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荷之夏完整後續

2025-07-16     游啊游     反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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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變什麼。

唯一變的,是我的名字被狠狠划去。

換上了許靜姝自己的名字。

被我發現後。

許靜姝已經毫不掩飾對我的敵意。

她說:「只要給我時間陪在陳述白身邊,他也會喜歡上我。」

所以她早就決定好了要和陳述白報同一個大學。

可得知我與陳述白的約定之後。

高考前三個月,她摔斷了腿。

時至今日,我依舊不知道她是故意還是無意。

我只知道。

在那之後。

陳述白怕許靜姝高考失利,頻繁為她補習。

甚至在每一個許靜姝發消息哭訴自己可能高考沒法考好的夜晚,徹夜陪著她安撫。

最終,高考結束。

許靜姝以一分之差無緣北大。

她痛哭不已。

所有人都為她惋惜。

包括陳述白。

也是那天晚上。

陳述白對我說:「薄荷,許靜姝比你更需要這個名額。」

我不是沒告訴過陳述白這件事的蹊蹺之處。

可陳述白那時滿心滿眼都是許靜姝。

甚至為了她,對我說出了「你成績不好,去了也是被人指指點點」的話。

我和陳述白從小一起長大。

何時被他這樣說過。

那一刻,我知道許靜姝贏了。

我選擇出國,發誓要割斷和陳述白的聯繫。

而考上清華這件事情。

我沒告訴過任何人。

22

「難道我們說錯了嗎?名額給你,本來就是浪費。」

「所以你現在就是回來向我炫耀陳述白忘不了你來了?!」

許靜姝惱羞成怒。

我發現陳述白和許靜姝都誤會了我回來的用意。

實際上不僅僅是他們。

很多人都是。

我並非不想解釋。

因為很快,他們就都知道了。

當天晚上,我的老班發了一條朋友圈。

有共同的學生截圖發至群里。

迅速掀起軒然大波。

老班配文:

【祝賀我的學生。

七年前,我因你放棄清華而倍感惋惜。

如今,你以美術界新星的身份受邀清華辦展,我為你自豪。】

她配圖了邀請函,以及我的一張辦展海報。

海報上有我的名字、照片和代表作。

有些人不懂畫。

但是他們一眼就認出照片上的人是我。

【我們高中的班主任發圈了,這是夏薄荷嗎?】

【原來她回國是受邀來辦展的!好牛啊!】

【還真是!我記得她高中就是學美術的。】

【怎麼回事?之前不是有人說她成績不好才去學藝術,還沒考上大學嗎?怎麼又說她放棄清華了?!】

無數的信息因為這一張截圖而展開。

已經有好事的人開始上網搜索我的名字。

以此來辨別真實性。

在八卦了我和陳述白這麼多天的情感史後。

他們終於將目光放到我在國外的七年。

「是真的!夏薄荷是從世界頂尖美院畢業的。前兩年她一幅畫,賣到了百萬美金!」

「除了這個,她在外網上還有幾十萬粉絲!很多藝術媒體都報道過她!」

「你們文化班的還不知道吧?夏薄荷是我們那一屆最有天賦的藝術生。

她當時過了四大美院的聯考和校考呢,高考分數好像也不錯,是能去清華的。」

最後不知道哪裡冒出來的一個同級的藝術生校友發話。

我們當時的藝術生和文化生在不同的教學樓上課。

這也導致了兩邊的信息不流通。

那時陳述白只以為我考著超一本線的分數。

卻不知道,那些分。

已經足夠我和他比肩,去同樣的學校了。

23

許靜姝看到這些消息的第一時間,臉色蒼白。

聽說她還去詢問了自己曾經的班主任。

她曾經如此無視和自以為差勁的我。

竟然一直在另外一個領域閃閃發光。

在得到確定的消息之後。

她難得沉默了幾天。

白薇跟我說,之前許靜姝在朋友圈還是挺活躍的。

時不時發一些自己和陳述白的獲獎照片。

「哎,我記得那時候她是不是內涵過你考不上大學?」

白薇問起的時候。

我的畫展已經開始兩天了。

她也剛從老班那裡得到我的消息。

趕在畫展開始前給我訂了賀喜的花束。

祝我展出順利。

「不知道,忘記了。」

我搖搖頭。

白薇也不糾結這個答案。

她糾結其他的。

「薄荷,陳述白……沒來找過你嗎?」

我還沒來得及回答。

下一秒,說曹操,曹操到。

陳述白來了。

我是在展廳門口看見他的。

與第一次重逢見面相比。

他形銷骨立,面色蒼白。

站在我的畫展海報面前久久不曾動彈。

好像一尊風乾的雕塑。

因為站得太久,還引起了工作人員的注意。

「他怎麼不進來?」

白薇困惑。

我淡聲道:「可能是不喜歡我的畫吧。」

很久很久以前。

陳述白就不再關注我的畫了。

他不知道我的哪幅畫進步了。

哪幅畫獲獎了。

也不知道。

其實當初我為了能和他一起上大學。

真的付出了很多很多的努力。

24

一星期後。

我的畫展順利結束。

托老班在朋友圈給我宣傳的福。

我在開展期間見到了好幾位老朋友。

閉展當天,有人發消息詢問我:

