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沒多問,右手摸出手機玩了起來。
我就安靜地削蘋果。
然後削梨子。
削桃子。
……
直到手機螢幕出現在我眼前。
視頻中光影模糊,人形晃動。
隱約可見苗條的女孩坐上男人的腿。
混亂的音樂中摻雜嬌弱的幾聲:「劭哥、阿劭……」
我裝作沒看見。
下一秒,我呆住。
不知為什麼,畫面里的人打起架來。
很兇,哀嚎遍野。
我猛地站起身來。
秦劭打架了!
我扔下小刀,急忙往外走,「我去上個廁所。」
走到角落,我給秦梵硯撥通電話,「秦總,秦劭在煌季閣打架了,好像挺嚴重的。」
電話那端頓了頓,「知道了。」
我沒掛電話。
隨著打來的五萬,秦梵硯掛斷電話。
我心滿意足地回到病房。
「我以為你不會關心他。」喻雲馳冷不丁地開口。
有錢不賺王八蛋。
我哎了一聲,「到底有過一場。」
我哼著小曲,開始剝荔枝。
結果喻雲馳開口:「我也想去湊熱鬧。」
我:?
我不贊同:「萬一秦劭傷到你怎麼辦?」
7
到底沒拗過喻雲馳。
果然,我還是那麼的敬業,一切以老闆為中心。
我推著喻雲馳的輪椅走在煌季閣中。
然後輕車熟路地推到秦劭他們所在的包廂。
畢竟煌季閣每間包廂牆上的畫都是獨特的,我入職的時候特別記過。
我咳嗽一聲,「到了哈,喻少我去大堂等您。」
這時包廂里傳出尖銳的聲音。
女孩聲嘶力竭,「我說得哪錯了?沈微好就是個陪酒的,你們真把她當什么小白花了?」
我頓住。
下意識後退了一步。
「她可是煌季閣的頭牌,不知道勾搭過多少男人!」
下一秒門被踹開。
一股巨大的冷氣襲來,伴隨著濃烈的酒味。
渾身冷冽的男人直勾勾地看我,神情晦澀不清:「我還沒找你,自己送上門來了?」
我脊背發涼,艱難地解釋:「冷靜冷靜,都是誤會。」
秦劭掐住我的後頸,語氣冷然,「她說錯了?」
氣喘吁吁的助理跑來,將懷中的一摞資料遞給秦劭,「少爺,這是……」
秦劭黑眸沉沉,把資料拿起。
一張一張地看完,抬手扔掉,紙張慢慢地飄落。
上面是我入職煌季閣時的照片,還有員工資料。
「這一切,都是你的算計?」秦劭面無表情地將最後一張扔在我身上。
好吧。
單純少女變心機拜金女的打擊對秦劭來說有些大。
但這並不是我的算計,是秦梵硯的。
演了這麼久,我也有些累了。
我安靜了幾分鐘。
嗯了一聲。
一片死寂。
「給我解釋。」秦劭聲音平緩,巨大的壓迫感沉沉地落下。
我嘟囔:「這能有什麼解釋,一切如你所見。」
蔣靈靈聽到聲音,跌跌撞撞地過來,「你聽見了吧,她騙了你……沈微好就是為了你的錢……」
我看了一眼滿臉淚痕的蔣靈靈,好聲好氣:「是啊,現在錢拿夠了。既然你想,那就由你來接班吧。」
「沈微好!」秦劭咬牙切齒,低吼出聲。
我沒管他,微微彎下身,貼近喻雲馳耳邊:「戲看夠了嗎,可以走了嗎,少爺?」
喻雲馳笑起來,「好。」
他說完,微微撇頭,似乎在好意地提醒秦劭:「聽說你哥打算送你出國?如果不想的話,最近還是安分一點吧。」
我瞳孔微縮,這挑釁的意思都漫出來了。
生怕又出什麼事,趕忙推著輪椅上的大少爺往外奔。
腿都跑出火星子了。
「你非要惹他幹嘛?」我抱怨道,「你現在是個殘廢,他一拳你就死翹翹。」
秦劭脾氣差得要死,一點就著。
到時候把喻雲馳打了,我兩邊都不討好。
喻雲馳唇角的笑滯住,重複一遍:「……殘廢?」
我戳了戳他左手的石膏,「別說秦劭,我現在打你兩巴掌你都沒轍。」
他:「……」
我突然道:「你為了蔣靈靈和秦劭飆車,現在他倆好像掰了,你可以乘虛而入了。」
「我為了蔣靈靈,和秦劭飆車?」喻雲馳語氣微頓。
「你別總是重複我的話。」我皺了皺眉頭,「你最好快點行動,萬一和好了你就沒機會了。」
喻雲馳瞥了我一眼,靠在輪椅上百無聊賴:「我這個樣子,怎麼行動?」
我認真提建議:「你裝可憐唄,就說需要她的幫助。」
這樣我就可以光榮退休了。
他嗤笑,「你以為誰都喜歡可憐兮兮的?」
「可憐兮兮咋了?」我撇撇嘴,「愛一個人就是把他當小狗,可憐他包容他。」
「那你覺得秦劭是小狗麼。」喻雲馳漫不經心地問。
我啞然:「呃……」
小狗?
