恨朝朝完整後續

2025-07-17     游啊游     反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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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娘是個娼女,用自己的血肉錢供我爹讀書科考。

五年後,我爹高中,蒙天子賜婚公主。

他卻在金鑾殿以死拒婚,更是十里紅妝大張旗鼓娶了我娘。

公主不悅。

三日後,娘親衣衫不整被人欺辱,死在巷口。

半年後,公主如願嫁給了我爹。

她不知道,這是她不幸的開始。

1

我娘死的這日,正好是我五歲的生辰。

爹爹一早抱著我出門,去街頭買了好些果子糕點,還給娘親挑了支好看的步搖。

他說娘親生我那日難產,險些喪命,讓我晚間將這支步搖送給娘親。

我笑嘻嘻說好,步搖上有娘親最愛的荷花墜子,娘親見了一定開心。

爹爹又問了我許多,問我近日在學堂可曾聽見什麼風言風語,可有人說母親的不是。

見我點頭,他有些焦灼地問我:「娘親對你好不好?」

「娘親待我好,我喜歡娘親。」我回答。

爹爹緊張的臉色鬆懈了許多,他軟聲同我說:「你娘親是個苦命人,也是這世上最乾淨的人,你要一輩子聽她的話,孝順她。」

我剛要說好,府內的小廝跌跌撞撞跑了過來,眼神驚慌:「夫人!夫人死在了巷口!」

我爹顧不上我,幾乎是連滾帶爬地朝前跑,摔倒了,臉和手擦傷了,又跌跌撞撞爬起來往前跑。

我哭著跟在他後面喊爹爹,他卻頭也不回。

爹爹推開巷口的人群,他一向斯文,從未大聲說過話,此時卻風度盡失,所有的禮儀教養摔了個稀巴爛:「滾開!滾開!不許看!不許看!」

他撕心裂肺地喊,毫無章法地撕扯開自己的外衫披在娘親身上,手足無措地抱著娘親朝府里跑。

他止不住地嗚咽哭泣,就像是一條家破人亡沒有歸處的喪家之犬。

2

我爹不許我去看娘的屍首,他把自己和娘親關在一起,他們都說我爹瘋了。

直到五日後,滴水未進的他瘦骨嶙峋從房內出來,有條不紊地為娘親準備喪事。

爹爹消瘦了許多,人卻更加俊美了。

娘親舉辦喪事那天,公主濃妝艷抹雍容華貴地來到了我家,她生得好看,燦若朝霞,是長安第一美人。

她身份尊貴,言行舉止之間透著骨子裡的傲慢,卻在看見我爹時,瞬間收斂了起來,只剩下無端悸動的小女兒情態。

爹爹滴水不漏地應付,偶爾一兩句正常的客套話,都會惹得公主唇角笑意不停。

那天夜裡,送走公主後,爹爹握緊我的肩,蹲下來仰頭問我:「你看清楚了三公主的臉嗎?」

我點點頭,我那時還小,卻第一次明白了恨。

爹爹表情不變:「以後,爹爹會把這張臉剝下來給你做撥浪鼓的鼓面,你要不要?」

我搖搖頭,笑得甜甜:「不用爹爹送,孩兒自己會做。」

爹爹滿意地笑了。

3

辦完娘親的喪事後,爹爹便回了翰林院任職,同樣的紅衣官袍,爹爹穿起來,總是要比旁人更勝許多籌。

爹爹每日回來的時候,身上都會沾上三公主衣料上的香氣。

半年後,公主大了肚子,朝野驚駭,爹爹依舊淡然自若地教我習字念書。

女子有了孕,到了時辰,再寬大的衣料也遮不住,總會有人窺見端倪。

端倪若傳出去,便會是滿城風雨。

三公主婚前不檢點的名聲宮內宮外傳了個遍,連御史台都上了摺子。

那天夜裡,有人一身宮女裝扮叩響了狀元府的門。

夜深人靜時,我聽見女子嗚咽的哭泣聲:「我的名聲全完了,你卻還不向父皇求娶我,是要我去死嗎,裴郎?」

「打掉這個孩子,我便娶你,你也不想自己大著肚子穿喜服吧,孩子日後還會再有,大婚可是只有一次。」

「我害怕……」

父親回道:「怕什麼?難道你想要陛下知道是我乾的嗎?若他知道了,我的仕途還要不要了?公主,你我一榮俱榮,一損俱損,我父母雙亡,有無官位皆可,我這是在為你掙前程。」

「可我要如何向父皇說……」三公主哭了起來,「他會打死我的……」

父親的聲音好似蠱惑:「打掉這個孩子,告訴陛下,這個孩子的生父是你公主府的小廝,屆時你若是再說要嫁給我,陛下雖然生氣,也會答應,不僅如此,還會給我升官補償我,我若是官位高了,得益的不也是你嗎?」

