換命女完整後續

06

你們知道蟬嗎？

在地下潛伏十年，只為有天鑽出泥土，放聲歌唱。

那天夏夜很悶，蟬鳴不止，我的成績就如不斷向上爬的藤蔓。

只是這份喜悅只能我自己知道。

夏晚每天早出晚歸，電玩城網吧撞球館…到處都有她的身影。

我手裡拿著單詞本，灰頭土臉地從學校里出來。

她穿著一身名牌，光鮮亮麗地跟在顧晏銘身邊。

她覺得，她成功了。

她成為了我，小說中的我，高考是省排第一。

而我為什麼會知道呢，是因為顧周。

他和我說他每天一睡著，就會做一些很奇怪的夢，後來他就把他記得的畫面畫下來。

有一張就是手機上的高考成績。

星期六那天是夏晚學校的家長會，她委屈巴巴地敲開我的房門。

我默不作聲地把我的成績單用書本壓住，她眨著眼睛，走進來對我說：「小果，明天家長會你能不能去給我開啊，爸媽他們都沒有空，如果你也不去的話，我會很可憐的。」

很可憐嗎？

夏晚不去參加藝考是真可惜了，演技好，情商低，倒是可以去娛樂圈闖一闖。

她倒是忘了我從小到大的家長會，都是我自己一個人在。

「小果，你還在為上次的事生氣嗎？」她咬著唇，眼裡淚光閃閃，她抓住我的手，柔聲道，「上次是姐姐太衝動了，你是我妹妹，姐妹沒有隔夜仇，姐姐和你道個歉。」

聞言，我笑了笑，搖搖頭：「我沒有生氣，明天幾點？」

她一聽我答應，眼睛亮了亮，趕緊說：「明天早上九點，你調好鬧鐘啊。」

忽然她視線下移，放在我的試卷上，臉色微沉，只是在看到我全是紅色叉號時，又平緩了很多。

「那我就先走了，別學太晚啊。」

「嗯。」

看著房門被關上，我臉上的笑意冷了下來，從書包里拿出顧周畫的幾張畫。

翻來翻去，我目光定格在一張背景在教室的畫上，上面有學生有大人，但是目光都很鄙夷地看著同一個位置。

一個女生表情愕然，前面有人扯著她脖子上的一個物件。

脖子上的掛墜靜靜地掛在胸前，上面菩薩的菩薩笑得和藹。

……

第二天我坐在夏晚的位置上，看著放在桌子上的成績排行榜，她的名字赫然在第一位。

這個世界確實是有天才，但是天才萬里挑一。

我覺得夏晚是萬里挑一的蠢才，這個成績不可能是她的真實成績。

如果她不是作弊，那麼只有我那個好媽媽的系統了。

學生的家長已經來得差不多了，前排的同學笑嘻嘻地想轉過來和夏晚說話。

只是在看到我的時候，準確來說是看到我脖子上帶的掛墜，笑容戛然而止。

在我還沒反應過來，她狠狠扯過掛墜，周圍的同學和家長都被她的這個舉動驚到了。

「你就是夏果，我就說怎麼晚晚天天帶的掛墜不見了，原來是被你搶走了。」

她的表情有些猙獰：「掛墜你要搶，現在又追到青陽高中想搶顧晏銘是嗎？」

「你能不能要點臉啊…」

繩子扯著我的脖子，我的呼吸變得急促起來，臉漲的通紅。

周圍的家長和學生也都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都紛紛蹙起了眉。

我都快被勒死了，夏果這時候才裝模作樣的扯了扯那個女生的手，眼圈紅紅：「哎呀，笑笑，你別這樣，快放手，無論她對我怎麼樣，她都是我妹妹。」

被鬆開後，我大口吸著空氣，樣子有多狼狽就有多不堪。

等我抬頭時，就撞上了顧晏銘很冷的眼睛裡。

我心裡咯噔一下，上次在鋼琴房的劇情應該是女配的，可是我對上了那個劇情。

所以這次有這齣戲，是為了讓顧晏銘相信我是一個為了接近他，不折手段的女人。

原來，從拿到掛墜的那一刻，我就已經步入了女主劇情的軌道，無論怎麼樣，都會被修復過來。

那顧周夢到的這個畫面，就是被修復後的劇情。

一股寒意直衝五臟六腑，這個系統果真神通廣大。

夏果眼淚婆娑地用手揉著我的脖子：「妹妹，你沒事吧，對不起。」

我回過神來，蒼白著臉搖搖頭。

青陽高中和三中距離不是很遠，很快，我這個惡毒妹妹的名聲就傳遍了整個三中。

周一開學，顧周懶洋洋地在走廊曬太陽，撐著頭問我：「怎麼回事啊？」

「誒誒，看，就是她，搶姐姐的首飾，還要搶自己姐姐的男朋友，可真夠不要臉的。」

「我聽說了，上次她姐姐本來是要去鋼琴房給顧晏銘彈琴聽的，結果她從三中跑去青陽高中的琴房，可真夠有心機的。」

「太噁心了，幸好我們不跟她同班，這種人太可怕了。」

……

我無語地放下單詞本，看著顧周：「聽到了嗎？」

「嘖。」顧周挑了挑眉，然後從口袋裡掏出一個晶片狀的東西遞給我。

「想辦法把這個東西放在你媽媽身邊。」

我皺著眉拿過來：「這是什麼？」

顧周瞥了我一眼，轉了身，換個方向繼續曬：「檢測你媽身上的那個怪東西，如果有磁場感應就會傳回研究室。」

