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栽贓陷害
小叔子亂扔煙頭引發山火,我向身為護林員的丈夫求救。
「你個黃臉婆,敢耽誤我和安雅的好事!」
於是,上一世我被他們兄弟二人捆綁殘害。
重生後,我依舊被困在熊熊烈火中。
本以為能憑藉前世的記憶順利逃生,
可小叔子拽著我的褲腿,眼神像要吃人:
「嫂子,我身上好熱,你就讓我爽爽吧。」
1
山林,烈焰,濃煙。
我那剛成年的小叔子欒義,正一臉驚恐地盯著不遠處肆虐的火舌。
他隨手丟棄的一個煙頭,便是這場山火的罪魁禍首。
「快,郝莎!給我哥打電話!他不是護林員嗎?讓他告訴我們怎麼逃!」
欒義慌得拉扯我,指甲把我掐得生疼。
這人平時囂張跋扈連聲嫂子都不叫,真遇到事就成了軟腳蝦。
我皺眉掏出手機,突然意識到什麼,心臟猛地一縮。
我重生了。
上一世,也是同樣的熊熊烈火,被困的我和欒義,以及遠在天邊的欒恩。
我的「三好丈夫」,為了陪小情人逛街,扔下一句「你把火苗踩滅唄,啥?聽不清了……」,就掛斷了我的求救電話。
我這個傻子信以為真,頂著烈火舉著手機四處找信號,白白浪費了逃生的時間!
一如前世,現在滾滾火苗炙烤著皮膚,每一次呼吸都像吞下燒紅的炭火。
火警已經被觸發,可前不久泥石流把進山的大路都沖毀了,消防車一時半會兒根本進不來。
欒義把僅有的一瓶水全部澆到了自己頭上,火急火燎地催促我給他哥打電話。
我跟欒義說不清前世他哥有多不靠譜,又怕他心態崩了喪失求生意志,只能撒謊拖延。
「手機信號不行打不了電話,我給欒恩發了信息,他能不能收到就看天意了。」
欒義的臉瞬間煞白,隨後破口大罵。
「都怪你這個事兒精非要來上墳,我哥沒空就讓我陪你!現在好了,我們要被活活燒死了!」
我一邊觀察黑煙流動的方向,一邊忍不住翻了個白眼。
這裡埋葬的是我的公婆,他和欒恩的親爹親媽。
兩個兒子但凡對老人的身後事上點兒心,上墳的事還輪得到我開口?
「快,去石階那邊。」我回憶起上一世的逃生路線,招呼他快走。
「你放屁!」欒義在原地跳腳,「你一個女人懂什麼?我哥娶了你真是倒了八輩子血霉!喪門星!」
火勢越來越大,樹木燃燒的噼啪聲、欒義的咒罵聲混雜在一起,像催命的喪鐘。
我趕緊晃了晃手機,「你哥剛發來了一張地圖,我們按照地圖走,肯定能逃出去!」
欒義將信將疑地湊過來想細看,我拔腿就跑,他不得已快步跟上來。
濃煙燻得睜不開眼,我們只能跌跌撞撞摸索著向前。
突然,欒義不知被什麼絆了一跤,狠狠地撞到我背上。
我一個踉蹌,摔倒在地,手機也飛了出去。
「你他媽……」我心中冒火想罵人,回頭卻看見欒義臉上寫滿了絕望。
他指著我四分五裂的手機,聲音都在顫抖。
「手機……手機壞了……我們死定了!」
2
我把渾身癱軟的欒義連拖帶拽,弄到半山腰一個背風的山洞。
記憶里,消防隊上山會經過這兒。
上一世,欒恩到底是拋下情人趕了回來,帶著消防隊員從小路上山滅火,最終將我和欒義救出。
可當我滿心激動地衝上去擁抱他時,卻被他狠狠摜在地上,一個嘴巴子抽得我眼冒金星。
「要是小義有個三長兩短,我饒不了你!你個黃臉婆,耽誤我和安雅的好事……」
我那時才知道,欒恩在外已經有了情人。
這個叫安雅的女人甚至懷了他的孩子。
而在欒恩拋下她來救我們後,她竟然把肚子裡五個月大的孩子給打了,轉頭就搭上了別的男人。
欒恩知道後,怒火中燒,把一切都怪罪到我頭上。
他騙我說要重新給父母上墳,帶著我和欒義回到這座山上。
結果等我給公婆磕完頭後,欒恩就從懷裡摸出一捆麻繩,說要讓我給他們老欒家的孩子償命!
