?」

之前我聯繫投資人的時候,顧硯書聽過一嘴,但還是第一次過問。

我搖頭:「估計辦不成了。」

秦家的否認,讓幾個原本看好這個項目的投資人都退出了。

這是他們逼我低頭的手段,一貫如此。

聽到否定答案,顧硯書沒說什麼,只是問:「那你還想做嗎?」

我長這麼大,從來聽到的都是該不該,能不能,會不會。

這還是第一次有人問我想不想。

一時之間,我忘了反應。

顧硯書並不是個好脾性的人,那天卻十分有耐心地看著我猶豫,磨蹭,最後只點了下頭。

他站起身,平靜地扔給我兩句話。

「想做就去做,投資的事情我來解決。」

「賠了也沒事,我給你兜底。」

他說話一向簡潔明了,卻給茫然無措的我打了一針強心劑。

如今想起來,要不是顧硯書的支持,我現在的處境只怕會更加被動。

3

看完房子天已經擦黑,好在已經定了下來。

今天是住不進去了,我打算收拾行李去酒店將就一晚。

回到家,顧硯書還是沒回消息。

也許是還沒看見,也許是看見了也不想回。

對他而言,這應該也不是什麼重要的事情,也許都比不上一個會。

一想到這裡,心中猛然泛起酸楚。

當初嫁給他的時候,是秦夫人用婚約逼著我點的頭。

可三年夫妻生活,我竟也對顧硯書生出了些不舍和依賴。

人生的境遇,總是這麼捉摸不透。

我忽略心中那一抹酸楚,拿出行李箱開始收拾東西。

除了一些換洗的衣物,其餘的我都沒拿。

家裡包包首飾很多,都是顧硯書買的,我不常戴。

我並不熱衷於這些東西,只是顧硯書參加拍賣會和一些慈善活動,總會順手買幾件回來。

慢慢地,放滿了好幾個柜子。

其實他對我還算不錯。

結婚第一年的時候,有一次我外出巡視秦氏的工廠。

途中遭遇特大暴風雪,我們被困在一個鎮上,物資雖然不算充足,但也夠保障基本生存。

那時候到處都封了路,我不知道顧硯書是怎麼來的。

他穿著羽絨服,連睫毛上都沾著雪,褲腳都被雪水浸濕透了。

明明是很狼狽的樣子,面上卻依舊矜貴沉穩。

他問我有沒有事。

我被困在鎮上 4 天,沒有接到秦家一個電話,只有顧硯書想方設法來找我。

有時候我也會有種錯覺,顧硯書是不是也有些喜歡我。

尤其是每次夫妻活動的時候,他那雙清冷的眼眸會因我染上情慾,看著無比深情。

可其他時候,他看我的眼神又是那麼淡漠,說話語氣也很疏離。

我覺得一定是我自作多情了。

顧硯書根本不可能喜歡我,對我好也許只是責任。

臥室里的東西收好,我到客廳拿證件。

剛拉開抽屜,門邊傳來聲音。

顧硯書回來了。

4

我看了看時間,十點半。

顧硯書一般不喜歡在晚上趕路,除非是有什麼緊急的事情。

此刻他站在玄關處,眉宇間籠著淡淡的疲憊,眼裡也有幾分暗沉。

想來是已經知道了。

我忽然覺得有些尷尬,不自覺移開了眼神,沒話找話:「你回來了,吃飯了嗎?」

顧硯書淡淡嗯了一聲,從我身上移開視線,換鞋,脫外套。

我不知道怎麼面對,匆忙進了臥室,看見行李箱才想起自己忘了拿證件,又轉頭想出去拿。

一回頭,就撞上了顧硯書。

他垂眸瞥了一眼我的行李箱:「要去哪?」

我以為他是想問我今晚去哪裡住,於是說:「今天先住酒店吧。」

顧硯書點了點頭,越過我打開衣櫃,拿了兩套衣服放進我的箱子。

我愣住了。

顧硯書神色自然:「你不是家裡住膩了嗎?那我們就去酒店換換口味。」

其實他說的挺正經的,但不知道為什麼我的臉莫名熱了起來。

我弱弱辯解:「我不是……」

我現在有些懷疑他根本就沒看見消息。

想到這裡,臉上升起的熱意又快速褪了下去。

我把他的衣服拿出來:「顧硯書,你看看微信吧,我給你發了點東西。」

顧硯書像是在跟我較勁,又把衣服放進了箱子,嗓音平淡:「什麼東西?我沒收到。」

沒收到?

