蹺課打架後鬼哥追了我三條街完整後續

2025-07-17     游啊游     反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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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半年來,我已經能精準踩中他的雷區。

「溫滿!」他飄到我面前,半透明的身體因為憤怒而微微發亮:「你敢跟這小子出去試試?」

我嘻嘻一笑,轉身上了小黃毛的車。

後視鏡里,我看見我哥的身影在門口急得團團轉,最後化作一道模糊的白影跟了上來。

夏夜的山風帶著泥土的腥氣。

小黃毛把車開得飛快,我的校服外套被吹得獵獵作響。

演出地點在城郊的一處山谷,據說是個網紅打卡地。

「聽說今晚要下雨。」小黃毛扯著嗓子喊。

「但樂隊說雨中演出更有感覺!」

我回頭看了一眼。

我哥的靈魂飄在車後約十米處,像只被線牽著的風箏。

月光下,他的輪廓比平時清晰許多,眉頭緊鎖的樣子活像個操碎心的老父親。

演出比想像中還要糟糕。

所謂的其實是幾個留著誇張髮型的青年,對著話筒鬼哭狼嚎。

觀眾大多是和小黃毛一樣的叛逆少年,在泥地里蹦跳尖叫。

「怎麼樣,帶勁吧?」小黃毛湊到我耳邊大喊,呼出的熱氣讓我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我正想吐槽,突然感到一滴冰涼的水珠落在鼻尖上。

抬頭望去,不知何時聚起的烏雲已經遮住了月亮。

「要下雨了!」主唱興奮地喊道:「讓我們嗨起來!」

雨點很快密集起來,但人群反而更加瘋狂。

我抹了把臉上的雨水,突然注意到山坡上的異樣,幾塊小石子正簌簌滾落。

怎麼有點不對勁呢?

我的第六感一向很準。

然後,我就聽見我哥的吼叫聲穿透雨幕:「小滿!快跑!是泥石流!」

我猛地轉頭,看見山坡上一大片黑影正如巨浪般傾瀉而下。

人群瞬間亂作一團,尖叫聲四起。

「快走!」我拽住小黃毛的袖子,他卻一把甩開我,跳上摩托車就要發動。

「你幹什麼?」我狠狠打了他一拳。

他齜牙咧嘴回頭:「兩個人怎麼可能跑得過?」

下一秒,他油門一擰就沖了出去,濺了我一身泥水。

我呆立在原地,看著那輛鬼火摩托歪歪扭扭地消失在雨幕中。

身後,轟隆聲越來越近。

「發什麼呆?跑啊!」我哥的聲音在耳邊炸響。

我感覺一股冰涼的力量猛地推了我一把,這才如夢初醒,拔腿就跑。

但已經晚了。

泥漿像活物一樣纏上我的小腿,我重重摔倒在地。

渾濁的泥水灌進我的口鼻,世界突然變得安靜而緩慢。

恍惚中,我看見我哥的身影在雨幕中發出耀眼的白光。

「抓緊我!」他喊道,這次不是在我耳邊,而是真真切切地從面前傳來。

我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的身體完全實體化了!

穿著那件熟悉的黑色連帽衫,面容清晰得如同生前,甚至連睫毛上掛著的雨珠都看得一清二楚。

他抓住我的手腕,用力一拽。

我感覺身體一輕,竟然真的被他從泥漿中拉了出來!

「哥?」我顫抖著嗓子喊他。

他沒有回答,只是緊緊攥著我的手,拉著我在泥濘中狂奔。

身後,樹木被泥石流推倒的聲音如同雷鳴。

護欄外是陡坡,但比起被泥石掩埋,這已經是生路。

「走!」我哥推了我一把。

我死死抓著他的手:「那你呢?」

他笑了笑。

是那個我熟悉的,欠揍的表情。

「我是個鬼。你難道還怕我死第二次?」

我不再猶豫,翻過護欄的瞬間,一股巨大的力量從背後推了我一把。

我滾下山坡,樹枝和石塊划過皮膚,刺得生疼。

最後摔在一塊相對平緩的平台上。

抬頭時,看到了令我永生難忘的一幕。

我哥站在護欄邊,面對洶湧而來的泥石流,張開雙臂。

他的身體爆發出一陣刺眼的白光,像一堵無形的牆,生生將那些泥石流擋住。

「哥!!!」

我的慘叫聲被淹沒在大自然的怒吼中。

泥石流衝垮了那道白光,也吞噬了我哥的身影。

最後一刻,他回頭看向我,嘴唇微動。

「小滿...」

8

醫院消毒水的氣味刺得我鼻子發癢。

我蜷縮在病房的椅子上,看著護士給哥哥包紮額頭。

八歲的溫衡齜牙咧嘴,卻還不忘朝我擠眼睛。

「都怪你!」我抽噎著用袖子抹臉。

「要不是為了追你,我怎麼會摔跤...」

我媽嘆了口氣,用濕巾擦我哭花的臉:「那又是誰先拿了哥哥的恐龍模型?」

我噎住了。

確實是我先溜進他房間,「借」走了他剛拼好的霸王龍。

三歲的我能有什麼壞心思呢?

