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柔完整後續

2025-07-16     游啊游     反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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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親生父母找到那天,我帶了個拖油瓶。

假千金捂著帕子笑:「哪來的小孽種,姐姐怎麼還帶回侯府了?」

名義上的未婚夫直接拒婚到皇后跟前,義正言辭:

「兒臣絕不能娶這種不乾不淨的女子。」

他仗著是皇上唯一的兒子,硬是要逼迫我母親退親。

我默默應了。

也好,省的我費心思了。

畢竟我帶回府那個,是他親弟弟。

1

鳳儀宮裡,皇后安靜的端坐在鳳塌上,面上有幾分為難。

在她下手,鵝黃色宮裝的妃子正哭的厲害:

「娘娘可要為二皇子做主啊,陛下他只有殿下這麼一個兒子,若是娶個生過孩子的女人做正妃,豈不是讓人笑掉大牙?」

說著又看向我母親,又氣又埋怨:

「侯夫人也是,怎麼連自己的女兒是誰都沒弄明白,眼看著二皇子就要娶妻了,才來說府里那個是假的。」

「搞錯也就算了,又何必拿到明面上來說,捏著鼻子認了就是,非要讓新來的認祖歸宗,還牽連到二皇子身上,鬧出笑話。」

「二殿下那麼金貴的人,白白被你們府里的齷齪事兒給作踐了去。」

母親長嘆口氣,又朝皇后一禮:

「娘娘有所不知,嘉柔是我十月懷胎的女兒,卻被奸人所害流落在外十幾年,我實在不忍她的婚事被人搶奪,讓那個賤婢之女占了便宜。」

話音剛落,憐妃猛然站起身,雙眸隱隱含淚,憤怒中帶了委屈:

「侯夫人這是何意?」

「莫不是在指桑罵槐,埋汰本宮?」

母親微愣,面上有幾分尷尬。

我這才想起,母親曾說過這位憐妃原是太后娘娘身邊的洗腳婢。

因著一場意外受了寵幸,本以為左右不過給個低些的位份打發了,不想她竟有了身子,還生下唯一的皇子。

這才水漲船高封了妃。

當今聖上不重欲,又與帝後關係不睦,倒顯得她在後宮獨一份兒。

這些年,沒少仗著二皇子生母的名頭,以未來太后自居,最討厭別人提起她從前的身份。

「好了!」

皇后不輕不重的打斷她的話。

「這事兒本宮心中有數了,不過這樁婚事是太后生前專門定下的,如今太后已故,本宮還要問過陛下的意思。」

憐妃聽完,恨恨的瞪我一眼:

「反正這樣沒羞沒燥,隨便和男人苟且的姑娘,我們家殿下是絕對不會要的。」

說罷甩袖,憤憤離去。

2

回去的馬車裡,母親半撐著頭,看起來很疲憊。

我輕輕的替她捏肩上的穴位。

良久,她幽幽的嘆了口氣:

「也不知今日帶你進宮,是對是錯?」

我本以為,自己是被爹娘遺棄的孤女。

後來才知道,自己是被人瞞著母親偷偷掉包的。

而取代我的,正是父親在外頭的私生女。

頂替了我侯府大小姐的身份,頂替了我的寵愛,還有皇子未婚夫。

好一會,我輕聲開口:

「娘應當知道,皇家不會同意二皇子娶我的。為何還要走這一遭?」

她抬眸,莞爾道:

「不進宮,怎麼能讓外頭知道你的真實身份呢。」

「你可知,今日進宮這一趟我是瞞著你父親和祖母的。她們想把這事兒瞞下來,對外宣稱你是表侄女,讓那個丫頭徹底取代你,這我怎麼能答應?」

說著看向我,眸中壓抑著淡淡的恨意。

「我偏要把事兒鬧大,讓他們做夢去吧。」

回府之後,母親先是陪我去秋荷苑看了燁哥兒。

他還小,趴在塌上睡得正香。

剛坐穩,就有下人來報,說是老夫人有請。

母親冷嗤一聲,手從燁哥兒臉上收回來:

「來的倒是挺快!我去會會她們。」

起身看向我,面上有幾分憂愁:

「我這兒倒是沒什麼,倒是你……」

「早知道,我當初就和憐妃打好關係了,偏偏開罪了她,等她做了太后只怕……哎!」

回來這段日子,我大約也知道些,母親年輕時很得太后喜歡,性子也清高,自是看不上憐妃那般做派。

我微微皺眉:

「母親為何覺得,憐妃娘娘一定會做太后?」

她揉了揉太陽穴,憊懶的搖頭:

「不是我覺得,是所有人都這樣認為。」

「陛下子嗣不豐,這麼多年皇子裡只有二皇子安生的長大,除了他還能有誰呢,總不能捨棄親兒子過繼一個吧?」

我低垂著眉眼,若有所思的開口:

「那倘若,陛下不止一個兒子呢?」

母親頓時笑開:

「那自然是極好的了,若陛下還有一子,只要母妃位份尚可,金鑾殿上那些老臣可就不會巴巴的守著二皇子了。」

「只是,怎麼可能呢,陛下現在連後宮都不怎麼進,更別提有孕的妃嬪了。」

她啞然失笑,拍了拍我手臂:

「我先去了,你照顧好燁哥兒。」

我注視著小塌上寧靜的睡顏,伸手摸出他衣內的墨龍玉。

仔細端詳許久,才重新放回去。

微闔上眼,我深吸一口氣。

這塊玉,是我洞房那天,夫君送給我的。

他曾笑談,他身無長物,也不知自己是誰,唯有此玉贈我,日後再傳給子女。

這樣的玉,今日我在二皇子身上,也見過一塊。

原來臨別那日,他沒有騙我,他真是皇帝。

三年前我為了救一個陌生的男人,意外失了身。

他沒了記憶,他說要給我負責。

沒有親人,也沒有祝福,我們簡單的拜了天地。

然而不過短短半年,他說他恢復記憶了,我不能做他的正妻了。

他還說,他有妻有子,問我能不能給他做小。

我聲嘶力竭,問他為什麼。

他沉默許久,回了一句:「朕是皇帝。」

我冷笑一聲,將行李砸在他身上,也不知是信了還是沒信:

「寧做窮人妻,不做富人妾。」

「給我滾。」

他走了,走之前讓我等他,他處理好一切會讓人來接我。

我怎麼會應呢,他走的第二天我就一把火燒了這裡,轉身離開。

也就是那個時候,發現自己有了身孕。

又過了三年,我被我娘的人找到,成了侯府的真千金。

3

第二日一早,我才知道昨日前院大鬧了一場。

祖母氣的病了,爹一氣之下將管家權交給了春姨娘。

母親把自己關在院子裡,開始閉門不出。

連翹哭哭啼啼的,將昨日之事敘述了一遍。

原是父親和祖母不滿母親自作主張,他們本意是假小姐用我的身份出嫁,眼下鬧開了,憐妃不僅不要我,連假小姐也嫌棄上了。

也是,於父親而言,都是他的血脈,有何不同,甚至當年換子之事,他說不準也是心中有數的。

只有二皇子和假小姐自幼青梅竹馬,聽聞婚事有變,已然去乾清宮求陛下去了。

過了晌午,有人來尋我,說是二皇子到了,讓我去主院。

我眉心微皺,忙跟了過去。

到的時候母親已經在了。她臉色蒼白,眸中帶了血絲,像是沒睡好。

我安撫的拍了拍她手臂,站在她身側。

二皇子瞟了我一眼,冷哼一聲:

「秋棠,你這野路子姐姐可真會惹事兒。母妃昨日拉著我哭了半宿,若不是父皇疼我,我們的婚事怕就要告吹了。」

「帶著拖油瓶還想嫁到皇家做正妻,也不看看自己有沒有臉面?!」

何秋棠,正是占我身份的私生女,假小姐。

她抿著嘴笑,眼波流轉:

「陛下本就是最疼殿下的,不過這側妃的位置對姐姐來說,是不是委屈了些?」

我心中一個咯噔,忙看向母親。

她慘然一笑,搖了搖頭。

「委屈什麼,父皇說了,只要她把孩子送出去養,給她個側妃的位置已經是抬舉她了。」

「到底我才是父皇唯一的兒子,她不過一個鄉下來的村女罷了,難不成父皇還能為了她委屈了我去?」

我這才知道,原來皇帝不僅答應了二皇子和何秋棠的婚事,還給何秋棠提了個縣主的身份。到我這裡,便是讓我把孩子送走,給二皇子做側妃,也不算違背了對太后的承諾。

到底二皇子才是他親兒子,真是好心思!