可我明明發過去了。

難道是發送失敗了?

我拿出手機想確認,還沒解鎖就被抽走了。

顧硯書突然喊我的名字:「秦笙。」

「我不想看微信消息。」

「我現在就站在你面前,有什麼事情你當面跟我說。」

我怔愣一瞬。

當面說。

說什麼呢?

說我們要離婚了。

說我其實是個冒牌貨,你該娶的妻子其實另有其人。

說你終於不必再和一個不喜歡的人糾纏了。

想到這裡,心臟突然抽疼了一下。

這些話,不知道怎麼就突然變得難以啟齒。

可就算能拖得了這一時,之後又該怎麼辦呢?

現在不說,將來也總是要說的。

我掙扎了一會兒,鼓起勇氣抬頭,剛說了一句:「其實我……」

顧硯書的手機就響了,他拿著手機往外走:「我先接個電話。」

我站在原地,心裡湧上一陣無力。

剛才我看見了他的來電顯示,是秦夫人。

5

我很清楚這一通電話里會說的內容。

正如那天在秦家,她面容溫和地跟我說,秦家和顧家的生意往來不能斷,聯姻是維護關係最有效的方式。

而聯姻的人選,必須是秦家真正的女兒。

言外之意,不能是我這樣冒牌的,否則將毫無意義。

她雍容的臉上第一次出現歉意,說當初不該明知我不喜歡顧硯書,還非要逼著我嫁給他。

說如今我不必在婚姻里委曲求全,可以自由地選擇另一半。

一番拳拳之心,皆是為我著想。

可字裡行間,都在與我劃清界限。

其實她大可不必如此。

不屬於我的東西,我一分都不會多拿。

不屬於我的家,我也不會再多留。

趁著顧硯書在打電話,我快速收好行李,推著箱子往外走。

但我不知道顧硯書就在玄關處。

以前他接打電話都是去書房,今天卻隨意地靠在了玄關的柜子上。

領口的扣子被解開了幾粒,微微皺著眉,是不耐煩的表現。

他似有所覺地看了過來,正和我目光相撞。

顧硯書站直了身體,鬆了眉頭,對著電話淡聲說:「先這樣。」

然後就掛斷了電話。

他看著我的行李箱,挑了挑眉:「想好去哪個酒店了嗎?」

我沒回答,推著行李往前走,被他一把拉住。

「帶了我的衣服嗎?」

我不說話,顧硯書冷笑了一聲。

「秦笙,你猜我今天會不會讓你出這個門?」

就算之前沒有收到我的消息,剛才那通電話,他也應該明白了事情緣由。

現在又是在做什麼呢?

