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哥是陰濕男鬼。
不是人設,是正兒八經的那種鬼。
他為愛赴死,靈魂整天在那女生身邊徘徊。
看著她上學,戀愛,結婚。
後來他的靈魂變得越來越淡。
道長說,等到透明,我哥就會消失了。
於是,我逃課,打架,跟黃毛談戀愛。
我哥的靈魂再次凝實。
拿著拖鞋追了我三條街。
「我讓你逃課,讓你打架,讓你跟黃毛談戀愛!!!」
1
我哥走的那天,是一個很平常的晚自習。
我到醫院的時候,走廊上站滿了親戚。
我媽癱在長椅上哭得撕心裂肺。
我爸站在窗邊不停地抽著煙,背影佝僂得像老了十歲。
護士掀開白布讓我看了他最後一眼。
那張總是掛著欠揍笑容的臉,此刻白得像個石膏模型。
毫無生氣。
病房裡的氛圍很是沉重。
那年我初一。
我哥高三。
下葬那天,我跪在嶄新的墓碑前,額頭抵著冰冷的大理石。
抬頭時,卻被嚇得差點尖叫。
我哥穿著他最喜歡的黑色連帽衫,懶懶地倚在自己墓碑旁。
我下意識脫口而出:「哥?」
溫衡猛地站直身體,他兩步衝到我面前,滿眼震驚。
「你能看見我?」
什麼意思?
我認真看了他好幾眼,這才注意到他的身體是半透明的,腳底也沒有影子。
周圍的親戚們看我的眼神很是古怪。
我媽猛地抓住我的肩膀,她嗓音發顫:「小滿,你看見哥哥了?」
我才明白。
眼前的人確實是我哥。
但他已經不是人了,是鬼魂。
我反應過來,假裝揉了揉眼睛。
自顧自嘀咕:「太陽太大,眼睛花了。」
2
葬禮結束後,我哥跟著我回了家。
一回家我就鑽進房間,他也跟了進來。
我上下打量著他。
「地縛靈?」
地縛靈是指那些在死後無法離開特定地點的鬼魂,它們通常因為生前有未完成的事或心愿而無法釋懷,所以被困在人間。
但看著也不像啊。
溫衡撓了下頭:「我也不知道...」
我雙手抱臂,還是個糊塗鬼。
「那你怎麼死的知道吧?」
醫院只說了車禍。
但我覺得沒那麼簡單。
我哥有些心虛地掏了掏耳朵。
「救...救人。」
「救誰?」
「咳咳...白傾。」
白傾,我哥的暗戀對象。
我曾經遠遠地見過一眼。
長得很是漂亮。
我摁了摁隱隱作痛的眉心。
「溫衡,你真是個死戀愛腦!!」
雖然還不清楚緣由,但如果是她,我哥為救她而死這事可能性 80%。
溫衡微微一笑:「溫滿,你是不是以為我現在揍不了你了?」
說完,他伸手作勢要打我的頭。
手卻在下一秒直直穿過我頭頂。
我倆均是一愣。
房間裡突然安靜下來。
陽光透過窗戶照在我哥身上,能清晰地看見空氣中漂浮的塵埃穿過他的身體。
這一刻,我突然意識到。
他是真的死了。
鼻子酸澀得厲害,我趕緊別過頭。
「那你不打算投胎去嗎?」
「不去。」
他說。
「我想...再看看白傾。」
後來,溫衡就消失了。
偶爾出現,是回來美滋滋地跟我炫耀。
「白傾來我墳前看我了。」
「白傾考上了師範!」
「白傾進了個新社團。」
「白傾唱歌真好聽啊。」
我翻著白眼罵:「死戀愛腦。」
3
從初一到高二,整整 5 年,我哥始終在白傾身邊徘徊。
直到我高三那年。
他回來了。
只是身體變得更加透明。
我陰陽怪氣:「哎呦喂,這不大忙人嘛,捨得回來?」
我哥沒搭理我,自顧自癱在床上。
我走過去踢了踢他的腳:「咋的了?白傾把你墳掘了?」
他沉默了很久,才一字一句道:「小滿,她要結婚了。」
我一屁股坐在他身邊。
「我早跟你說了,你們沒有結果的。」
人鬼殊途,那能有結果嘛!