爹爹甜言蜜語,三兩句便哄好了三公主。

墮胎傷身,第二日,公主的婢女便上門哭著說公主喝了藥後見紅不止,求爹爹去看看。

爹爹以人多眼雜為由打發了公主的婢女。

五日後,陛下召見爹爹,強制性地給爹爹賜婚,還為爹爹加官晉爵,外頭都說,爹爹撿了好大一隻破鞋。

可我知道,這傳言是爹爹放出去的。

三公主曾在爹爹和娘親大婚時命人給娘親送來一隻破鞋,嘲諷娘親曾做過皮肉生意,是個人盡可夫的賤人,不配做狀元夫人。

爹爹這是要她一點點受她曾給過娘親的侮辱。

4

爹爹大婚那日,布置潦草,公主的大婚禮服都是連夜借的大公主的。

她原本看上了娘親大婚時的禮服,那是爹爹請人趕工了一年才做好的,那時爹爹一邊讀書,一邊給人謄抄書籍賣錢,只為高中後能給娘親一個驚喜。

娘親婚服上的珍珠都是爹爹跟著採珠人一同入海采的。

公主說出自己想要娘親婚服的意圖後,爹爹臉色就變了,他似笑非笑:「公主這是將自己比作娼妓了嗎?」

三公主只以為爹爹在同她打情罵俏,羞惱地推搡了他一把:「我可是公主,豈是那種賤人可比的。」

父親眼裡的冷意愈發深重:「的確不可比較。」

公主因此歇了穿我娘親婚服的念頭,或許她終於想起,半年前她第一次見我娘親時,曾唾下一口唾沫,辱罵道:「你這樣下賤的人,怎麼配與我穿一樣的顏色!」

她命人去扒娘親的衣服,若不是爹爹趕來,只怕那日娘親幾乎要羞憤而死。

5

拜堂時,爹爹將我娘親的牌位放在了正中央,三公主氣得紅了眼。

爹爹捂住頭,虛弱道:「我日日夢見窈娘,心內不安,況且你本就是繼室,拜拜也沒什麼,只當是為了我。」

三公主眼裡閃過一絲掙扎:「她若是正經人家的也就算了,可她的出身是個賤人!我可是公主!她怎麼配讓我拜她!」

爹爹烏髮紅唇,纖長的眼尾漸漸低了下來,眼角暈出一圈淺淺的紅意,是一副不可多得的美人面。

公主被爹爹愁惘的目光看得呆滯起來,大堂安靜,我竟然聽見了公主吞口水的聲音。

爹爹修長的手指停留在自己勁瘦的腰間,赭紅色的絲絛繞著他白玉似的手指纏繞了一圈,襯得他本就白皙的膚色更加瀲灩動人。

他自嘲地開口:「我原以為公主是真心喜歡我,愛慕我,想要和我過一輩子,原來也不過如此,公主原來只是將我當作可有可無的玩物,並不在意我的死活,請來的遊方道士說窈娘心有怨恨,這才纏著我不肯投胎。」