我捏著行李箱扶手,儘量讓自己的聲音平穩。

「顧硯書,我們離婚吧。」

「我只是個冒牌貨,你真正的聯姻對象不是我。」

兩句話,幾乎用盡了我的全部力氣。

我一刻也無法多待。

推著箱子,箱子卻仍舊紋絲不動。

顧硯書用力掐著我的腰,聲音里隱隱有壓制的怒意。

「你想說什麼?」

「你是假的秦笙?」

「和我結婚三年的人是不是你?和我睡覺的人是不是你?」

我捏著裙角不作聲。

然後他捏著我的下巴,迫使我抬頭,我能清晰地看見他眼底的怒火。

「現在呢?站在我面前的人是不是你?」

「說話。」

我喉嚨干疼,發不出一點聲音,只能點頭回應。

可一動作,眼眶裡積蓄的淚水就落了滿臉。

顧硯書伸手給我擦去眼淚,溫熱的指腹蹭過我眼尾,反倒帶出了更多眼淚。

他嘆了一聲。

「哭什麼?我不是回來了嗎?」

等我平復了一些後,顧硯書抱著我回了臥室,又押著我和他一起洗了澡。

最後把我塞進被子,圈進懷裡。

其實我不知道顧硯書到底是什麼意思。

即便和他結婚三年的是我,可這樁婚約本來就不該屬於我。

我探出頭想問,他看了我一眼,直接關燈,語氣也十分冷硬。

「睡覺。」

我不敢再招惹他,只好又縮回去了,閉上眼睛開始睡覺。

6

第二天醒來,顧硯書不在臥室。

我以為他去上班了,出了臥室才看見他在客廳看書。

見我出來,他起身去廚房端出了早飯。

「簡單收拾一下,等下會有造型師過來。」

我有些茫然:「來幹什麼?」

顧硯書瞥了我一眼:「今天晚上秦晚意的回歸宴,你和我一起去。」

我低頭不語。

真千金的回歸宴,我一個假千金去算怎麼回事?

更何況,這件事也沒有人通知我。

顯然不歡迎。

我看了一眼顧硯書,還沒說話就被堵了回來:「不可以。」

我:……

我放下麵包,小聲說:「我不想去。」

顧硯書沉默片刻,端起咖啡喝了一口。

「你是我的太太,這種場合我一個人去,人家還以為我們真離了。」

「這就是你想看見的?」

我:……

顧硯書巧舌如簧,我又嘴笨,總是說不過他。

最後在他的監工下,還是被趕著做了髮型,又換了衣服,跟著他出了門。

秦晚意的回歸宴會辦的很盛大,幾乎江城所有名流都來了。

顧硯書摟著我進門的時候,眾人的目光都齊刷刷地落在我們身上,帶著探究和好奇。

只有我曾經的爸爸媽媽,臉色僵硬了一瞬。

但也只有一瞬。

很快他們就調整好了情緒,熱情的迎了上來。

秦夫人拉著我的手,親昵的笑:「這孩子,最近怎麼都不回家了。」

我不動聲色地抽回了手。

宴會進行中,顧硯書帶著我轉悠了一圈,然後就被人叫走了。

臨走前叮囑我等他一起回家。

我不喜歡這種應酬宴會,一個人去了庭院。

剛坐下,秦夫人就來了,手裡還拿著一塊毯子。

她將毯子披在我身上,笑著在我身旁坐下。

「外面風大,別著涼了。」

我知道她從不會浪費時間來和我拉家常,靜靜等著她說完。

秦夫人嘆了口氣,緩緩開口:

「笙笙,其實晚意回來,並不會影響你什麼,秦家不會介意多養一個女兒,你還是可以使用秦家的資源和人脈。」

「但這樁婚約除外。」

「這樁婚約是秦家和顧家一起訂下的,是希望兩家生意在未來還能有更深一步的合作,這對秦家而言很重要。」

「結婚三年,顧硯書雖然對你不錯,但終究沒有太深的感情,當初如果不是這樁婚約,你們也不會有交集。」

「你們沒有孩子,如今你又不是秦家真正的女兒,你有沒有想過,以後顧硯書還會對你這麼好嗎?你能承擔得了聯絡兩家的責任嗎?」

「晚意和你不同,她性格開朗,會比你和顧硯書更談得來。退一步說,這本該就是晚意和顧硯書的婚約,她也比你更合適。」

「我和你爸都覺得你現在還太不成熟,我們希望你能去國外再讀個書,好好沉澱一下,等你回來,秦家會給你 5% 的股份,你還是我們的女兒。」

頭頂月亮高懸,被烏雲遮住了一半,夜色靜謐。

我靜靜聽完,沉默了許久。

也許是這樣的話聽得實在有些多了,心裡已經沒了一開始的痛,反倒平靜了許多。

從小到大,我在秦家得到的肯定寥寥無幾。

做得好的時候,他們會要求我下一次要做得更好。

做得不好的時候,就需要沒日沒夜地練習,被要求下一次必須做好。

如果是以前,我聽到這樣的話,只怕又要難過好久,覺得自己還是不夠優秀,達不到他們的期望。

可自從婚後脫離了秦家,沒有人再對我的生活指手畫腳,慢慢地,我的心態好像也發生了一些轉變。

他們的認可,似乎也沒有那麼重要。

我站起身,沖秦夫人鞠了一躬。

「秦夫人,我很感謝您這些年的養育之恩,我無以為報,方便的話,您可以將這些年花在我身上的錢和心血折個現,我會照價還給您。」

「我和顧硯書的婚姻,確實是沾了秦家的光,這一點我無法否認。既然我不是您的女兒,自然也不會占著這樁婚約,我會找機會和他說清楚,把婚約還給秦家。」

「至於其他的條件,很抱歉,我無法答應。」

「我已經不是您的女兒,往後您對我生活的任何指點,我都不會再接受。」

說完我便匆匆離開。

7

從庭院出來,我抹乾眼淚,在角落緩了許久,才重新步入大廳。

我想回家,在宴會廳中卻沒有看見顧硯書。

最後是在二樓露台找到的他。

隔著半個走廊,我依舊能看清他身邊站著的人是秦晚意。

兩人靠在欄杆處聊天,顧硯書神色柔和,嘴角一直掛著淡淡的笑。

而秦晚意正繪聲繪色地說著什麼,表情很生動。

遠遠看去,兩人的氣場很是契合。

我莫名想起秦夫人那句,相比於我,秦晚意會和顧硯書更談得來。

這樁婚約,如果是她,會比我維繫得好很多。

不知道為什麼,每次看見秦晚意,我都能感受到她身上熱烈的生命力。

讓人不由自主地將目光放在她身上。

像秦晚意這樣明艷的人,應該無法不讓人心動吧。

不像我,總是很容易就被忽視的那一個,既不聰明,也不討人喜歡。

結婚三年,也沒能讓顧硯書喜歡上我。

我沒有上去打擾,而是轉身出了宴會廳。

晚上起了風,吹在身上涼涼的。

這一片都是別墅區,打車不方便,我低著頭往外走。

我迫使自己不去想,腦海里卻控制不住地閃現剛才看見的畫面。

顧硯書那樣溫柔的神色,很少在我面前顯露。

原來他真的不喜歡我。

走了沒多久,突然聽見有人在喊我。

最開始以為是幻覺,直到身後傳來急促的腳步聲,我被扯入一個熟悉的懷抱。

顧硯書語氣冷硬:「不是說了要等我?一個人走去哪?」

大多數面對顧硯書的時候,我都是沉默乖順的。

但這一刻我突然來了些脾氣,想破罐破摔。

我推開他:「不要你管。」

顧硯書臉色更沉了,他牢牢地拽著我,另一手捏著我的下巴迫使我抬頭。

「不要我管要誰管?」

「秦笙,我是你老公。」

我一直掙扎,用力捶打他:「很快就不……」

後面的話還沒說完,顧硯書就捏著我的下巴吻了下來,這都不能算是吻,他重重地在我唇上咬了一口,痛得我眼淚都出來了。

顧硯書瞪著我,眸光兇狠。

「不好聽的話給我咽回去。」

我:……

隨後他一把扛起我往回走。

我們沒有在秦家多待,直接開車回了家裡。

車開進院子後,我腳還沒落地就被顧硯書抱了起來。

他把我放到沙發上,又拿來了熱毛巾和醫藥箱。

直到看見鞋後跟蹭上的血,我才後知後覺感受到腳後跟的疼痛。

被鞋磨起了泡,又破了。

顧硯書皺眉,有些不耐煩:「這是什麼時候的鞋?」

我的腳不是標準尺碼大小,成品鞋總是不合腳,容易磨出水泡。

和顧硯書結婚後,我的鞋都是他找人專門訂做,很少再磨腳。

只是今天搭配衣服的時候,造型師一眼就說這雙鞋很是相配,我才穿上了。

「是之前過生日,秦夫人送的。」

顧硯書給我擦藥的動作一頓,低聲說:「不合腳就別穿了。」

「喜歡這個款式下次找人重新訂做一雙。」

我沒有說話。

只是覺得鼻子很酸。

有時候我真的看不明白,既然不喜歡我,為什麼又要對我好。

明明已經知道了我是個冒牌的,又為什麼裝作無事發生。

這樣到底算什麼?

