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我有一個條件。」
他立刻坐直了身體,眼神里充滿了期待:「您請說,只要我能做到。」
我用指尖輕輕敲擊著桌面,一字一句,清晰地說道:
「我要你,跟紀家斷得乾乾淨淨。」
「我不喜歡我的合作夥伴,身邊有一些上不了台面的人。」
顧子喬臉上的表情瞬間凝固了。
這三年來,他和紀家一直糾纏不清。
一方面,他厭惡雲知畫給他帶來的壞名聲。
另一方面,他又無法徹底擺脫她。
但轉念一想,他以為我在吃雲知畫的醋,以為和我有戲。
「怎麼?」我挑了挑眉,「顧總做不到?」
「不,我能做到!」他幾乎是立刻回過神來,急切地表明自己的立場。
「我跟雲知畫早就沒什麼了,是她一直死纏爛打!」
「Ares小姐您放心,我明天就召開記者會,跟紀家徹底撇清關係!」
為了得到我的青睞,為了那個百億的項目,他果然沒有讓我失望。
第二天,顧子喬高調召開記者發布會,當著全城媒體的面,宣布與紀家徹底斷絕關係。
他甚至毫不留情地在公開場合羞辱雲知畫,罵她是不知廉恥,是一個只會攀附男人的冒牌貨。
雲知畫一夜之間,從一個糾纏不清的前女友,變成了一個人人唾棄的笑話。
她從雲端,被狠狠地摔進了地獄。
她哭著跑來Ares集團的大樓下堵我,求我高抬貴手,把顧子喬還給她。
我坐在車裡,降下車窗,看著她那張哭得慘白又憔悴的臉。
我只是優雅地端起助理遞來的咖啡,輕笑了一聲。
「雲小姐,成年人的世界裡,只有利益,沒有對錯。」
「你的前未婚夫選擇了我,放棄了你,只能說明,你已經沒有任何價值了。」
我看著她煞白的臉,和那雙充滿了怨毒和不甘的眼睛,心中沒有一絲波瀾。
7
在顧家和紀家鬧得雞飛狗跳、徹底反目成仇的時候,我啟動了第二步計劃。
我暗中聯絡並扶持了紀家多年的死對頭,宋家。
當年綁架我的,就是宋家的獨子,一個徹頭徹尾的瘋子。
他因為求愛雲知畫不得,才策劃了那場綁架,想毀了雲知畫的臉。
結果,陰差陽錯,我成了替死鬼。
我死後,宋家被紀江山瘋狂報復,差點破產。
是我,讓時遲舟暗中注資,讓他們起死回生。
現在,是時候讓他們發揮作用了。
我將紀氏集團這些年來所有的財務漏洞、偷稅漏稅的證據,以及幾個致命的投資項目的內部資料,整理成了一份文件,匿名交給了宋家。
同時,我的Ares集團,開始在二級市場上,對紀氏的股票進行瘋狂的狙擊和絞殺。
內憂外患之下,紀氏集團的股價,如雪崩一般,一瀉千里。
不過短短一周的時間,曾經風光無限的紀氏集團,就走到了瀕臨破產的邊緣。
銀行催貸,股東拋售,合作夥伴紛紛解約。
紀江山焦頭爛額,短短几天,頭髮就全白了。
就在他走投無路,準備宣布破產的時候,我以救世主的姿態,出現在了他的面前。
我提出,願意以市場最低價,全面收購紀氏集團。
這是他唯一的選擇。
不賣,就是破產清算,他將一無所有,甚至背上巨額債務。
賣了,他至少還能拿到一筆錢,苟延殘喘。
在決定紀氏集團最終命運的董事會上,紀江山看著那份幾乎等同於羞辱的收購合同,還在做著最後的掙扎。
他試圖跟我討價還價,想為自己爭取更多的利益。
我沒有說話,只是在所有董事和股東的注視下,緩緩地站起身,一步一步,走到了他的面前。
然後,我當著所有人的面,摘下了臉上那副戴了許久的金色面具。
