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嬌養的大小姐。
目睹父母車禍後,我得了失語症,成了個人人可欺的小啞巴。
上輩子,只有身為我家養子的賀宸介陪在我身邊。
他陰沉冷戾,手段狠絕。
我怯怯地想靠近他,卻被猛地推開,眼神陰鷙像淬了毒。
「簡直是自甘墮落,你這種人不配靠近我。」
我一度以為賀宸介恨極了我。
直到重生我才發現,我家早已敗落。
那些暗中為我擋下的仇家,替我還上的巨額債務,全是他不動聲色地在背後支撐。
後來,我勾著他的領帶,笑得又軟又挑釁:
「哥哥,究竟是誰不配?」
他眼眶倏地紅了,掐著我的腰,嗓音喑啞潰敗:
「是我……是我不配,,一直下賤地覬覦你。」
1
睜開眼,是在浴室。
重重擰了把手臂的肉,才反應過來——我重生了。
而且重生到了我抑鬱症最嚴重的那一年。
門外傳來皮鞋敲擊地板的聲音,是賀宸介過來了。
我下意識把東西往水裡藏。
這要是被賀宸介發現,他會發瘋的。
上一世,我就成功了。
是賀宸介把我從血水裡撈起來,送進了急診,住了大半年的院。
也是那一次,賀宸介身上的傷變得更多,甚至還被人挖掉了一隻眼睛。
我當時還挺嫌棄他的。
覺得他凈幹些天打雷劈的壞事,活該被人追著打。
可後來才知道,那些傷,恐怕是為了支付我這嬌小姐苟延殘喘的醫藥費。
甚至他為了還我家欠下的債,幾乎花光了所有家產,最後,還因我而死。
我在無法接受失去他的痛苦中,帶著他的骨灰盒,毫不猶豫地走進了海里。
「沈淋。」
賀宸介的聲音隔著門板傳進來,帶著一絲壓抑的暴躁。
「你已經在裡面待了半個小時了,自己滾出來。」
我垂下眼,看向漂浮在浴缸水面上的防水手機袋。
螢幕亮著,顯示著一連串未讀消息。
全是賀宸介發來的,從一開始的命令到後來的焦急催促。
上一世,聽到他這麼凶的語氣,我只會嚇得立馬打字糊弄。
但現在……
我故意不理。
我想看看,看看這個總是用兇狠掩飾一切的男人,到底有多在乎我。
上一世的誤會太多了,隔著生死,我才看清他深藏的愛意。
這一世,我要一點一點,把它們都剝開。
2
一聲巨響伴隨著木屑飛濺,浴室門被暴力撞開。
我預料到賀宸介最終會闖進來,但我沒想到會這麼快,這麼粗暴。
我驚恐地看向門口。
賀宸介站在那裡,高大的身影幾乎堵住了整個門框。
看到浴缸里安然無恙的我,賀宸介眼神里翻湧的驚懼和暴戾瞬間凝固,隨即化為更深的陰沉。
「為什麼這麼久不回消息?」
見我還是不理他,他臉色徹底沉了下來,向前一步,陰影籠罩住我。
「沈淋!讓我看看,你這次又藏了什麼好東西!」
他果然發現了。
【沒,沒藏。你出去,我要洗澡。】
我手指瘋狂比划著。
然而賀宸介根本不吃這套。
直接彎下腰,靠近我,高大的身軀貼近浴缸邊緣。
他盯著我的臉,纏著繃帶的右手探入水中,開始摸索。
很快,手指就碰到了那枚薄薄的金屬片。
「沈、淋。」
灼熱的氣息直接噴在了我濕漉漉的睫毛上。
我撇撇嘴,慢慢抬起濕漉漉的手臂,在浴缸邊緣比劃:【你管我?】
賀宸介的瞳孔猛地收縮了一下。
「嫌棄我管你?」
他氣笑了,眼神卻冰冷得嚇人。
「我不管你,你早死在哪個臭水溝里了!」
下一秒,我就被男人掐著腰拎起。
雪白的浴巾迎頭罩下來。
我略微抬起腦袋看賀宸介。
他語氣里滿是嫌棄。
「你說說你,這麼怕疼,以前我稍微捏重一點都要哭上半天,現在怎麼敢用刀片劃自己的?」
我知道他在心疼我。
所以我沒回答,只是安靜地窩在他懷裡,眼睛眨也不眨地盯著他看。
直到他被我看得不自在地別過臉去。
他的體溫透過濕衣服傳過來,燙得驚人。
【你好燙,為什麼?】
賀宸介看到我的手勢了,但沒回答我,反而很兇。
「放手。」
我不但不放,還把腿也纏上去。
