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時聲的死對頭忽然宣布有孕了。
是他的種。
我和路時聲愛情長跑七年,結婚現場,他帶著人盛裝出席。
居高臨下地看著我,仿佛說句話都是恩賜:
「我已經決定和阿芷結婚了。」
「聞棋,你作為阿芷收留的繼妹,不應該覬覦她的一切,把婚紗脫掉,回去以後好好伺候她養胎,作為贖罪。」
「孩子生下來之後,我會給你五百萬分手費。」
我盯了他半晌,收起戒指,當眾脫下婚紗,只穿著一件衣不蔽體的短裙,頭也不回地走向大門。
繼姐叫住我,想給我披身衣服,卻被路時聲寒聲阻止。
「她不怕丟臉就讓她滾。」
「聞棋,出了這裡,你以後就別再想踏進聞家和路家的門。現在跪下給阿芷磕三個響頭,我說不定會考慮考慮,讓你做我的情婦,多給你幾百萬。」
大廳里路時聲的朋友紛紛起鬨。
你一言我一語,砸錢下去讓我多磕幾個頭。
甚至有人花一千萬,讓我脫下身上最後一件衣服,當眾討好路時聲,以求能保住七年情分。
可所有人都不知道,酒店外無聲停著一輛賓利,等待著我的歸來。
這回,我真的放下了。
1
耳畔不堪入耳的調笑聲接連不斷,路時聲長身玉立站在人群中心看著我,像是篤定了我會屈服。
可我只是平淡地轉身,一言不發。
在一隻腳邁出大門時,路時聲喊了我的名字。
「聞棋,既然你要走,那阿芷送你的長命鎖,也該物歸原主,留下來給阿芷的孩子戴上。」
我呼吸一滯。
六年前,父母葬身火場,家中財產被變賣。
後面繼姐接手公司。
穩住局面後,將父母曾經送我的長命鎖拍回。
後來我被她收留,這串長命鎖才又回到了我的脖子上。
繼姐自幼在豪門長大,比我更早結識路時聲。
也是他從小青梅竹馬長大的死對頭。
所以,他願信她,卻不信我。
路時聲的目光觸及到我顫抖的肩膀,頓了片刻,淡聲道:
「阿芷當初拍下它花了六百萬,她喜歡得緊,後來見你寶貝得不得了,才忍痛割愛給你。」
「這張卡里有一千萬,買你脖子上的長命鎖,夠了嗎?」
我的目光在男人修長的手指間鎖住,臉色蒼白。
上次宴會,聞芷貪杯,卻被我阻攔下來。
路時聲知道後,當眾令人將幾十箱烈酒灌進我的嘴裡,昂貴的衣裙染上酒液變得透明,勾勒出身體輪廓,被所有人看個清楚。
這是讓聞芷不開心的代價。
我扯下長命鎖,交到聞芷手上。
深吸一口氣,對曾經真心關愛過自己的繼姐送上最後一句祝福:
「姐姐,我們姐妹一場,祝你餘生幸福安康。」
路時聲看向我脖頸間的紅痕,放緩了聲音。
「只要你是真心對阿芷好,我可以不計前嫌接受你。」
沒等我說些什麼,聞芷手中的長命鎖驟然斷裂,鏈子串著的銀飾一節一節蹦在地毯上。
聞芷俯身想撿,卻不小心踩到鎖心摔在地上,瞬間捂著肚子痛呼出聲。
路時聲冰冷的臉上頓時浮現心疼憐惜的神色,打橫抱起聞芷就要去醫院。
路過我時,他的聲音冰冷至極:
「原來你扯下長命鎖的目的是讓阿芷流產,聞棋,這筆帳我們慢慢算。」
一部分路時聲的親朋好友跟著他離去,剩下的一部分人滿懷惡意地看著我。
都不用他們開口嘲笑,我自己先輕輕笑了起來。
幾天前,我在家中哮喘發作,痛苦得幾近窒息。
可陪著聞芷去體檢的路時聲回來後,卻嫌惡地看著在地上抓著喉嚨的我。
「聞棋,你就這麼賤嗎?」
「當年的火災要不是你母親想要害死阿芷,結果自食惡果沒逃出去,阿芷的父親怎麼會死,她又怎需這些年吃這麼多苦,落得心悸難眠的後遺症!」
「她還不計前嫌收留你。」
「阿芷這麼苦,你憑什麼無憂活著?你該好好替你那母親報恩贖罪!」
「可你這麼容不下阿芷……」
「我陪阿芷去體檢,你就要在家裡守著,等我回來就演這齣戲想讓我可憐你?」
「我早該知道,惡毒的母親,生下的基因也是惡種!」
不、不是這樣……
此時我快不能呼吸。
當年火災結果不明,一直追查無果。
但一定不是路時聲說的這樣!