他舉起右手。
右手白皙修長,骨節分明。
那手彈過我腦門,也幫我扎過辮子。
而現在已經透明得能看清身後的牆壁。
他苦笑的勾了下嘴角。
「嗯,我知道的。」
我沉默著陪他坐到了半夜。
後來迷迷糊糊睡了過去。
再醒的時候,他正坐在椅子上檢查著我的卷子。
見我醒了開始點評。
「你看看你這字,我用腳刨兩下都比你寫得好,還有這填空題,這麼簡單也能做錯???你腦子是漿糊的吧?這英語.......」
他罵得很難聽,我卻莫名紅了眼睛。
後來,他沒再去找白傾,而是寸步不離地跟著我。
我以為他會以這個模樣陪我很久。
直到我發現他的身體正在一點一點變得透明。
我:「為什麼會這樣?」
他滿不在乎:「不知道,可能到時間了吧。」
我沒懂。
後來在路上遇到一位白鬍子老道。
那人有點東西,一眼就看出我身邊有鬼魂。
我趕緊問:「既然是鬼魂,為什麼身體會變得越來越淡呢?」
老道摸著鬍子。
「執念了卻,魂魄自然就散了。」
原來如此。
白傾是他的執念。
現在她已經逃脫原生家庭,尋得良人,人生圓滿,我哥的執念也就消散了。
我蜷緊手指。
老道嘆了口氣。
「小友又何必執著?」
4
第二天,我人生第一次翹了課。
下午 4 點從學校回家的時候,我哥嚇了一跳。
「你們今天放學這麼早?」
我叼著棒棒糖,書包甩在肩上:「沒啊,我逃課了。」
我哥滿臉震驚:「沒記錯的話,你現在是高三?!」
我掏了掏耳朵:「不就少上兩節課嘛,大驚小怪。」
他抄起拖鞋就朝我撲來:「你膽子肥了?高三都敢逃課???」
我下意識抱頭鼠竄,所幸,他的拖鞋扇不到我屁股上。
發現這事後,我悠哉悠哉躺在床上追劇。
「那又如何?我明天還約了人打架呢~」
他的拖鞋僵在空中,吼聲震耳欲聾!
「溫滿!」
架沒打起來。
因為我哥跟在我身後,眼睛死死地盯著我。
他皮笑肉不笑:「你今天敢打架試試?」
我咽了咽口水,腿不自覺開始抖。
從小到大,只要他露出這個表情,我八成會被打得屁股開花。
雖然他現在成鬼了。
但骨子裡的威懾還在。
我扭頭就走。
「不打就不打。」
前來約架的眾人:「......」
我消停了幾天,我哥以為我老實了。
卻沒想到我竟然帶回家一個開鬼火的小黃毛。
小黃毛友好地跟我爸媽打招呼。
「叔叔阿姨好。」
͏
我爸眼睛瞪得像銅陵,我媽氣得去廚房抄擀麵杖了。
而我哥。
他臉色陰沉地站在我房間門口。
手指捏得咯咯作響。
黃毛什麼都不知道。
他一把摟住我的肩膀,跟我爸媽表著衷心:「叔叔阿姨放心,我絕對不會欺負小滿。」
我媽的擀麵杖還沒落下。
就有一隻拖鞋先她一步飛出,狠狠砸在小黃毛頭上。
力度之大,砸得他往後退了半步。
那是我的拖鞋。
眾人都是一副見鬼的摸樣看向我的房間。
門是開著的,房間裡什麼都沒有。
在他們看來,那鞋是自己飛出來的。
只有我知道,那是我哥砸過來的。
在黃毛把手搭我肩膀上的時候,我明顯看到他魂魄凝實了幾分。
然後,那拖鞋就飛出來了。
小黃毛嚇得轉頭就跑。
而我哥笑得陰惻惻的,他拿起我另一隻拖鞋。
「到你了。」
那晚,我哥拿著拖鞋追了我三條街。
「我讓你逃課,讓你打架,讓你跟黃毛談戀愛!!!」
我一邊跑一邊嘴硬。
「那咋啦?」
他更氣了。
我爸媽一度以為我瘋了。
於是高三那年,我成了全校聞名的混世魔王。
今天把校霸堵在廁所里背《出師表》,明天在升旗儀式上給校長表演 Bbox。
老師們提起我就頭疼,同學們卻偷偷叫我「溫姐」。
我哥天天追在我後面咆哮:
「溫滿!那是校長!你收斂點!」
「溫滿!你數學才考 30 分?!」
「溫滿!你再逃課試試?!」
他每天都在想打死我的邊緣暴走。
以至於自己也沒發現。
他的魂魄越來越凝實,甚至能短暫地拿起書本敲我腦袋。
我一邊作死一邊鬆了口氣。
只要我一直叛逆,他就會放心不下,執念也會一直在了。
我可真是個天才!