「欒恩,一日夫妻百日恩,我們好歹結婚這麼多年……」
「閉嘴!」他一腳踹在我肚子上,「要不是當年你家有點兒臭錢,我能看上你?」
我痛苦地蜷縮在地上,欒恩喊欒義過來幫忙捆我。
我嚎啕大哭求他們兄弟放過我,我願意凈身出戶。
欒義慫人一個,在旁邊搓著手,遲疑不定。
「你新嫂子也是白富美,有好幾輛豪車。」欒恩抬腳將我踩在地上,「解決了郝莎這個絆腳石,她就能嫁給我。到時候我讓她送你一輛跑車!」
欒義眼睛一亮,猶豫瞬間煙消雲散。
兄弟二人合力鉗制住我,三兩下把我捆得動彈不得,隨後將我扯到懸崖邊上。
「救命!救命啊!」
眼淚模糊了視線,我已經感到了瀕死的絕望。
「你到陰間去伺候我爹媽吧,哈哈!」
欒恩獰笑著說完,和欒義一起用力一推。
我墜入深淵,耳邊只剩下呼嘯的風聲。
上一世,我就是這樣粉身碎骨,死無全屍。
不行!現在不是沉溺於過去的時候。
我用力搖搖頭,想把痛苦的回憶從腦海中甩掉。
突然,我意識到山洞中安靜得有點過分,欒義已經半天沒鬼哭狼嚎了。
我心裡咯噔一聲,回頭一看。
滿臉黑灰的欒義眼神猩紅。
他餓狼般盯著我舔了舔乾裂的嘴唇,伸手摸向褲襠。
「嫂子,我身上好熱啊。反正都要死了,你讓我爽爽吧。」
3
欒義淫笑著的面孔在我眼前放大,他的手迅速爬上我的褲腿。
我猛地一個激靈,掙扎著往後退,「欒義,你瘋了!我是你嫂子!」
「好玩不如嫂子……」欒義面目猙獰地逼近,「再說了,我們兄弟倆不分彼此,你就當是欒恩在疼你。」
滾燙的手掌壓上我的腿根兒,我噁心得一陣顫慄,起身想跑。
欒義更快一步,從身後拽住我的頭髮,將我狠狠摔在地上。
「放開我!放開!」
我尖叫著拚命掙扎,但力量的懸殊讓我無處可逃。
就在這千鈞一髮之際,我摸到了兜里的手機。
我毫不猶豫地掏出來,狠狠砸向欒義的太陽穴。
「砰」的一聲悶響,他兩眼一翻,暈了過去。
我從他身下掙脫出來,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心臟狂跳不止。
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我用外套捂住口鼻,趕緊向山洞外跑去。
剛出洞口幾十米,火勢已經變得無比兇猛。
我被濃煙嗆得咳嗽不止,眼淚鼻涕糊了一臉,看不清前路,只能憑著本能往前沖。
突然,一個熟悉的男聲穿透濃煙傳來,「欒義?小義,是你嗎?」
是欒恩!
透過朦朧的淚眼,我看到欒恩正身穿隔熱服,帶著防煙面罩站在我面前。
「救我……」我本能地伸手去接他手裡空餘的防煙面罩。
他卻一抬手,讓我撲了個空。
「我弟呢?你這個黑心婆娘,不會扔下他自己跑了吧?!」
我在窒息邊緣艱難地回答,「欒義在那邊山洞裡,他被濃煙燻暈過去了。我拖不動他,只能出來求救!」
可欒恩對我的慘狀熟視無睹,只是冷酷地命令,「帶我去找欒義,不然我可不管你!」
無奈之下,我只能拖著灌了鉛一樣的雙腿,一步一挪地往回走。
欒恩緊緊跟在我身後,時不時推搡我一把,「別磨蹭!」。
回到山洞,沒想到欒義竟然已經醒了過來,正坐在那兒齜牙咧嘴地揉腦袋。
我的體力徹底耗盡,腿一軟,倒下了。
憑藉僅剩的求生意志,我再次抬手去夠欒恩手裡的防煙面罩。
「啪」的一聲,我的手被狠狠打落。
欒恩一把將欒義拉起,把唯一多餘的防煙面罩,給他戴上了。
「堅持一下小義,消防隊就跟在我後面,咱們去跟他們會合!」
我癱倒在地上,欒恩從我身邊經過時,腳步停頓了一下。
我以為他良心發現要來拉我,沒想到,手掌上一陣劇痛襲來。
「死娘們兒,都是因為來給你善後,安雅賭氣去找別的男人了,你該死!」
我連求饒的力氣都沒有了,眼睜睜看著他們兄弟倆相互攙扶著走出山洞,視線越來越模糊……
4
意識恍惚之際,我聽到了越來越多的腳步聲和呼喊聲。
然後,我感覺腦袋被人托起,臉上被什麼東西罩住。
我下意識深呼吸。
不對。
沒有濃煙的味道,鼻腔內也不再滾燙。
我的身體神奇地懸空,一個雄渾的男聲從耳邊響起,「隊長!幸好進洞裡檢查了,女的暈倒在這兒了,我這就背她出去!」
過了一會兒,我感受到光線,費力張開眼睛。
眼前的幾個人或站或坐,都穿著滅火防護服。
消防救援到了!