這詞能跟他搭上邊?
混世大魔王還差不多。
可憐他?呵呵,那誰來可憐天天上班工作的我。
我沒有回答,喻雲馳也沒有追問。
8
我在喻雲馳身邊比在秦劭身邊輕鬆多了。
每天只需要陪聊,其餘事都不用我做。
有人來探望他的時候,我還可以溜到咖啡廳喝咖啡。
直到秦梵硯的電話打過來。
「你在喻雲馳身邊?」
「沒呢,秦總。」我往嘴裡塞了口蛋糕,「我在咖啡廳,等會兒給他帶點甜點上去,沒有玩忽職守哦。」
秦梵硯似乎冷笑了下,「他還能吃甜點?」
我點點頭,如實彙報:「胃口挺好,恢復得也不錯。」
要給我加錢了嗎?
嘿嘿。
下一秒。
「不用你在他身邊了,現在來我辦公室。」
我一愣,哦了一聲。
想了想,我還是把包裝好的甜點拎到病房,走之前說一聲吧。
然後,從病房裡聽到無奈的陌生聲音:
「你天天把自己裹成這樣,何必呢?胳膊腿都好好的。唉,你砸錢就是了。秦劭能砸到,你砸不到?」
喻雲馳沒出聲。
那人繼續:「沈微好嘛,你欺負欺負就能得手,她膽子小得很,你不用心軟。」
喻雲馳意味不明地笑了,「膽子小?」
那人還想說什麼,喻雲馳涼涼地道:「她馬上回來了。」
「好吧。但哥們勸你啊,別把自己玩進去了。」說話的人停了幾秒,「就像現在的秦劭,說什麼都不願意聯姻,鬧得可凶。」
我將甜點盒放到門口,轉身離開。
怪不得秦劭不相信喻雲馳傷得重。
原來就是後者裝的。
想來剛剛秦梵硯的那聲冷笑,也是發現了。
不過……他們剛剛說什麼秦劭拒絕聯姻?
我眼睛一亮。
所以秦梵硯喊我過去,會不會是為了讓我溫柔體貼地勸秦劭一番。
然後給我打錢。
我喜歡這群大少爺。
雖然是矜傲任性了些,但變著法子給我送錢。
……
走進秦梵硯的辦公室時。
我還輕鬆地打了個招呼:「嗨,秦總。英俊帥氣大方的老闆,又有什麼事需要我做了?」
然後跟坐在沙發上的秦劭對視上。
我瞬間噤聲。
站立難安,磨蹭地後退幾步:「我好像進錯地方了,你們繼續、繼續。」
我轉身的一瞬間。
「你從來沒喜歡過我。」秦劭的聲音冰涼地響在偌大的辦公室。
我步伐停住。
半天沒聽到秦梵硯的指示,我暗示地看過去,「秦總,你說句話啊!」
秦梵硯平靜地喝了口咖啡。
秦劭奪過秦梵硯手中的杯子,狠狠摔到地上。
濺起的玻璃碴劃破秦劭的手,殷紅的鮮血如線流至地面。
「你他媽把人安到我身邊,怎麼,當棋子?」
秦梵硯淡淡抬眼:「你不是挺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