我從他腿上收回腳,悶聲說:「你不用對我這麼好,反正我們也快離婚了。」

顧硯書剛收拾好醫藥箱,聽見這話把箱子放在茶几上,磕出一聲響。

「秦笙,你是不是只會對我說這些?」

「除了離婚,就沒別的了?」

「我是不是永遠不能從你嘴裡聽到一句好話?」

「不是親生的又怎樣?事情發生至今,你有問過一句我的想法嗎?」

「你是有多看不上我,才要這麼一次次的把我往外推?」

「你到底有沒有心?」

顧硯書說了好長一串,然後就摔門而出。

留下我一臉蒙地坐在那裡。

8

顧硯書走了,房間裡又安靜了下來。

我抱著腿,無力地把頭埋進膝彎。

又搞砸了。

有時候我也感覺自己是一個很糟糕的人,才會總把生活過的一團糟。

為什麼我不能像秦晚意那樣,一出現就能獲得所有人的喜歡。

明明從小到大,我也很努力。

為什麼總是得不到認可。

為什麼總是不被喜歡。

不知道坐了多久,門鎖傳來聲音。

顧硯書回來了,手裡還拎著一碗小餛飩。

我愣愣地看著他,嗓音啞得不像話。

「你不是走了嗎?」

顧硯書朝我走近,語氣不是很好:「這不是走去給你買宵夜了嗎,晚上不吃東西,又該胃痛了。」

拆開包裝,顧硯書將餛飩放在我面前。

「快吃吧,沒放蔥花。」

我抿著唇,慢慢挪到沙發邊,拿起勺子吃餛飩。

屋子裡很安靜,誰也沒說話。

過了一會兒,顧硯書才輕嘆一聲:「秦笙,你真的很想和我離婚嗎?」

我垂著頭:「我想不想重要嗎?」

「這本來就不是我和你的婚約,我只是鳩占鵲巢而已。」

顧硯書停頓了一會兒,語氣變得嚴肅:「當然重要。」

「你覺得我是一個會被婚約束縛的人嗎?」

「當初我是因為你才選的秦家,不是因為秦家才選的你。」

「就算我們離婚,我也不會娶秦晚意。」

「這樁狗屁的婚約,我不點頭,根本就不作數。」

「聽明白了嗎?」

這一刻,我的腦子好像不會轉了。

我捏著勺子,已經忘了作何反應。

「所以我再問一遍,是你自己想和我離婚嗎?」

顧硯書坐在沙發上,微微俯身,那雙清冷的眸子裡帶著些忐忑期許,但更多的是柔情,落在我身上,像是在看一件很珍貴的東西。

眼淚猛然不受控地往下掉。

我瘋狂搖頭。

「我不想。」

「但是她逼我離婚,她說我霸占了秦家的婚約,我不想欠她的。」

顧硯書如釋重負地鬆了口氣,把我摟進懷裡。

「你不欠任何人。」

「秦家那邊我會解決。」

「離婚的話我就當沒聽過,不准再提。」

9

第二天我是在顧硯書懷裡醒來的。

以前即便是辦完事,我們也很少這樣相擁而眠,大多數時候都是一張床上各睡各的。

我還有些不習慣。

想悄悄挪走,剛動一下就又被撈回去了,顧硯書聲音有些啞:「醒了?」

我嗯了一聲。

顧硯書看著我低笑了一下:「眼睛都腫成雞蛋了。」

我:……

昨天也不知道是怎麼了,哭的停不下來,連重要的事情都忘了問。

這會兒感覺時機並不好,但我又忍不住。

我扭過頭,小聲說:「昨天我看見你和秦晚意了,你們聊的很開心,你對我都很兇,很少那樣對我笑。」

顧硯書沉默片刻:「什麼時候?」

我提示關鍵詞:「二樓,露台上。」

顧硯書失笑:「所以你才一個人離家出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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