他低聲嘆了口氣,手指微微用力,扯開了腰間繫著的紅絲絛,有力的腰身頓時被鬆開的喜服藏住。

爹爹脫下了喜服,抿著唇擲在了地上:「你若是不願意拜她,那這樁婚事也便罷了,早死晚死我都是要死的,既如此,就讓窈娘將我帶到閻羅殿去就是了,何苦累得你還要做寡婦?」

公主急急忙忙撲下去撿他的喜服,朝他身上扯,哽咽道:「裴郎,你這是什麼話,你這是誅心啊,我如何不在意你的死活!既如此,我拜就是了,你快穿上,不要再生氣了。」

爹爹這才穿上喜服與她拜堂,事後又軟硬兼施逼著公主在娘親牌位前敬了茶,這才讓她回了房間。

那天夜裡,爹爹在公主小產的補藥中下了安眠的藥,抱著我在放著娘親牌位的祠堂外坐了一夜。

我問爹爹為什麼不進去。

爹爹摸著我的頭,月色下,他臉白如鬼,漆黑的眼睛卻是濕潤的。

他同我扯了個慘笑:「窈窈乖,你去替爹爹給娘親上炷香,爹爹害怕。」

我不解地問他:「爹爹怕什麼呢?娘親那麼愛我愛你,就算是變成了鬼,娘親也會保佑我和你呀!」

我拉著爹爹的手朝祠堂里拽:「爹爹不要怕娘親,娘親愛爹爹,娘親不會傷害爹爹的!」

爹爹手心戰慄摔倒在地上,他俯在祠堂的門檻上壓抑地哭,纖瘦的肩胛骨將紅色的婚服撐出了弧度,他如同垂死的仙鶴,又像是斷頸的天鵝,痛苦得倒地悲鳴。

「爹爹無顏再見你娘親啊……」

6

第二日一早,公主問爹爹的喜服去哪裡了,怎麼看不見了。

爹爹安靜地用膳,聞言淡淡回應:「夜半起夜的時候不小心摔了一跤,髒了,所以丟了,我有潔癖,公主是知道的。」

三公主雖有些不滿,卻也不再多問。

那件婚服昨夜被爹爹撕扯燒毀,炙熱的火光前,爹爹白衣勝雪,明亮的火光照亮了爹爹的面目。我瞧見他扭曲厭惡的眼神,如同齜牙的惡犬,潛伏在黑夜裡,隨時準備咬斷敵人脆弱的脖頸。

公主嘆氣:「可惜父皇覺得我丟人,這場婚禮草草地就給辦了,我一輩子可就這麼一次,裴郎。」

她目光期期艾艾地看向爹爹,裡頭的暗示不言而喻。

爹爹當年和娘親成婚的時候,只是一個身無分文的窮書生,靠上山採藥以及給公子老爺抄書為生。

娘親是渠州有名的花樓姑娘,多少王孫公子拋擲千金也難換她回眸一眼。

可她不要高門子弟的榮華富貴,她要真心。

她拿出自己所有的積蓄給爹爹,要爹爹替她贖身。

娘親其實心裡也害怕,怕爹爹席捲銀兩跑了,卻不要她了。

她在賭,賭爹爹對她有沒有真心。

娘親的姐妹拿出所有的銀兩給心上人,讓心上人替自己贖身,可最後那人捲款逃跑,娘親的姐妹受不住打擊,投湖自盡了。

娘親比她的姐妹命好,她賭對了,爹爹這個窮書生什麼也沒有,只有滿肚子的臭墨以及那顆真心。

娘親準備好自盡的白綾並沒有用上,讓爹爹拿去裁成了幾段,每一段都被爹爹鋪開,執筆畫上了娘親的臉。

爹爹筆下的娘親靈動好看,就像是天上的仙女。

爹爹贖了娘親後,他們二人只是簡單地拜了堂,天地為媒。

娘親介意自己的身份,她不願意請人來,她怕難堪。

她雖不說,爹爹卻心裡明白。

後來爹爹高中,有了官職俸祿,他便攢著錢,想要重新給娘親一份體面,重新拜堂。

他知道娘親雖然不說,心裡也是想的。

爹爹原本並沒有想十里紅妝聲勢浩大辦這場婚禮,他比誰都怕娘親被人議論。

可那時公主翻出了娘親曾為娼的事情,四處宣揚,爹爹還因此差點被罷了官,娘親成了整個上京的笑話。

他們都說娘親下賤不要臉,一個賤人也敢妄圖做官眷,真是忘記了自己的出身了。

三公主更是帶著自己那群閨中密友整日領著小廝婢女在府外故意說些腌臢的話給娘親聽。

爹爹大辦婚事,是為了告訴娘親,告訴這上京所有看熱鬧的人,他們口中的賤人是他的心上人,是最好的人。

他用儘自己所有的積蓄在污言穢語最盛的時候為娘親重新辦了一場婚禮,婚服是最好的,連喜被上的鴛鴦交頸都是爹爹親手描的樣,鳳冠霞帔上那一顆顆碩大的珍珠也是爹爹親自采來串上的。