我沒死!
見我清醒了,一個消防員走過來,「你老公說給我們帶路,走著走著就不見了。你小叔子我們也沒找到,你知道他們倆去哪了嗎?」
我內心糾結。
上一世這兩人合謀害死我,這一世又將我棄之不顧,我真恨不得將他們碎屍萬段。
可這一世,他們畢竟還沒對我痛下殺手……
最終,心中善念占了上風,我指出了他們二人離開的方向。
消防員拿著山上的地圖,我們順著樹木稀少有步道的地方走,很快就在前方看到了兩個踉踉蹌蹌的身影。
欒恩和欒義聽到呼喊,立刻趔趄著往回跑,又在看到我的身影后,猛地剎住了腳步。
消防隊長招呼欒恩過去,「你是護林員是吧?正好,咱倆一起帶路。」
欒恩連連答應,卻把欒義推到我身邊,用僅有我們三人聽得見的聲音說道:「小義,看好她,別讓她亂說話!」
隨後,他跑到前面帶隊,留下的欒義賊心不死,又將魔爪伸向我的後腰。
「嫂子,沒想到吧,你還是落在我手裡,我早晚要把你……」
我條件反射抬手去格擋,餘光卻瞥到了頭頂突然出現的陰影,一種莫名的危機感讓我汗毛樹立。
瞬息之間,我直接蹲下抱頭滾下山坡。
「你他媽……操呃……」我隱約聽到欒義的喝罵聲被打斷。
是的,來不及了。
一棵被攔腰燒斷的枯樹幹,帶著余火和濃煙,直直地砸向欒義!
他甚至連慘叫都沒來得及發出,就被重重地壓在了大樹下,只剩下半截身子露在外面,雙腿詭異地抽搐著。
我順著山坡滾了不遠就被灌木攔住,雖然摔得七葷八素,不過好在都是皮外傷。
我哆嗦著站起來,驚魂未定地看著眼前這慘烈的一幕。
聽到動靜的消防員們都瘋了一般跑過來,欒恩更是雙眼通紅嘶吼著,「小義!小義!」
眾人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那沉重的樹幹挪開。
可是欒義已經被砸得血肉模糊,爛泥一樣癱在地上,進氣多出氣少了。
我走到近前冷眼旁觀,心裡再沒有一絲同情。
然而就在這時,欒義那雙渙散的眼睛看向我,他的指尖沖我抬了抬。
「哥……她……是她推我……」
第2章 新生
5
欒恩猛地轉過頭,死死地盯著我,那眼神,恨不得把我生吞活剝了!