陷入黑暗的最後一刻,模糊的聲音鑽進耳畔。
「把她帶到城郊那座房子,阿芷膽子小,不能讓她看見聞棋這幅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
思緒回籠。
我深吸口氣。
我本想著,他是因為當年的事情誤會厭惡她。
前些日子,已經找到了當年的攝像,只等記錄修復,就可以真相大白。
可現在看來,不需要了。
路時聲,我不愛你了。
我深吸口氣,捂著胸口轉身。
卻撞進不知何時折返的路時聲胸膛。
他冷冷嘲笑一聲:「已經這個時候了,你還在想方設法勾引我,聞棋,你是有多不要臉。」
他緊緊鉗住我的肩,將我摔在地毯上。
背後硌到尖銳的銀飾,傳來一陣鑽心的痛。
「跪在這裡,撿起一顆鎖扣,就磕個頭。」
「我要在這裡看著你給阿芷懺悔,直到你把整個長命鎖穿好。」
酒店的地毯是白色的,銀色的長命鎖散落在潔白的絨毛中難以看清,只能趴在地上仔細辨認。
可我只穿著一件超短的抹胸裙,那樣的姿勢無異於……
路時聲仿佛全然不在意我的屈辱,甚至叫住了一旁不忍心想離開的賓客,封鎖了酒店的大門。
用行動告訴我,只要我今天撿不完,這裡的所有人都會在這裡陪著我耗時間。
指甲深深陷進手心,我起身,面色平淡地擺出恥辱的姿勢,將地毯里散落的鎖扣悉數撿起來。
耳畔時不時傳來拍照聲和毫不掩飾的葷話議論,我卻恍若未聞,將重新穿好的長命鎖遞給路時聲,輕聲問道:
「我可以走了嗎?」
路時聲飛快抬起眼掠過我的青紫的額頭,再看向我時眸色複雜。
「聞棋,你就這麼卑賤,寧願被人拍了私密照也要聽我的話撿長命鎖?」
我沒答話,他揮了揮手,對周遭人冷冷揚聲:「今天的事,敢泄露出去一句話、一張照片,就別怪我路家翻臉。」
酒店的門重新敞開,我緩緩站起來,眼前發黑,腳下趔趄。
路時聲下意識伸出手,我卻在恢復意識後腳步一錯,避開了他,一步一頓走向大門。
酒店外一輛昂貴的轎車停在一旁,像是等候多時。
可沒等我走出兩步,後脖頸上就傳來一陣重重的力道,我壓在舌尖的名字還沒來得及喊出,就兩眼一黑,暈了過去。
臉上像是被蓋了一層衣服,隨後身體一輕,徹底失去了意識。
2
再睜眼時,身處在昏暗的臥室,風格一看就是路時聲的家。
我掙扎著起身,卻發現腳腕上被人束縛上了金色的鎖鏈。
路時聲竟然出爾反爾,將我囚禁回了路家。
我攥緊床單,卻忽然聽到咔嗒一聲,走廊的光照進房間,路時聲背著光向我走來,動作一改常態地溫柔起來,撫上我的膝蓋。
逐漸向上,聲音帶著不容抗拒的命令。
「阿芷懷孕不宜進行房事,聞棋,我給你一個討好我的機會。」
「只要你在這段時間裡讓我盡興了,就算以後聞家容不下你,我也會保證你這輩子衣食無憂。」
我看著他的眼睛,推開了他的手,語氣平淡:
「路總,還請自重。」
像是被我的風輕雲淡激怒,路時聲冷笑一聲,一隻手將我的手腕扣住舉到頭頂,一隻手伸進裙底,碰觸我的腿根。
「阿芷說她先天有凝血障礙,生下來的孩子一定會貧血。」
「而你跟她血型一樣,又是同父異母,你如果懷上我的孩子,阿芷肚子裡的孩子的生命就會多一分保障。」
「我不能讓她和她的孩子生下來就面臨失血過多的危險,聞棋,這是你欠她的,你沒有拒絕的權利。」
「你害她沒了父親,就該陪她一個健全的孩子!」
他粗暴地將我的裙子撕爛,暴雨般的吻落向頸間。
我瞪大眼睛留下一行淚:「路時聲,你瘋了!」
看見我臉上的晶瑩,男人頓住片刻,熾熱的眸光閃了閃,又冰冷下來。
「聞棋,我們戀愛期間你一直想和我做這種事,現在你如願了,又在矯情什麼?」