所有人都沒料到爹爹的做法,三公主氣得閉門不出。

那些嘲笑娘親的人沉默了,接著便開始更加惡毒地罵爹爹色迷心竅。

她們一邊憎惡看不起娘親,一邊又比誰都羨慕娘親。

三公主如今提起婚禮的事情不過是想暗示爹爹往後也要重新給她辦一場,她要的婚禮必然要比娘親當初還繁華。

可她打錯了算盤,爹爹怎麼會答應呢。

7

她殷切的目光落在爹爹臉上,爹爹放下筷子,綻出了一個溫柔的笑:「光彩嗎?」

公主唇角的笑意頓住了。

爹爹拿起桌子上的帕子輕輕給公主擦著唇邊,語氣輕飄飄:「我的公主呀,你婚前失德,人盡皆知,外頭的人都說你是個不要臉的爛貨,再辦一場婚禮,豈不是讓人再笑話你一次嗎?」

公主眼睛紅了,眼淚漸漸溢出,爹爹輕嘖了聲,眼裡勾勒出幾分笑:「哭什麼?我就喜歡你這種不要臉的貨,公主床上的手段可比那些下賤的青樓娼婦要好太多了,男人就喜歡這檔子事,你該以此為榮才是。」

公主撲到他懷裡嗚咽地哭:「你胡說!」

爹爹唇角僵硬地頓了頓,繼而放鬆起來,忍耐道:「好了,我知道你傷心,可不是你自己讓婢女給我下藥的嗎?現在哭什麼?日後你有了孩子,我再為你好好大辦一場,屆時你風光無限,她們自然羨慕你,也就沒人敢說話了。」