心底湧上淡淡的痛意,明知他不曉得我的身份,還是壓抑不住的委屈。

4

二皇子走後,我去了母親房裡。

她神色倦怠,開口便道:

「嘉柔,是我對不住你。」

她倚在軟塌上,半睜著眼,苦笑一聲:

「陛下那裡,大約是要立太子了,這才急著給二皇子鋪路。」

「他知道你爹不喜你,二皇子又喜歡秋棠,這才願意抬舉她。」

計劃趕不上變化,按母親的計劃把事兒鬧大,憐妃定然兩個女兒都不要了。既能打擊到侯府,還能給我正了身份,光明正大的將我和燁哥兒養在身邊。

千算萬算,沒算到陛下會橫插一腳,用侯府女兒的婚事來抬舉二皇子。

聽聞四個側妃的位置都有了人選,五一不是權貴之家,只有我,是沾了太后娘娘的光。

這幾樁婚事,怕是等過了宮宴就要板上釘釘了。

自那日過後,府里都熱鬧了不少。

祖母的病也好了,父親也精神了,連下人們走路都是帶著風的。

這回,病的人變成了母親。

何秋棠來侍疾的時候,意有所指的笑:

「母親何必呢,機關算計,還不是給旁人做嫁衣裳。」

「莫不是忘了,如今做主的是陛下,可不是太后娘娘啊。」

母親怒的厲害,倚在床上邊咳邊伸著手指喊她滾。

她挑眉,又笑意盈盈的將目光移向我:

「母親那麼大怒火做什麼,今日我來侍奉母親,他日姐姐可是要來侍奉我的。」

「母親這樣欺辱我就不怕報應到姐姐身上?嘖嘖,側妃聽起來好聽,說到底也就是妾呢,好在我也不是那等不容人的,總不至於磋磨了姐姐。」

「噗——」

一口鮮血從我娘口中吐出,面白如紙。

我抬手將茶盞砸過去,怒呵:「滾出去!」

水花四濺,濕了她裙擺。

她不甘心的撇撇嘴,到底沒再說什麼。

5

回房之後,我安靜了許久。

自從我回府,母親是唯一對我好的人了。

她那副模樣,我看了心中也不是滋味。

先是我,再是母親,下一步,就該是燁哥兒了。

閉了閉眼,我握緊了手中的墨龍玉。

這側妃,我是絕不能當的。

先嫁父親再嫁兒子,沒這個道理。

看來,我得從長計議了。

還沒等我想明白,府里傳來消息,宮裡要辦宮宴給憐妃慶生。

憐妃因為身份低微,生辰宴從未大辦過,如今也是頭一次。

想來真如母親所說,皇上想立太子了,這才抬舉他身邊的人。

自從二皇子傳了信兒,何秋棠就一直在討好憐妃,如今要大辦生辰宴,更是卯足了勁兒要出頭。

更何況,二皇子隱隱暗示,陛下可能會在這天給他們賜婚。

又過了十幾日,宮宴如期而至。

母親提了精神,勉力帶我和秋棠赴宴。

怕影響了名聲,一路上何秋棠安生許多,也不敢再作妖。

在那裡,我見到了裴相白。

那是時隔三年,我第一次見到他。

他變了許多,一身金絲繡龍的皇袍坐在龍椅上,面容俊朗,姿態從容,看起來穩重威嚴,凜然不可侵。

仿佛當初那個視我如珍寶,手足無措的低聲誘哄我的男人,再也不復存在。

我娘坐在我身側,輕輕拉了我手,低聲道:

「小心些,不可直視陛下。」

「聽聞陛下三年前微服私訪受了傷,回來後就變了許多,性子大不如前。你莫要言行不當,惹怒了他。」

我點點頭,垂下視線,將自己隱在角落裡。

酒過三巡,憐妃愈發春風得意,纏著皇帝要他下聖旨。

今日是她主場,皇帝也很給他面子。

大手一揮,有太監拿著聖旨上前: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定陽侯之女安平縣主何秋棠溫良敦厚、賢淑大方,今賜婚二皇子裴鈺為正妃,長女何嘉柔品貌出眾,賜皇子側妃,擇日完婚。」

話音落地,皇后輕嘆了口氣:

「陛下,是否給嘉柔一個封號,到底是太后娘娘定下的孩子。」

從我的角度,皇帝微微皺了眉,面容有幾分不耐:

「一個側室而已,要什麼封號。朕都沒計較她生養了孩子,做個側妃已是抬舉她了。」

「此事莫要再議,二皇子天家貴胄,什麼女子要不得?哪怕做妾也是要感恩戴德的。」

我身子微晃,心臟一陣收緊。

他竟然,這樣說我!

有溫熱的東西縈繞在眼眶,我幾乎控制不住自己要落下淚來。

連母親在旁邊喚我幾乎都沒有聽到:

「怎麼了嘉柔,該謝恩了。」

我這才注意到,何秋棠已經跪在大殿中央,開始謝恩了。

強壓住眼中的淚水,我低垂著頭慢慢走到她身邊跪下。

心底突然湧上來強烈的報復的惡意,我跪地伏首,一字一頓的加重了嗓音:

「臣女,謝主隆恩!」

四下寂靜。

「嘭」的一聲,茶盞碎裂的聲音。

茶水順著桌案向下流,滴滴答答。

隱隱覺得有灼熱的視線燒在我身上,緊接著,一道明黃的身影出現在我面前。

他渾身緊繃,聲音發顫:

「你,抬起頭來!」

6

氣氛詭異的凝固,所有人都目光都聚集在我身上。

我撐起掌心,緩慢的抬起頭,跪直了身子。

裴相白的臉色隨著我的動作,一寸寸泛白,連嘴唇都跟著顫抖。

我淡淡的凝著他,一言不發。

很快,他微闔上眼,再睜開已是一片清明。

他一隻手負在身後,環視一周,將底下人的神色盡收眼底,這才看向我爹:

「你這個女兒,倒是很像朕一位故人。」

合理的解釋了他方才的失態。

眾人鬆了口氣。

接下來的宴席,他沒再看我一眼,只與人笑談間多少有幾分心不在焉。

半盞茶之後,他起身要離開。

憐妃見他要走,忙整個人貼上去,抱住他手臂撒嬌。

裴相白頓住,下意識瞥向我的位置,脫開憐妃的手,安撫道:

「胡鬧,朕還有要事,改日再陪你。」

後排的的妃嬪也都跟著站起來,恭送行禮。

我收回視線,掩袖飲酒。

心中暗自冷笑。

可不是有妻有子嗎,連妾室都一堆呢。

一盞飲罷,有宮女為我添酒,不小心弄濕了裙擺。

看她不慌不忙的樣子,我心下瞭然。

是裴相白要見我了。

果然,她引著我到了一座偏僻的宮殿。

裴相白正負手立在窗台,他換了便衣,看起來有幾分從前的模樣。

他緊緊的盯著我,黑眸暗流翻湧,啞著嗓子:

「為何不辭而別?為何不等我?」

「你來了京城,又為何不來尋我?」

一連三個為什麼,我回答不上來,索性低了頭不說話。

他焦急的上前一步,掰住我肩膀:

「嘉柔,回答朕!」

我慢慢推開他的手,嘴角凝起惡意的笑:

「皇上請自重,臣女剛賜了二皇子側妃,身份有別。」

他微愣,瞬間臉色鐵青,氣急敗壞的踱起步來:

「你這是在怪我?你明知道朕不知那人是你,朕若是知道怎麼會——」

我抬起頭,冷笑一聲:

「陛下自然不知曉,陛下忙著給親兒子鋪路,賜一個側妃而已,有什麼要緊?」

「一個失了貞潔帶著孩子的女人,便是做妾也是抬舉她了。」

「那是別人——」

他猛地轉身,雙目猩紅:「你怎能一樣?!」

對上我視線的瞬間,他像是意識到什麼,微微頓住:

「那孩子……是朕的?」

在鄉間半載,我從未見過他如此多變的表情。

此刻這張臉帶了幾分希冀,小心翼翼的望著我。

半晌,我點了頭。

他瞬間歡喜起來,一把將我擁入懷中。

「嘉柔你放心,朕會想辦法把你們母子接回來。」

「側妃的事兒你別管,朕會處理。」

我揚頭,望著這張陌生又熟悉的臉。

三十幾歲的人,歲月並未在他臉上刻下多少印跡。

他姿容俊朗,他富有四海。

我聽聞過他以往的事跡,年少登基,天生帝王。

上至文武百官下至黎民百姓無一不交口稱讚。

他有驕傲的資本,有後宮三千的能力。

這樣的人,我本不該與他計較的。

我垂了眉眼,沒有回答。

7

回府之後,大家都疲了,各自回房歇息。

第二日一早,都默契的聚在祖母房裡請安。

何秋棠正趴在祖母懷裡撒嬌,祖母撫著她長發,不輕不重的敲打著母親:

「陛下要立太子,這事兒已經擺在明面上了,秋棠以後就是正經的太子妃,你莫要再偏心那個外來的,若是再分不清輕重,何家的主母可就真要換人了。」

說著瞟了我一眼:

「還有嘉柔帶來的那個野孩子,宮裡已經派了人來,等會你們母子告個別,就把孩子送走,再也不要回來,免得惹皇上和殿下不高興。」

我娘原本平靜的臉色頓時崩裂開來:「不行!」

「這孩子,就算送走也該由我來送,怎麼能隨意處置呢?」

祖母重重的敲了下拐杖,怒斥道:「混帳,宮裡親自來人,哪有你說話的道理?」

母親還要張嘴,被我輕輕晃了下衣袖,無聲的搖了搖頭。

說了等兩日,沒想到裴相白的動作這麼快。

燁哥兒房裡,宮人已經在等著了。

來的是朱公公,陛下身邊的紅人。

見到我,他一張臉笑出了褶子,謙卑的躬著腰:

「姑娘放心,皇上都交代了,奴才是萬萬不敢委屈了小主子的。」

燁兒是個聰明孩子,沒哭也沒鬧。

只巴巴的望著我,被朱公公抱上了馬車。

我垂了頭,眼眶泛紅。

這孩子,還從沒離開過我。

朱公公安撫道:「姑娘莫急,姑娘和小主子的造化,還在後頭呢。」

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響起。

是我娘,身後還有何秋棠她們。

我娘臉色慘白,踉蹌著要奔向馬車:「怎麼這麼快,燁哥兒呢?」

我將她攔住,撲在她肩頭小聲哭泣:「被帶走了……」

手指不經意捏了捏她掌心。

她愣住,看向朝她頷首的朱公公,又看了看我,若有所思。

這會何秋棠也到了跟前,她臉上紅撲撲的,像是趕得匆忙。

望著朱公公目露欣喜:

「下人直說宮裡來了人,沒想到是朱公公,真是怠慢了,公公可否飲杯茶再走?」

朱公公笑著搖頭,面上仍是一副恭順的模樣:

「小姐客氣了,咱家還有事要辦就不叨擾了。」

「那就不打擾公公了,勞煩公公親自跑一趟,皇上對殿下當真上心,連這種小事都親自幫殿下處理。」

朱公公半眯著眼,但笑不語。

等人走後,她才輕蔑的瞥了我一眼,頗有自得:

「陛下有多重視二皇子,這下你看到了吧?」

「還妄想留下那個孽種呢,那也要看看陛下同不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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