只不過想看看那個會發光的模型眼睛,只不過不小心把它掉在了地上。

只不過...剛好被回家的哥哥撞見。

「溫!滿!」那時的怒吼仿佛還在耳邊。

我轉身就跑,抱著斷頭的霸王龍穿過客廳,哥哥在後面追。

就在快要被抓住時,我腳下一滑,整個人向前撲去。

而溫衡,那個平時總揪我小辮子的討厭鬼,卻一個箭步衝上前,用手墊住了我的額頭。

結果是我的膝蓋擦破點皮,他的額頭重重磕在茶几角上,縫了三針。

「小哭包。」包紮完的溫衡跳下病床,用沒受傷的那邊額頭抵住我的。

「下次再偷我東西,就把你綁在火箭上發射到外星人那裡。」

我哇的一聲又哭了。

媽媽氣得擰他耳朵,他卻偷偷往我手心塞了顆水果糖,是我們都喜歡的荔枝味。

那晚我溜進他房間,把修好的霸王龍模型放回書架。

月光下,我看見他書桌上擺著兩張皺巴巴的糖紙。

原來他把最後兩顆糖都給了我。

小學四年級的雨天,我蹲在校門口數水窪里的泡泡。

同學們都被接走了,只有我還在等。

「你哥又忘接你了?」保安大叔遞來毛巾。

我倔強地搖頭。

其實早上出門前,我們剛為最後一塊巧克力威化吵過架。

我氣得把他的作業本藏在了沙發底下,他肯定發現了,所以故意不來接我。

雨越下越大。

就在我準備冒雨跑回家時,遠處傳來啪嗒啪嗒的踩水聲。

溫衡渾身濕透地跑來,校服外套鼓鼓囊囊的。

「給!」他喘著氣從懷裡掏出個塑料袋,裡面是學校小賣部新出的草莓蛋糕。

「最後一盒,差點被初三的搶走。"

回家的路上,他把傘全歪到我這邊。

我小口啃著蛋糕,突然覺得早上那塊威化也沒那麼重要了。

「作業本在沙發底下。」我小聲說。

「知道。」他滿不在乎地甩甩頭髮上的水珠。

「我在你鉛筆盒裡放了只假蟑螂。」

「溫衡!!」

我們又在雨中追打起來,但這次他跑得很慢,讓我輕易就揪住了他的書包帶。

六年級那年冬天,我發高燒到 39 度。

爸媽出差,是高二的溫衡請假照顧我。

「張嘴。」他端著碗黑漆漆的中藥,笑得像童話里的後媽。

我別過臉:「你肯定下毒了。」

「對啊,毒死你我就能用你的房間當書房了。」

他捏住我鼻子,硬是把藥灌了進去,然後迅速往我嘴裡塞了顆糖。

糖很甜,我嚼嚼嚼,本來想罵他的話也說不出口了。

半夜我渴醒,發現他蜷在床邊的懶人沙發上,眼鏡都沒摘。

月光下,他手機螢幕還亮著,顯示著搜索頁面:「小孩高燒不退的危險性」。

我輕輕給他蓋上毯子,他立刻驚醒:「難受?」

手已經下意識探向我額頭。

那一刻,我突然很害怕。

不是怕苦藥,也不是怕打針,而是怕有一天,這個會為我熬夜、會一邊嫌棄一邊背我去醫院的哥哥,會不在我身邊。

「哥。」我帶著鼻音問,"你會一直陪著我嗎?"

他彈了下我的額頭:"不會,哥明天就要回星際打太空戰去了。"

我翻了個白眼:「哥,我已經六年級了,不是三歲小孩。」

那天凌晨,我燒得說胡話時,他緊緊握著我的手。

"別怕,哥哥在呢。"

騙子,騙子!

我從醫院驚醒的時候,爸媽正圍在我身邊。

「我哥呢?我哥呢!溫衡?溫衡!!!」

我像瘋了一樣四處找那道魂魄。

沒有,沒有,到處都沒有。

我發瘋似的找完了整個樓層。

沒有那道鬼影。

沒有。

最後,我精疲力盡地癱坐在樓梯間。

我媽從身後哭著抱住我。

「小滿,小滿...你哥早就走了,他早就走了,小滿啊!」

眼淚毫無預兆地落下。

我低聲自言自語道。

「騙子。」

溫衡是個大騙子!!!

他明明說過,鬼不會死第二次!

他明明說過的。

眼淚一滴滴砸在地上,我抱緊了膝蓋,哭得撕心裂肺。

我沒有哥哥了。

這一次,是真的沒有了。

9

後來我才知道,那晚的泥石流造成七人死亡,十幾人受傷。

小黃毛的摩托車在半路拋錨,他被困在樹上整整一夜,嚇得尿了褲子。

而我,除了滿身泥巴和手腕上那道漸漸消失的白痕,什麼傷都沒有。

救援隊的阿姨給我裹上毯子時,一直念叨著奇蹟。

她說在泥石流中獨自逃生幾乎是不可能的,更別說連皮都沒擦破一塊。

我扯了扯嘴角。

以後,再也不會有奇蹟了。

高考成績出來那天。

我考了 653 分。

我媽抱著成績單哭得像個孩子,我爸則偷偷在我哥的遺照前點了三支香。

錄取通知書來的那天,我去了趟墓園。

盛夏的陽光把大理石墓碑曬得發燙,我盤腿坐在我哥照片前,把通知書複印件燒給他。

「看見沒?985。」我戳了戳照片里他的笑臉。

「比你當年考的強多了。」

照片上的溫衡永遠停留在十八歲,陽光穿過樹葉在他臉上投下斑駁的光影。

我忽然想起他高考完那天,興沖沖跑回家說估分能上 600。

那時候我還嘲笑他吹牛,結果成績出來是 602。

「這次算我贏了吧?」我對著空氣說。

沒有回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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