直到那天,白傾找上了我。
5
白傾來我家的那天,我正在客廳里用馬克筆給校服塗鴉。
我哥飄在旁邊,手指戳著我的腦門:「溫滿,你班主任要是看見你把校服畫成這樣,非得氣出心臟病不可。」
「那不正合我意?」我頭也不抬,在袖子上畫了只齜牙咧嘴的恐龍。
「老李頭上次沒收我手機的時候,我就發誓要氣死他。」
我哥作勢要掐我脖子,手卻穿過我的身體。
他恨恨地咬牙:「活著的時候怎麼沒多打你幾頓呢?」
正當他懊惱地甩手時,門鈴響了。
我趿拉著拖鞋走到門口,一開門就愣住了。
站在門外的女人穿著米色風衣,長發及肩,眉眼如畫。
她身後站著個西裝筆挺的男人,手裡提著果籃。
「請問這是溫衡家嗎?」她輕聲問道,聲音像風鈴一樣清脆。
我手裡的馬克筆啪嗒掉在地上。
我哥不知何時飄到了我身後,我能感覺到他靈魂的震顫。
我下意識回頭。
他站在那裡,半透明的臉上是我從未見過的複雜表情。
我媽聽到動靜走出來,看到白傾時明顯怔了一下。
白傾深深鞠了一躬:「阿姨您好,我是白傾,溫衡的...高中同學。」
我媽的眼圈立刻紅了。
我爸從書房出來,看到白傾的瞬間,手裡的報紙掉在了地上。
「進來吧。」我媽強忍著情緒招呼道。
我機械地讓開道,白傾和她未婚夫走了進來。
我哥像個遊魂一樣跟在他們身後。
客廳里的氣氛凝重得能擰出水來。
白傾的未婚夫,他自我介紹叫林遠,把果籃放在茶几上,拘謹地坐在沙發邊緣。
白傾則一直絞著手指,目光時不時瞟向牆上我哥的照片。
「阿姨,叔叔。」白傾終於開口,聲音像被砂紙磨過,帶著不自然的顫抖。
「我...我是來道歉的。如果不是為了救我,溫衡他...」
我媽的眼淚一下子就下來了。
我爸摟住她的肩膀,自己也是眼圈發紅。
我站在一旁,感覺手有些發抖。
白傾紅著眼落淚。
我哥站在她身前,沉默地看著。
半晌,他伸手想替她擦掉眼淚,手卻穿過臉頰,而後僵在空中微微蜷著。
他是真的喜歡這個女孩,也甘願為此獻出生命。
林遠輕輕握住白傾的手,心疼地拍了拍她的後背。
「都過去了。」
我咬緊了牙。
我曾在我哥的遺物里找到過一本日記本,裡面寫滿了對白傾的暗戀。
想來,他應該是還沒表過白的。
「白傾姐,你知道我哥很喜歡你嗎?」我突然開口。
所有的目光都轉了過來,包括我哥。
他微微蹙眉,有些不悅。
「小滿!」
我忽略了他的目光,把日記本里的秘密全部說了出來。
「他抽屜里全是你的照片,本子上寫滿了你的名字。」
「每天蹲守在你家樓下,在你爸打你時翻牆而入。」
「每個晚自習都在送你回家後才回來,明明是兩個相反的方向,他卻甘願每天多走那麼多路。」
「你考上了好大學,遇到了對的人,而我哥,卻為救你沒了命!」
那些在無數個深夜啃噬我的怨恨終於找到了發泄口。
憑什麼?