這下整個人都掛在他身上了。
賀宸介倒吸一口氣。
他的手不知道該往哪放,最後只能托住我的大腿防止滑下去。
賀宸介的臉莫名其妙的紅了。
我正懷疑自己是不是吃胖了讓他費勁了,整個人就被甩到了床上。
「沈淋。別以為賣乖我就不會綁你。」
3
我慌忙比劃,手指都在發抖。
【我可以解釋!】
賀宸介沒理會我的辯解,修長的手指已經搭在了皮帶扣上,發出清脆的響聲。
那條黑色皮帶我認識,是去年生日時我隨手扔給他的,沒想到現在要用在我身上。
「轉過去。」
賀宸介的聲音比平時低了一個度,帶著不容抗拒的命令。
我搖頭,手指緊緊抓住床單。
重生後第一次,我對賀宸介產生了真實的恐懼。
上輩子我從來沒見過他這樣——雖然聽說過他在地下拳場的狠辣手段,但那些傳聞從未在我面前展現過。
賀宸介眯起眼睛,突然伸手抓住我的腳踝,一把將我拖到床邊。
我驚叫一聲,掙扎著想踢開他的手,卻被輕易制服。
「三次。」他說,「自己數著。」
我還沒反應過來,第一下就落在了我的小腿上。
我疼得縮起腿,眼淚在眼眶打轉,委屈得要命。
【你不能這樣…】
【我成年了…】
「成年?」賀宸介嗤笑一聲,「成年了還做這種蠢事?」
我透過淚眼看他,發現他的眉頭皺得很緊,嘴唇抿成一條直線。
他盯著我腿上泛紅的地方看了幾秒,喉結動了動。
「最後一下。」
他說,但語氣已經沒那麼冷了。
第三下落下來時,力道明顯輕了很多。
與其說是懲罰,不如說是象徵性的輕拍。
賀宸介轉身走向衣櫃,從裡面拿出醫藥箱。
我呆坐在床上,看著他一言不發地走回來,單膝跪在床邊,擰開藥膏的蓋子。
動作依舊粗暴,但塗抹藥膏的手指卻意外地輕柔。
上輩子我就發現了,只要我稍微露出委屈的表情,這個兇巴巴的男人就會手足無措。
雖然事後總會用更凶的態度來掩飾。
賀宸介的身體明顯僵住了。
「下去。」
我搖搖頭,反而往他懷裡蹭了蹭。
【要抱。】
賀宸介的喉結滾動了一下,似乎在猶豫。
我趁機把腿蜷起來,跨坐在他身上,膝蓋抵在他跪著的腿邊。
這個姿勢讓我能聞到他身上的味道。
汗水混合著淡淡的煙草味,還有一絲血腥氣——應該是打黑拳時沾上的。
奇怪的是,我並不覺得難聞。
「別得寸進尺。」
他語氣很兇,但手卻下意識扶住了我的腰。
怕我掉下去。
我偷偷彎了彎嘴角,把臉貼在他胸口。
黑色背心被汗水浸得半透明,能清晰看到下面緊繃的肌肉。
溫度透過布料傳過來,燙得我臉發熱。
「沈淋,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幹什麼?」
4
我點點頭,咬了口他的肌肉。
明顯感覺到,賀宸介的呼吸變重了。
突然天旋地轉,我被按回了床上。
賀宸介撐在我上方,陰影完全籠罩住我。
他的眼睛黑得嚇人,裡面翻湧著我讀不懂的情緒。
「再鬧,就繼續剛才的懲罰。」
我無辜地眨眨眼,突然伸手勾住他的脖子。
賀宸介猝不及防被我拉下來,差點壓到我。
他急忙用手肘撐住床墊,肌肉繃出漂亮的線條。
「你!」
我不顧疼痛,趁機把腿纏上他的腰。
這個動作讓人貼得更近,近到能感受到彼此的心跳。
他的很快,我的也是。
【哥哥。】
我比了個口型。
賀宸介猛地僵住了。
這個稱呼太久沒出現,久到我都快忘了。
小時候剛來沈家時,我總這麼叫他。
後來不知從哪天起,就變成了冷冰冰的「賀宸介」。
賀宸介的眼神變了。
像是冰層下的暗流突然翻湧上來。
「……別這麼叫。」
聲音啞得不成樣子。
我歪著頭看他,故意又比了一次。
【哥哥。】
這次還加了手語。
賀宸介深吸一口氣,突然伸手蓋住我的眼睛。
「別用這種眼神看我。」
掌心很燙,睫毛掃過時能感覺到他在微微發抖。
我乖乖閉著眼,聽到他沉重的呼吸聲。
過了很久,他才鬆開手。