我以為他要衝上來暴打我,趕緊後退,幾個消防員也連忙勸解他。
「同志,這種意外在山林火災中經常出現的,你冷靜一下,咱們現在最緊要的是下山。」
然而,欒恩沒有歇斯底里地發狂。
他在深呼吸了幾次後,臉上血色漸漸褪去,隨後換上一副冰冷的表情,目光也從我身上移開。
「我要把我弟弟的屍體帶出去。」
……
從山上逃生後,我和欒恩都被消防員送到醫院住院治療。
我倆被安排在同一個病房,每天我連睡覺都提心弔膽,生怕他半夜發起瘋來掐死我。
可是欒恩就像沒事人一樣,住院的前兩天還時不時和我搭話,商量欒義的葬禮該怎麼辦。
我有一搭沒一搭地應付著,心裡盤算著怎麼跟他徹底了斷。
第三天晚上,欒恩躲到病房廁所接了個電話。
我豎起耳朵偷聽,隱約聽到他急急地呼喊,「安雅,不行,你怎麼能?!喂?喂?」
電話似乎被掛斷了。
沉寂了幾十秒,廁所里傳來嘭的一聲巨響,像是發生了猛烈撞擊。
我嚇得一動不敢動。
沒一會兒,欒恩垂著頭走了出來,他的左手鮮血淋漓,還帶著玻璃渣子。
接下來在醫院的幾天,欒恩再也沒跟我說過話,每天除了吃飯,就是捧著手機不知道給誰發簡訊。
我得了清靜,心裡卻愈發不安。
那種在山上提醒我躲開倒下樹幹的第六感,又滴滴地報起了警。
6
一周後,護士來通知我們出院。
走出醫院門口,一個濃妝艷抹的嬌俏女子正好從豪華轎車上下來,衝著我們招手。
欒恩一把鉗住我的胳膊,力道大得幾乎要把骨頭捏碎。
他把我塞進后座,自己坐進副駕,「今天欒義的遺體要火化,家屬要到場。」
主駕上的女子轉過身,把我從頭到腳打量了一遍,隨後綻開一個甜膩的笑容,「郝莎姐姐,欒恩肯定給你介紹過我吧,我是安雅。」
她轉身時,那件緊身的連衣裙勾勒出隆起的小腹。
他們的孩子,還在。
一路疾馳,直奔殯儀館。
門口已經有工作人員在等候,核對了死亡證明後,便領著我們三人進去,與欒義的遺體做最後的告別。
欒恩先對著遺體鞠躬,安雅還硬生生擠出幾滴眼淚,她挽住欒恩的手臂,聲音哽咽。
「咱們的孩子出生,不光沒有爺爺奶奶疼,連二叔也沒了。我想想心都要碎了……」
她如此明目張胆地炫耀肚子裡那個野種,大概把我也當成了死人吧。
無所謂了,等回到家,我就和欒恩離婚,成全他們這對「善男信女」。
輪到我行禮時,我本想著,雖然欒義生前對我百般騷擾,但和死人沒必要計較。
誰知道我剛剛彎下腰,身後就炸響欒恩的一聲怒喝。
「跪下!磕頭賠罪!」
火氣瞬間衝上頭頂,我猛地直起身。
「讓我給他磕頭?他算個什麼東西?你們欒家,一個對嫂子動手動腳的畜生,一個背著妻子偷情的人渣,兄弟倆都是下流無恥的胚子!」
欒恩的臉瞬間扭曲,像被踩了尾巴的瘋狗,「你還敢汙衊我弟弟!我現在就要你償命!」
他猛地扯開外套,懷裡寒光一閃,一把匕首迎面刺向我。
7
我沒想到欒恩敢當眾行兇。
電光火石之間,我急中生智,一把摟起停屍床上欒義的遺體擋在身前。
欒恩已經殺紅了眼,根本來不及收手,明晃晃的匕首徑直從遺體上砍過。
可憐欒義那被大樹碾壓過的屍身,本就破敗不堪,全靠入殮師巧奪天工的手藝縫合,才勉強維持個人形。
如今突然受到如此強勁的外力衝擊,哪裡還繃得住?
只聽「咔嚓咔嚓」幾聲脆響,屍塊散落一地,紅的白的黃的四濺,腥臭的氣味立刻在停屍房炸開。
欒恩也嚇傻了,愣在原地,手裡的兇器「咣當」一聲掉在地上。
我趁機一腳踢開匕首,然後連滾帶爬地撞開了停屍間的門。
一頭扎進外面的走廊,我迎面遇上了聞聲而來的殯儀館保安。
「哎呦!這是幹什麼呢!你們家屬不要大聲喧譁啊,我們這兒……啊!」保安大叔話還沒說完,就看到了撿起匕首衝過來的欒恩,「你!你拿刀幹什麼?!」
我看見了救命稻草,趕緊拉住保安大叔,「他要殺人!救命啊!」
保安大叔大約見慣了鬧事的家屬,此時倒還算鎮定。
他一手拿出對講機,呼叫其他同事過來支援,一邊摸出腰間的電棍,指著欒恩呵斥,「你再過來我不客氣了!」
欒恩雙眼通紅,面容猙獰。
他揮舞著匕首,聲音嘶啞得像破鑼,「你閃開!這個賤人害死了我弟弟!讓我父母在九泉之下不得安寧!我要清理門戶!」
這人怎麼能如此顛倒黑白?
我指著他的鼻子罵道:「放你的狗屁!欒義自己在山上亂扔煙頭引發山火,他那是自作孽不可活!跟我有什麼關係?你少往我身上潑髒水!」
我們鬧得太兇,殯儀館不少家屬和工作人員都圍了過來,有膽大勸架的,也有偷摸八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