面具之下,是一張既熟悉又陌生的臉。
我看著紀江山臉上血色盡失,扭曲到不成樣子的表情。
我笑了。
然後,一字一句地說道:
「紀董事長,好久不見。」
「你親手丟掉的女兒,回來了。」
話音落下的瞬間,紀江山喉嚨里發出一聲奇怪的「嗬嗬」聲,身體一軟,直挺挺地向後倒了下去。
當場中風,不省人事。
整個會議室,死一般的寂靜。
所有人都被這驚天的反轉,震得目瞪口呆。
我沒有再看倒在地上的紀江山一眼,只是拿起那份合同和筆。
在法人代表那一欄,簽下了我的名字——雲知意。
8
紀江山中風癱瘓了,下半輩子都只能在輪椅上度過。
林曉在得知我的真實身份,並親眼看到紀氏集團易主後,徹底瘋了。
她清醒的時候,會跪在我面前,抱著我的腿,哭著求我原諒。
糊塗的時候,她會把我錯認成雲知畫,對我拳打腳踢,罵我是害死她女兒的掃把星。
我將他們趕出了別墅,凍結了他們名下所有的資產。
讓他們從雲端,狠狠地跌落到了泥潭裡,嘗盡了世間冷暖,和我曾經受過的一樣的苦。
顧子喬在得知我的真實身份後,悔恨交加。
他瘋了一樣地來找我,在我公司樓下等了我三天三夜,淋著大雨,只為見我一面。
見到我時,他這個天之驕子,第一次低下了高傲的頭顱,雙膝一軟,跪在了我的面前。
他哭著求我原諒,說他後悔了,說他愛的人一直是我。
他說,只要我肯回到他身邊,他願意為我做任何事。
我只是居高臨下地看著他,像在看一個跳樑小丑。
「保安,把他扔出去。」
我冷冷地開口:「以後別讓這種人,髒了我的地。」
不久之後,顧氏集團因為之前在我這裡吃下的百億項目,資金鍊斷裂,又被競爭對手趁虛而入,最終宣告破產。
顧子喬從雲端的貴公子,變成了一無所有的窮光蛋。
至於雲知畫。
在紀家倒台後,她失去了所有的庇護。
她那些所謂的朋友對她避之不及。
最終,她被她那對唯利是圖的養父母找上了門。
那對貧窮又貪婪的夫妻,並沒有因為找回女兒而欣喜。
他們只是把她當成了一件可以待價而沽的商品,將她嫁給了一個年過六十,有特殊癖好的富商,榨乾了她身上最後一點價值。
我後來,再也沒有見過他們。
以後,我的世界都與他們無關了。
9
我將紀氏集團正式更名為之月集團。
之月,是我的新名字。
也是我親生母親留給我的那條項鍊的名字。
我把它從雲知畫的脖子上拿了回來,重新戴上,仿佛還能感受到母親的溫度。
我以之月集團的名義,成立了一個慈善基金會。
也叫之月基金會。
這個基金會,專門救助那些被原生家庭傷害、被命運不公對待、被世界拋棄的女孩子。
我想告訴她們,即使身處最深的黑暗,也永遠不要放棄希望。
因為,總會有一顆星星,在為你閃亮。
一個陽光明媚的午後,我正在基金會的辦公室里處理文件。
時遲舟從身後輕輕地擁住了我,溫熱的下巴抵在我的發頂。
他什麼也沒說,只是陪我一起,看著窗外那些在草地上奔跑嬉笑的女孩子。
她們每個人都有一段不幸的過去,但此刻,她們的臉上,都洋溢著燦爛的笑容。
他輕聲在我的耳邊說:「看,你不僅是我的星,也成了很多人的光。」
我回頭,在他溫柔似海的目光中,安心地笑了。
是的。
過去的痛苦和不堪,都已隨風而逝。
我的人生,終於撥開雲霧,迎來了真正屬於自己的、璀璨的黎明。
我,雲之月,是黑夜裡最亮的、唯一的月亮。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