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大門再次傳來一陣響動,一群西裝革履的股東們走了過來。
他們紛紛恭敬地同我問候:
「大小姐,剛才在路上處理點事情,希望沒有晚到您的婚禮......」
他們手提公文包,顯然還沒來得及換衣服。
我眼眶隱隱濕潤,這些都是看著我長大的叔伯們,當即請他們入座:
「怎麼會晚到,你們能來參加婚禮,阿舒就很感動了。」
旁邊的謝文煜瞪大了眼,氣急敗壞地脫口而出:
「好啊,原來你們一直在玩弄我,分明答應轉讓股份的事,轉頭卻全然不認帳了!」
叔伯們紛紛輕嗤道:
「怪你自己沒長腦子,也不想想言氏本是我們跟言總一起打下來的,怎麼會拱手把成果讓給你,真是痴心妄想!」
「就是,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的樣子,配不配!」
「早就看他不順眼了,之前看在大小姐的面子上,才勉強給他幾分好臉色......」
謝文煜面色煞白,忍不住後退著踉蹌幾步。
他猛然想起原來阿舒之前說的一切都是真的,原來她是真的沒打算再嫁給他。
可笑的是,從前他那般狂妄自信,竟然一次也沒有放到心上過。
一直沒有開口的沈梅雪也攥緊拳頭,眼眶猩紅地厲害,嘴裡忍不住地喃喃道:
「怎麼會、怎麼會這樣?!」
周圍賓客被這反轉驚得這才反應過來,紛紛感慨道:
「不愧是言家啊,家大業大的,我就說怎麼可能會被一個外姓男輕易奪走。」
「這姓謝的還真不是個東西,聽說他還是個孤兒,當年全憑言老爺子給口飯吃,這些年明里暗裡也沒虧待他,說是助理,其實權利相當半個義子!」
「沒錯,只是難道沒人發現大小姐成熟好多嗎,現在簡直可以獨擋一面了!」
周圍的奚落一聲不落地傳進他耳中,謝文煜眸底划過一抹刺痛,難堪地緊了緊手指。
我冷冷地勾了勾唇角,正要吩咐安保將他們趕走。
他恍然想起什麼似的,猛然衝上前,指著賀淵激動地對我道:
「你食言了阿舒,你當初說過要嫁給賀淵,如今卻隨便拉了個陌生男人。」
他隱忍地攥緊指尖,喉間艱難地滾動了下:
「難道在你心中,我還比不過一個陌生人嗎?」
我徑直冷笑出聲,當著他的面親密地和賀淵十指交握。
「誰跟你說,他不是賀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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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音剛落,他猛然抬起頭,見鬼似地瞪大眼睛。
他顫抖著指尖指著他,苦笑地沖我道:
「就他?好歹也算是容貌周正,哪裡跟老態龍鐘的賀淵半分相似!」
「阿舒,我也不是三歲孩童,你糊弄我好歹像個像樣的理由。」
不僅是他,這次就連底下的賓客們也炸開了鍋似的,紛紛議論道:
「確實啊,話糙理不糙,台上的新郎面容這般俊朗,倒是身形勉強和賀少有些相似。」
「聽說賀少少時也是個百年難遇的俊男才俊,可惜得了病後腿也莫名其妙斷了,他那頹靡的氣質和眼前新郎哪裡像得半分啊!」
我輕蔑地勾勾唇,徑直對謝文煜道:
「你算個什麼東西?也配讓我糊弄?」
手指驀然被一隻溫暖的大掌包裹住,賀淵不知何時來到我身旁,他語氣溫柔:
「阿舒,不值得為這種人動怒,氣壞身子我會心疼的。」
我張了張嘴,臉龐紅得厲害,沒想到他看著正經斯文,沒想到竟這麼悶騷。
他主動站上前,冷沉著聲音道:
「我確實就是賀淵,之前一直坐輪椅是因為我患病後性子更加沉悶,我曾有段抑鬱症軀體化,日常出行要靠輪椅,後來病好了也習慣沒有去掉。」
我心猛然一緊,我竟不知他還有段這麼的過去。
抑鬱症軀體化,一定很痛苦吧......
賀淵似乎看出我的所想,他溫柔地替我將耳邊碎發別到耳後,輕柔道:
「沒事,都過去了,阿舒。」
他清清嗓子,繼續道:
「說起我的衰老症,在這裡就要多感謝我的老婆,是她不離不棄,夜裡繼日為我尋來古籍藥方......」
台下賓客瞬間炸開鍋,紛紛驚呼,原來是這樣!
一時之間,台下充斥著各種祝福聲。
我真心實意地勾了勾唇角,露出一抹燦爛的笑容。
卻深深刺痛謝文煜的眼眸,他眼裡的光一寸寸熄滅下去,臉色煞白地一連後退幾步。
他分明記得,前世別說為他尋找藥方,連我跟賀淵的接觸幾乎都沒過。
這一世,他本以為一切都任他拿捏在手心,沒想到事情卻到了這種地步......
沈梅雪死死咬住唇,直至嘗到嘴角的腥甜才不甘地放開。
「憑什麼她言舒這麼好運氣,」她眸底怨毒地瞪著我,「賤女人......」
頭頂的陰沉男聲驀然響起,打斷了她:「你叫阿舒什麼?」
她從未見過謝文煜這般可怕的眼神,忍不住渾身打了個戰慄。
她下意識伸手想要拽住他衣角,下一瞬被他冷冷甩開。
沈梅雪不甘地咬咬唇,只好暫且站在一旁。
「哎呀,這都是賀少送來的彩禮嗎?每箱皆價值連城,還真是誠意滿滿啊!」
這聲驚呼,瞬間吸引了場內大半人的注意力。
眾人的目光紛紛被廳內正中央的十箱聘禮所吸引,饒是大多數人見過大世面,也忍不住倒抽口涼氣!
舉世無雙的收藏級高珠、足有十斤重的不切割原石粉鑽、絕世夜明珠......
甚至門外還停著十輛全球限定的跑車。
他們都看到了什麼?!這真的是一個普通的二線豪門賀家能拿出的嗎?
全場沉寂在珍寶的震撼中時,當即就有人質疑出聲:
「我記得賀家不只是一個普通的豪門嗎?甚至連世家都稱之不上,何時財力這般雄厚?」
「何況新郎官不過是賀家原配留下的兒子,平日裡並不怎麼受重視。」
話落有人諱莫如深地開口:「該不會是言大小姐打腫臉自己掏腰包沖牌面的吧?」
此話一出,又有人立即否定:
「不,我覺得甚至如言家,也不可能拿來這麼多件聘禮......」
我不急不慢地走上前去,「哦,忘了給大家介紹,我老公其實是......」
正說著,大門突然再次一陣響動。
一位身著唐裝氣勢不凡的老人,自兩排開路黑衣保鏢後緩緩走出。
我愣了下神,就連父親也被這唐裝老人氣勢驚得站起身。
「阿舒,我在商圈打拚大半輩子,也未曾見過這等身度的老人!」
我皺了下眉,正要開口詢問對方來意,身旁的賀淵先一步迎了上去。
「外祖父,您怎麼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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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人故作板著臉冷哼了聲,他拄著的龍頭拐杖敲了敲地面:
「怎麼?我唯一的外孫結婚還不能來看看了?」
他目光落在我身上時,頃刻變了臉色,他忍不住地連連滿意點頭,溫和道:
「丫頭,我在京市也曾對你略有耳聞,真沒想到那小子能拿下你!」
我心中微暖,只是有些詫異賀淵何時多了位外祖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