憑什麼我哥死了,她卻可以活得這麼幸福和快樂?
什麼叫都過去了?憑什麼一句輕飄飄的都過去,就可以帶過我哥那麼多年深沉的暗戀?
他們今天上門的目的說好聽點是道歉。
說難聽點,就是乞求我爸媽的原諒。
午夜夢回,也會被愧疚折磨得無法入眠嗎?
很好。
那就一直活在這種愧疚里吧。
我哥到現在都沒有魂歸,她憑什麼想心安!?
在場的人久久沒有回神。
白傾的眼淚卻在瞬間決了堤。
她捂著臉,眼淚跟斷了線的珠子往下落。
嘴裡不斷道著歉:「對不起,對不起,都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
我頭也不回地進了房間。
「我不想要你的道歉,我只想要我哥。」
6
回到房間,我哥的狀態明顯不對勁。
他的身體時而凝實時而透明,像接觸不良的燈泡。
一關上門,我哥就爆發了:「你瘋了嗎?為什麼要說日記的事?」
「為什麼不能說?那本來就是事實。」我壓低聲音吼道。
「那現在呢?」我哥在空中轉了個圈:「看她哭成那樣你滿意了?」
「不滿意!!」我紅著眼抓起枕頭,重重砸向他。
「我什麼都不滿意!你為什麼非要救她?為什麼非要當英雄?你知道這五年我們是怎麼過的嗎?」
「憑什麼救人的死了,該死的人卻活得好好的?」
「你要死你就讓她去死好了,你憑什麼替她?溫衡?你到底憑什麼?」
吼完這些,我才發現我滿臉是淚。
溫衡愣住了。
五年了,這是我第一次在他面前哭。
我倔強地別過臉。
死死咬緊了下唇。
「你憑什麼...讓我失去哥哥?」
良久,我聽到一聲輕輕嘆息。
他站到我身邊,隔著虛空揉著我的頭髮。
「小滿,對不起,是哥哥錯了。」
那晚,我蜷縮在床上,我哥坐在床邊。
半夜我醒來時,發現他正凝視著窗外的月亮,側臉在月光下幾乎透明。
「哥。」我輕聲道:「你到底喜歡她什麼?」
溫衡側頭看我,扯了下唇角。
「她父親第一次打她,是在她八歲生日那天。」
「那天她媽媽給她買了條新裙子,白色的,帶著小碎花。」
「她父親喝醉了回來,說浪費錢,一巴掌把她扇倒在地。」
「後來挨打就成了她的家常便飯。」
他微微緊了緊手。
「皮帶、衣架、煙頭...那個畜生什麼都用。而她媽媽只會躲在廚房裡哭。」
我想起白傾手腕上若隱若現的疤痕。
「我是在高一發現這件事的。」他繼續道。
「那天放學,我看見她在女廁所隔間裡換長袖校服,胳膊上全是淤青。」
「我以為是校園霸凌...」
後來,他就開始每天跟著白傾回家。
起初只是遠遠地保護,直到那個深秋的傍晚。
「她父親又在樓道里打她,我聽見她的哭聲,衝上樓時,那個畜生正抓著她的頭髮往牆上撞。」
那次之後,白傾記住了這個總在放學路上"偶遇的同學。
「後來呢?」
「後來我每天提前十分鐘到她家樓下等著。」溫衡嘴角微微上揚。
「只要聽見動靜就拚命敲門,說要找她問作業。那個畜生要面子,有外人在時就收斂些。」
我仿佛看見十六歲的哥哥,背著書包站在破舊公寓樓下,數著每一層樓的燈光,像守護公主的騎士。
只是這條龍是他永遠無法真正打敗的。
「她高三那年最糟糕。」我哥飄到書桌前,手指無意識地划過我的課本。