「薄荷,畫展結束了,你要出國了嗎?」

「嗯,後天的飛機。」

「還回來嗎?」

「看情況吧。」

「那明天一起吃個飯吧,以後都還不知道能不能見到了。」

最後這句話莫名有點傷感。

我想了想,點頭答應了。

將航班信息發給楚言之後。

第二天,我去赴宴。

但包廂里。

我不僅見到了舊時的一些好友。

還有許靜姝。

看見她,我下意識皺眉。

組局的好友見我愣住。

立馬上前招呼我。

「薄荷,這麼多年沒見,你還是和以前一樣。」

他們寒暄著。

借著我開畫展的事情鋪開了話題。

礙於禮貌和兒時情誼。

我選擇性地回答。

並且努力忽略一直存在的許靜姝。

但很快我發現,他們總會無意識地將話題引到陳述白的身上。

我察覺到不對。

打斷他們的話。

「你們想說什麼,直接說吧。」

眾人一愣。

隨即有人開口。

「薄荷,你能不能去看看述白?」

陳述白?

他又出什麼事情了?

在幾人的解釋下。

我這才知道。

原來那天陳述白從畫展回去之後。

整個人變得失魂落魄起來。

他不僅無心做實驗。

甚至連門都不願意出。

狀態好像一下子回到了當初我出國的時候。

「我們知道,你還在為當年的事情生氣。」

「可我們從小到大的朋友,你和陳述白之前那麼要好,現在看你們變成這樣,我們心裡也不好過。」

有個朋友語重心長。

他也是之前讓我去看望陳述白的人。

可是……

一而再,再而三。

我已經感到反感。

我沒有生氣,誰會真的生一個人七年的氣?

我對陳述白,已經別無感覺。

「你們找錯人了。我不是陳述白的誰,他的事情,以後別和我說了。」

我起身要走。

突然,一直沉默的許靜姝卻發了怒。

「夏薄荷!你非得這麼狠心嗎?!」

「你已經懲罰了他七年了,難道還不夠,要看他死了你才高興嗎?!」

我被許靜姝的聲音嚇了一跳。

回過頭,看著大家。

他們對許靜姝的話選擇沉默。

一瞬間。

我仿佛明白了什麼。

我念著年少時的那點感情來赴這個約。

可他們早在這七年的時間裡。

站在了許靜姝和陳述白那一邊。

25

「薄荷,我們沒有別的意思,只是不忍心看述白這樣難過下去。」

「如果有辦法,我們也不會叫你過來。」

「你知道這七年述白是怎麼過的嗎?」

「要不是靜姝一直陪在他身邊,只怕你都見不到他這個人了。」

「述白是真的喜歡你,這些年,他一直在等你。」

眾人左一句右一句。

言語之間,和那幾天群里的聊天記錄並無二致。

許靜姝已經哭了。

她的眼淚一串一串地掉下。

埋怨、責備、乞求……

各種複雜的情緒雜糅在她眼底。

許靜姝說:

「夏薄荷,你不心疼陳述白,我心疼。」

「你贏了,就當我求你,去勸勸他吧。從今以後,我絕對不會再打擾你們兩個。」

我聽得頭腦發脹。

腦海里全被「陳述白」三個字充斥著。

而偏偏這個時候。

我收到楚言的消息。

【收到,老婆, 等你回家!】

他還發了一張浴室露腹肌的照片出來。

我想笑。

可現在面對的場景十分不合時宜。

我看著眾人,冷聲拒絕。

「我不去。」

「為什麼?!」

「我結婚了。」

空氣驟然死寂下來。

所有人的表情在那一刻出奇地空白和茫然。

隨後,又統一變成複雜。

有人看向我的身後。

「述白……」

我轉過頭。

正好和面色蒼白、搖搖欲墜的陳述白對上視線。

26

兩年前, 我就結婚了。

這件事情除了家裡人, 沒幾個人知道。

一是因為在國外。

二是我的丈夫楚言,身份特殊,不宜宣揚。

但如果他們去查。

還是能找到一些關於我隱婚的網頁消息。

況且這次我回國只待半個月。

除開必須要見的人。

我沒想向任何人公開過這件事情。

包括陳述白。

沒必要是其一,還有就是……

我覺得我們以後也不會再見。

但沒想。

在我離開前,還會有這麼一出。

之前叫嚷得最歡、

希望我能給陳述白一個機會的人徹底閉上了嘴巴。

世界, 終於安靜了。

唯獨陳述白。

他仿佛意識到什麼。

目光死死地盯著我的手指。

那裡有一圈細小的戒指微痕。

他之前從沒在意過。

而我不負他所望, 從包里取出戒指戴上。

戒指痕跡被覆蓋的那一刻。

陳述白的眼淚潸然落下。

「為什麼?為什麼?你不是說,你只嫁給我嗎?」

陳述白不停地重複著。

他抬眸看著我。

眼底已經是濕潤猩紅一片。

「你是騙我的,是不是?薄荷,你說話, 你是騙人的……」

陳述白這幅樣子讓人為之動容。

沒人說話。

我也沒說話。

是啊, 我是說過。

可那是兒時的諾言。

就像陳述白十七歲那年在草稿本上寫下「陳述白永遠愛夏薄荷,永遠要和夏薄荷在一起」一樣。

他沒做到。

我也做不到。

陳述白已經哭得不能自已。

他的身軀顫抖著。

包廂里不知何時只剩下了我和他。

我的衣角被抓住。

對方似乎是站不住, 踉蹌著跪在了地上。

「薄荷,我後悔了, 我好後悔。」

陳述白念叨著。

我不知道他是從何時開始後悔的。

陳述白說:早知這樣, 當初就不該把多餘的名額給許靜姝。

27

我嘆口氣。

「你錯了, 陳述白。我嫁人, 不是因為還和你慪氣,我是不愛你了。」

「你還不知道吧,其實我回國找過你。」

陳述白通紅著雙眸看我。

被淚水沾濕的眉睫驟然顫抖。

我靜靜地望進他的眼底。

在我出國三個月後。

我也後悔了。

我和陳述白十八年的感情, 怎麼可能輕易放下。

那段時間……

我無時無刻不感到孤獨和痛苦。

我整日以淚洗面。

懊悔自己不該一時慪氣選擇出國。

思念如同迅速生長的藤蔓裹挾著我。

喘不過氣。

我希望陳述白某天會出現在我身邊。

可我一睜開眼。

周圍就是陌生的國度和人民。

終於有一天。

我忍受不了, 買了一張回國的機票。

我記得, 那是一個雨夜。

我坐了七八個小時的長途飛機。

冒雨打車來到陳述白的學校。

渾身濕淋淋的。

可我看到的:

是他和許靜姝在實驗樓前親吻。

兩個人的身軀貼合在一起,難捨難分。

我已經記不清。

那天到底是雨太冷,還是我的心冷。

我只覺得, 自己從頭到腳……

都像被寒冰一樣凍住了。

陳述白。

你說你想我。

可七年來, 你也從未聯繫過我。

你不曾打探一下我在國外的生活, 甚至一點了解都沒有。

也不曾像我找過你般,不遠萬里來找我。

你不愛我。

你愛的, 是自以為愛我的那個痴情的自己。

陳述白痛苦地嗚咽起來。

他聲線喑啞,近乎情緒崩潰地呢喃。

「不……不……不是這樣的。」

28

那天晚上之後。

我的世界徹底恢復了清凈。

沒人來找我了。

也沒人再跟我說起陳述白了。

離開那天, 白薇來送機。

她說我們曾經在校慶會的時候一起排練過節目。

「(此」「如果你想見我,隨時可以來, 我包機票。」

白薇被我逗笑。

她看著我,眼神里似乎還有很多想要問的話。

我試探地詢問她。

白薇搖搖頭:

「沒什麼, 只是覺得有點感慨罷了。」

感慨什麼?

我沒多問, 只是朝對方揮揮手。

轉而朝著安檢口走去。

登機前,我收到了楚言發來的機場照。

【老婆, 我來接你啦!(快樂小狗!)】

我忍不住失笑。

再後來。

得知陳述白的消息,便是他的死訊。

聽聞是熬夜做實驗,心臟負荷猝死。

至於許靜姝。

沒了陳述白的存在,她的心思也不在學業上了。

最終在一次外出時。

渾渾噩噩過馬路被車撞了, 至今未醒。

有好友發消息來詢問:

【薄荷,你會回來參加陳述白的葬禮嗎?】

【不會。】

那是最後一次我與陳述白的名字勾連。

此後回首萬里,故人長絕。

(全文完)

備案號:YXXBgz6pgGZKjXTRJx8ZGu8P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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