「阿芷好心收留你這麼多年,現在就算是當作報恩,你也要懷上孩子,保證她的安全!」
一夜荒唐。
我被路時聲囚禁了整整一年,只能大著肚子待在這間臥室里活動。
期間聞芷偶爾過來陪他辦公,他厲聲威脅我不許發出任何動靜,可胎動得厲害,沒過多久,床單上就染上血跡。
聞芷聞到血腥味打開了我臥室的門,卻被我的樣子嚇到,當即捂著肚子痛呼出聲。
等我再醒來時,已經躺在病房裡,幾個護士圍在身旁給我拔針,我聽到了她們小聲的議論。
「聽說這人是聞總的妹妹,但是爬上了聞總丈夫的床當情婦呢!」
「真噁心,聞總生完孩子出了產房第一時間問她妹妹有沒有危險,沒想到這人居然這麼對聞總。」
「活該她沒了孩子,還被路總抽了 1000cc 的血休克這麼久,惡人有惡報!」
拔完了針,偌大的病房只剩下我一個人。
門被推開,路時聲端著精緻的飯盒走近床畔,溫聲道:「這是我讓管家給你和阿芷準備的月子餐,你剛流了產身子虛,多吃點補一補元氣。」
他端起來一碗南瓜小米粥,放在嘴邊吹涼了才遞過來。
我沒有拒絕,將他帶來的食物吃了個乾淨。
直到他收拾好飯盒起身,我輕輕笑了一聲,叫住了他,聲音中透著悲哀,斷斷續續。
「路時聲,我們在一起了七年……」
「你居然從來沒有記得過,我南瓜過敏,吃了會哮喘。」
在路時聲愕然的眼神中,我撓著脖子大口喘著氣,直到他叫來了醫生為我治療。
他煩躁地揉著眉心,手機震動起來,看清來電後眉宇間頓時充滿柔情。
「阿芷,你醒了?我這就來陪你。」
說完,他最後瞥了我一眼,對管家吩咐照顧好我後,頭也不回地大步離開病房。
我出院那天,終於拿到了自己的手機,看著上面幾千個未接來電,我猶豫片刻,撥了回去。
對面很快接通:「小棋,你終於給我打電話了,我以為你又想留在他身邊了。」
「只是聽他的,報了聞芷的恩而已。」
當年收留之恩,確有。
「報恩?當初如果不是她,你的父母也不會……不說了,你在哪裡,我現在去接你。」
「不用,你先別來,再給我時間,我處理好就和你出國。」
掛斷電話,我迎面碰見了陪著聞芷散步的路時聲。
晨光和煦,微風吹起我的發梢,一片歲月靜好。
路時聲看著我入了迷,聞芷面色一頓,繼而關切地看著我,問道:「棋棋,你身體怎麼樣了?我和阿聲的孩子太虛弱,不得已抽了你這麼多血……」
路時聲回過神,低頭吻了吻聞芷的額發,再看向我時目光仍然如同結了冰霜:「這是她欠你的,不需要向她道歉。」
說完,他抬眸看我,卻沒想到我唇角噙著笑意,一點都沒有傷心的樣子。
他忽然覺得心口像堵了一塊大石頭,不禁皺眉開口:「聞棋,流產把你流傻了嗎?你怎麼還有臉笑著面對阿芷。」
聞言,我回過神看向他:「沒什麼,路總,孩子沒了,我也抽了血,已經報完了恩,接下來我的一切不勞您費心了。」
又轉向聞芷,語氣真摯:「聞總,祝你和路總百年好合,孩子平安健康地長大。」
話畢,我與他們擦肩而過,卻被路時聲抓住了手腕。
瞬間,一道狠毒鋒利的目光刺向我,等我抬頭時,卻只看見聞芷臉色蒼白地靠在路時聲懷裡。
路時聲緊緊盯著抓著我手腕的那隻手,似乎在疑惑自己的行為。
開口時,語氣不復往日的寒冷:「你剛康復沒兩天,這段時間就暫時住在我給你的那套別墅里,等養好身體再說吧。」
「別忘了,你沒遞辭職信,就還是我的貼身助理,還是我爺爺認可的孫媳婦。」
我側目看向聞芷。
這次,我捕捉到了她眼底的那抹妒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