「她父親失業了,打她打得越來越凶。」
有次白傾三天沒來上學。
他就翻牆進她家小區,在她窗下守到半夜,終於看見她拉開窗簾的一角。
她的左眼腫得睜不開,嘴角結著血痂。
「我用石子砸她的窗玻璃,硬是把她叫到了天台。」
在那個寒風呼嘯的天台上。
他第一次對白傾說了重話:「你要麼現在跟我去報警,要麼明天我就去告訴校長。選一個。」
白傾哭得渾身發抖:「沒用的...警察來過,他們說家務事管不了...」
「那就告訴全校!告訴所有人!」他抓著她的肩膀。
「白傾,你得反抗!」
那晚他們之間達成了一個約定。
「她答應我高考後一定離開那個家,而我承諾,會陪著她逃離成功。」
「車禍那天,她本來是要去尋死的。」
我哥的聲音突然變得很輕。
「她發消息跟我說對不起,說她撐不到高考了。」
那天晚上下著暴雨。
我哥收到消息後狂奔出家門,連傘都沒拿。
他在河邊找到了渾身濕透的白傾,她正站在護欄外,腳下是洶湧的河水。
「我騙她說已經報警了,說她父親這次一定會坐牢。」
他的魂魄微微發顫。
「但其實我根本沒帶手機。」
他勸了整整兩個小時。
最後白傾終於顫抖著伸出手,就在我哥拉住她的瞬間,一輛失控的貨車朝他們衝來。
「其實我可以躲開的。」我哥看著自己半透明的手:「但那樣就會撞到她。」
所以他選擇了推開白傾,自己迎向那輛貨車。
「後來...或許是我的死給她帶來了巨大的打擊和勇氣吧。」
「在那個畜生又一次毒打她的時候,她從廚房裡拿出了菜刀,砍了他三刀。」
「兩刀手臂,一刀背。」
「再後來,那個畜生就不敢打她了。」
「她高考發揮得不錯,考上了一個很好的大學。」
「也...遇到了林遠。」
他頓了頓,露出一個複雜的笑容:「那小子第一次約會就帶她去見了他父母,說要給她一個真正的家。」
那一瞬間,我突然就明白了,他的執念為什麼會消散了。
他守護的白玫瑰,終於在別人的花園裡安全地綻放了。
「值得嗎?」我忍不住問。
溫衡沒有直接回答。
他轉身看向我,笑得清淺:「小滿,有些人生來就要經歷比別人多的風雨。如果有人能為他們撐一會兒傘...哪怕只是很短的一會兒,那都是值得的。」
月光透過雲層照進來,穿透我哥透明的身體。
我突然意識到,他不僅是白傾的守護者,也是我的英雄。
那個會為我趕走噩夢、教我解數學題、永遠站在我這邊的哥哥。
他勇敢又無畏,善良又喜歡見義勇為。
所以才會在白傾遭到家暴時毫不猶豫衝上去。
也在那貨車快要撞上時推開她。
我扯過被子蓋過頭頂。
聲音悶悶的。
「嗯,你是大英雄。」
7
在白傾來過之後,我哥的魂魄變得明顯不太穩定。
他對白傾的執念徹底消散,剩下的只有對我的不放心。
我正愁怎麼穩定他的魂魄,小黃毛找上門了。
他倚在那輛改裝得花里胡哨的鬼火摩托上,沖我擠眉弄眼。
「溫姐,今晚山腳下有樂隊演出,去不去?」
我正想拒絕,卻聽見我哥在耳邊冷笑:「就他那審美,能有什麼好樂隊?八成又是些殺馬特非主流。」
到嘴的話瞬間變了。
「去,現在就去!」
我哥的臉色立刻沉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