我睜開眼,發現他已經退到床邊,正在整理被我弄亂的衣服。
耳尖通紅。
我突然想起爸媽還在的時候,我第一次喜歡的人就是賀宸介。
爸媽死後,更是只有賀宸介陪在我身邊。
所以我怯怯地靠近他,跟他表白,卻被猛地推開,他眼神陰鷙像淬了毒。
「簡直是自甘墮落,你根本不配跟我在一起。」
就是這麼一句話,後來的幾年,我再也沒敢靠近他,甚至一度想死。
可現在看來,年輕版的賀宸介還挺純情的。
再純情也不是我的,只能過過手癮。
賀宸介有自己的人生,這一世,沒有任何人可以拖累他。
就在這時,刺耳的手機鈴聲突然響了起來。
賀宸介看了一眼來電顯示,剛剛緩和的臉色瞬間又沉了下去,接起電話時聲音冷硬。
幾句簡短的對話後,他掛了電話,拿起外套就要走,甚至沒多看我一眼。
「你——」我想問他去哪,卻發不出聲音。
賀宸介腳步頓了頓:「有點事,處理一下。」
房間裡只剩下我和那盒還沒打開的草莓蛋糕。
這時,我的手機也震動了一下。
螢幕亮起,是一條銀行到帳通知。
我讓管家把家裡那些藏品賣掉了換錢。
我皺了皺眉,想了會兒,拿出另一部手機。
這是賀宸介不知道的。
我撥通了一個號碼。
對面沒有多問,報了一個地址。
掛斷電話後,我的手在發抖。
我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也知道這有多危險。
但只有這樣,才能讓他回來。
才能……保護他。
5
酒吧里煙霧繚繞,音樂震耳欲聾。
我跟著那人穿過人群,來到最裡面的包廂。
包廂里坐著個穿花襯衫的男人,翹著二郎腿,嘴裡叼著煙。
是借賀宸介高利貸的人,黑哥。
「沈小姐親自來給自家養兄還債?」
他吐了個煙圈,笑得陰陽怪氣。
我沒說話,直接把銀行卡和房產證推過去。
「喲,挺痛快啊。」
他示意手下清點,眼睛卻一直盯著我看。
那種眼神讓我很不舒服,像在打量一件貨物。
我強壓住恐懼,拿出手機打字:【債抵了,把賀宸介的借條還來。】
黑哥瞥了眼螢幕,突然大笑:「就這點?連利息都不夠!」
他一把抓過我的手機扔到地上,螢幕頓時裂開。
「你以為賀宸介借的是什麼錢?是買命錢!」
我渾身發冷。
「他呀為了給你治病給你錢,可是借了我一共三千萬。」
黑哥掰著手指算。
「現在利滾利,還差整整六千五百萬呢。」
這個數字讓我眼前發黑。
怎麼會,怎麼會這麼多?
黑哥慢悠悠地站起身,繞著我轉了一圈。
「聽人說沈小姐得了什麼失語症,連話都不會說了,嘖嘖,現在看來不是傳聞啊。」
他粗糙的手指突然掐住我的下巴,強迫我抬頭看他。
我聞到濃重的煙酒味,噁心得想吐。
黑哥突然笑了,露出泛黃的牙齒:「不過這張臉倒是挺值錢的。」
他朝手下使了個眼色,立即有人遞過來一份文件。
「既然還不起錢,那就簽了這個,我保證不再追賀宸介的債。」
我低頭看文件,是一份「勞務合同」。
內容很簡單:要我陪他的「客人」六個月。
「放心,都是體面人。」黑哥拍拍我的臉,「保證比跟著賀宸介那個打黑拳的強。」
我渾身發抖,拚命搖頭。
「裝什麼裝!?」
黑哥臉色一沉,猛地扯住我的頭髮,把我摁在他的胯下。
「怎麼?賀宸介那個低賤的保鏢你都肯讓他操,讓你伺候幾個人又怎麼了?還當你是沈家小姐呢!」
我咬緊牙關,喉嚨發緊。
失語症讓我甚至連尖叫都做不到。
黑哥看著我張大嘴巴的模樣,突然笑了。
「不會說話也好,省得吵。」
他另一隻手開始解皮帶。
金屬扣碰撞的聲音讓我渾身發抖。
我想逃,但被他死死按住。
「跑什麼?不是你自己送上門來的嗎?」
黑哥的聲音帶著惡意的愉悅。
「賀宸介那小子知道你這麼賤嗎?」
我猛地瞪大眼睛,拚命搖頭。
不要提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