「想好怎麼把這個東西神不知鬼不覺地放在你媽身邊了嗎？」

「簡單，幾天後不是有個拍賣會嗎，你顧大少爺神通廣大，我媽對那種珠寶很喜歡，就交給你了。」

說完，我把東西扔回給他，拿著單詞背和牛奶走回教室。

07

時間一點一點地過，這幾年我老老實實地配合走劇情。

那天北風呼嘯，十二月的天。

十二點多了，我在房間裡刷物理試卷，一陣很急促的敲門聲把我思路打斷。

一開門是我媽，她臉色很焦急，拉著我往外走：「你姐姐我聯繫不上她，你快跟我一起出去找。」

出門前，我抬頭和站在樓上漠然地看著我們的夏沉對視上，他眉頭緊皺著，嘴巴動了動。

我看清了，他說，跑。

他是知道什麼嗎？

十二月的臨城冷風像一把刀子，吹得臉生疼。

媽媽指著右邊對我說：「我去那邊找找，你去江邊看一看你姐姐在不在那。」

昏黃的路燈下，我平視的看著她，曾經我都是仰視的看著她，所以看不清她眼裡的情緒。

現在，我很想從裡面知道有沒有片刻的猶豫和擔心。

我再一次問她，也是最後一次，語氣艱澀：「媽，我…物理試卷還有很多沒寫完，明天就要交了…」

「都什麼時候了，你姐姐的命重要還是你的破物理試卷重要。」

她怒火中燒地瞪著我，尖銳的音調穿過寒冷的空氣直逼心臟。

「好，我立馬去找她。」

我點點頭，不再說什麼，轉身向著江邊跑去。

從我家去江邊的路不是很遠，我僵硬地邁著步子走去，走過路邊的一家蛋糕店。

我站立在櫥窗外，看著各種花樣的生日蛋糕，有奧特曼、白雪公主、小豬佩奇…

忽然我想起在小時候，媽媽和爸爸也是會給我買喜歡的公主裙和定製公主蛋糕的。

玻璃裡面是一對夫妻帶著女兒在那裡看蛋糕，小姑娘指著其中的一個蛋糕，激動的手舞足蹈。

媽媽抱著她親了親，笑著回應，爸爸也一臉寵溺地看著她。

冰涼的液體突然從眼角滑落，我淺淺勾著唇看著他們。

其實我可以接受爸媽不愛我，因為並不是所有的父母都愛自己的孩子。

可是我接受不了他們算計我，他們想要我的命，想要我的命換姐姐的命。

我咬著牙，手緊緊攥成拳，仰頭看著漆黑的天空，以為這樣，眼淚就不會流了。

「我不是惡毒女配，夏晚她是我姐姐，你們告訴我我該怎麼做，出國也好，怎麼樣都好，我一定不會喜歡上顧晏銘，更不會傷害夏晚的。」

她是我姐姐啊…

08

我走到江邊的時候，夏晚縮成一團躲石欄下面。

走近，她猛地站起來，風有點大，她的聲音在空中被被割裂，但我還是聽清了。

她說：「夏果，你可不可以不要喜歡顧晏銘，你把他讓給我吧。」

我冷冷的看著她演戲：「我從來都沒喜歡過他…」

「你說謊。」她大聲喊著，似乎有點魔怔，她死死瞪著我，「你不喜歡他，那你為什麼要去接近他，為什麼那次會出現在鋼琴房裡，你為什麼每次都陰魂不散地出現在我們面前。」

她上前來抓住我的肩膀，嘶吼著：「你就是不想讓我好過是不是…」

「夏果，你為什麼不去死啊，因為你我遭了多少罪你知道嗎？」

我看著她，想說我不知道。

她的手死命的捏著我的肩膀，我吃痛地掙脫開，退後一步。

夏晚陰測測地看著我笑：「夏果，你別怪我，要怪也只能怪你自己。」

下一秒她驚叫一聲，滾下去江里。

「啊，救命啊…」

我回過神，慢慢的蹲下來，欣賞著她的表演，轉頭去看身後的監控。

事後夏晚被救上來，一定會一口咬定是我推的，從監控那個角度來看，也確實是我推的。

夏晚啊，對別人狠，對自己更狠。

可她忘了一件事，十二月的天，像江邊這種風大的地方，幾乎不會有人來。

她穿的衣服很多，叫了一會，她體力漸漸下來了，還是沒人來。

她慌了，大叫著：「夏果救我，我不會游泳…」

「妹妹…我是姐姐啊，我是你姐姐，你快點救我…」

我冷眼地看著她從求救轉成對我破口大罵，我想如果是我掉進水裡，她一定不會救我。

直到她的頭漸漸沉進水裡，我那時候是真想讓她就這樣死去。

……

醫院裡，爸媽匆忙趕來，我倚靠著牆，看著爸爸怒氣沖沖地走過來，抬手就要給我一巴掌。

可是我不是那個打不敢躲的夏果了，我退後一步，躲過了他甩過來的巴掌。

「你就是要你姐姐的命是嗎？老天啊，我這是生了個什麼倀鬼啊。」

媽媽哭得上氣不接下氣，捶著自己的胸口。

「夏果，你越來越無法無天了，以前你做什麼，我也不管你，可你現在居然要你姐姐的命。」夏父大聲怒喝著我。

現在時間已經很晚了，我疲憊地揉著太陽穴。

夏沉悠悠地走過來，看了一眼我，說：「大晚上的，她自己一個人跑去江邊幹什麼？找死嗎？」

夏父踹了他一腳：「你妹妹人還在搶救，你在這裡說什麼風涼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