公主抽抽噎噎地坐了起來,她摸著自己的肚子,又委屈起來:「太醫說掉的是個男孩呢,你那日都不來看我,我險些疼死了。」

爹爹雲淡風輕,笑意盎然地哄著她:「我這不是為你好嗎?陛下如今讓我補了兵部的缺,你抓緊再為我生個兒子,我在朝堂上為他掙下爵位,日後,什麼都是他的。」

公主這才高興起來,她命太醫好好給她診脈開藥,她要早日為爹爹生子。

8

她趁著爹爹不在時,將我帶到房裡,用長長的指甲掐我的眼皮,拔我的睫毛。

她說我的這雙眼睛和娘親生得一樣,以後也一定是個人盡可夫的賤人,她遲早要把我這雙眼挖出來喂狗。

我好疼,但是我不哭,我很乖地站在她跟前,任由她虐打咒罵,用力忍下眼中分泌出的液體。

我不要在她面前哭,總有一天,我會讓她在我面前哭給我看,要痛苦得流淚號啕,至少,要比我痛苦。

有一日,我怎麼忍都忍不了,她用燭火撩我的眼睛,我刺疼得無法忍受,我記得我明明很努力地忍了,可汩汩的液體就是朝下落。

我好恨我自己,我真沒出息,我怎麼能在她面前哭呢。

後來我聞到了血腥氣,心裡轉而高興起來,原來是流血了。

流血也好,流血總比流淚好。

我有時候被她虐打得受不了,就會一遍遍告訴自己:我一定要記住這個疼,只有記住了疼,她殺我娘親的恨才不會隨著我長大的時間淡化。

我好害怕啊,好害怕忘掉那日渾身冰涼、痛到無法呼吸乾嘔的感覺。

我恨我的記憶,娘親對我那麼好,我居然漸漸地有些忘記娘親的容貌了。

我不可以忘,我會壓制長大後記憶消退的本能,我要永遠記得娘親的好以及娘親的模樣。

還有,那日的恨。

9

每次公主折磨完我,我就會一個人在房裡待著溫書等傷好。

我沒有告訴爹爹。

爹爹有爹爹報仇的路,我有我報仇的路,我不要靠任何人。

爹爹很忙,他在家裡的日子越來越少,每次回來都是帶著一堆人去書房商談事情。

春去秋來,我看著爹爹帶回來的人,從開始的七品小官到後來的三品大員,再到惡名昭彰的東廠酷吏以及權傾天下的攝政王。

爹爹身上官袍的顏色也在變,他愈發地會逢迎了,眼神卻更加冷漠了,背影也消瘦起來。

我那個沉默寡言、看見娘親總是會忍不住緊張羞赧的爹爹,已經在不知不覺中變得能在漆黑的官場上長袖善舞了。

娘親若是還活著,一定會心疼得偷偷掉眼淚。

她可是爹爹有點小磕碰都會念叨好久的人,知道爹爹如今瘦得清癯嶙峋,她只怕要睡不好覺。

10

四年後,公主再次有了身孕,她很高興,寶馬香車無比驕傲地回了宮,一直待到夜裡才回來。

去時空空的馬車,回來時卻塞滿了金銀財寶。

她得意招搖地進門,像是一隻花孔雀一般。

她瞧見我在溫書後,一腳踹在了我的心窩上,伸手憎惡地將我拎起,拇指與食指掐住我的臉抬了起來。

她冷著臉收緊力道恨不得把我掐死:「你真是和你那賤人娘親生得一模一樣,一樣地礙眼。」

她往日折磨我,喜歡細水長流地折磨,如今有了這個孩子,她下起手來不再有所顧忌。

一旁的侍女碧瀾攔住她:「公主,她娘耽誤您和駙馬在一起,當時那麼便宜地就讓她死了,現在想起來真是太手軟了,就留著這個小賤人的命慢慢折磨,代替她娘向您贖罪。」

公主鬆開了些掐我的力度,碧瀾貼在公主耳邊低聲道:「您現在才有了身孕,駙馬爺剛賑災回來,眼看著馬上又要加官晉爵了,這個小賤人死不足惜,可不能讓她影響您在駙馬心裡的位置啊,日後等您生下了世子,駙馬有了兒子,不怕他不厭棄這個小賤人。」

公主愉悅地笑了,甩開了我,將我丟在了地上,對我說:「先留你幾天活路,日後再好好找你算帳。」

她小心翼翼地撫摸著小腹,臉上漾起羞澀滿足的笑容,大張旗鼓地離開。

她不知道自己肚子裡的根本不是爹爹的孩子。

爹爹厭惡她到死的地步,怎麼會去碰她。

那些夜裡,府內迷香裊裊,出入公主臥榻的是乞丐還是詔獄裡的死囚根本不得而知。

爹爹曾暗地裡找到了姦污殺害娘親的那幾個地痞流氓,他們跪在爹爹面前,求爹爹給一條生路。

他們同爹爹說,公主告訴他們,他們要姦殺的女子是個低賤的娼婦,讓他們隨便玩。

爹爹聽聞後,呆坐在一旁發愣,竟然沒有生氣,回過神來以後,反而異常地哈哈大笑,嘴裡一直念著「低賤」那兩個字,直到他所有的力氣用盡了,捂著頭艱難地跪地喘息,已是滿臉的淚水。

第二日,就在娘親祠堂旁邊的屋子裡,爹爹當著我的面剝了五人的皮製成了美人燈籠。

剝第一個人的時候,斷斷續續,爹爹手穩,眼神凌厲可怕,噴薄的血液濺到了他的臉上。

他真的好可怕,像是地獄裡索命的厲鬼。

看向我時的眼神卻又是帶笑的,他們說得沒錯,爹爹瘋了。

他朝我招手,笑著問我怕不怕。

我搖搖頭說不怕。我是爹爹的孩子,我怎麼會怕呢?

爹爹都瘋了,我又怎麼會是個正常人呢?

那天夜裡,娘親的祠堂里,屋頂的房梁下多了五頂怪異的燈籠。

我知道,這只是個開始。

爹爹是真的瘋了,他回不了頭了。

11

我找出來藥膏擦在破皮流血的地方,撿起地上的《戰國策》繼續溫書。

爹爹不要我學琴棋書畫針黹女工,反而請來最好的夫子教習我四書五經君子六藝。

我知道爹爹的意圖,也明白他要做什麼,我不能拖爹爹的後腿。

真可惜,我是娘親的女兒,卻沒遺傳到娘親半點兒的善良和心軟,反而同爹爹一樣如出一轍地心狠手辣。

那天夜裡,公主在府里大擺宴席,爹爹很晚才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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