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述白當上高考狀元那年。
清北為了搶人,給他增加了一個情侶名額。
所有人都以為,他會把那個名額給我。
但最後,和他一起上北大的。
卻是轉校生許靜姝。
「北大是靜姝的夢想,這個名額,她更需要。」
陳述白說。
我成績不好,去了反而會被人指點。
所以他幫我填了北京的一家美術學校。
並承諾:「等你畢業,我們就結婚。」
可後來,我踏上了出國求學的路。
再相逢,陳述白看著我指間的戒指濕紅了眼眶。
「為什麼?你不是說,只嫁給我嗎?」
1
高中畢業七年後。
我第一次聽到陳述白的名字。
是在異國他鄉的機場上。
坐在我隔壁候機的女孩子在第七次把目光投向我時。
終於忍不住試探地喊我。
「薄荷?」
我下意識抬頭。
看著對方陌生的臉,滿目疑惑。
「真的是你?你還記得我嗎?我也是永川五中的。」
見我回應。
她突然歡喜起來。
永川五中是我的高中母校。
對方是我的同級校友。
她說我們曾經在校慶會的時候一起排練過節目。
看得出來。
她很努力地想要喚醒我對她的記憶。
可高中時代距離我已經太過遙遠。
曾經很多熟悉的名字和人影都已經模糊。
任憑我如何搜索記憶。
還是無法認出對方。
但她並不尷尬,反而說:
「不記得我沒關係,你還記得陳述白嗎?!」
陳述白。
聽到這個名字的一瞬間。
我的表情和眼神變化。
因為過於明顯,對方一眼就看出來了。
她繼續道:
「那時候你們可是學校出了名的金童玉女啊!」
「當初陳述白考了狀元,清北為了搶他,專門為他多增加了一個名額,說可以把他女朋友也一起錄取。」
「怎麼樣?你是和陳述白去了北大嗎?」
「現在你們畢業了嗎?結婚了嗎?你是在出差嗎?」
她喋喋不休。
一連問了四五個問題。
而實際上,我一個也沒聽進去。
腦子裡全是因為這個名字而湧現出的各種記憶。
我不知該如何回應熱情的校友。
好在這時機場廣播屬於我的那趟航班提示響起。
我匆忙起身。
「抱歉,我要登機了。」
對方猝不及防。
只能一臉困惑地看著我。
2
可我的心情。
並未因為自己的離開就得到平復。
反而在我坐下位置。
打算以睡眠來度過這漫長七個小時的飛行歷程時,變得更加沉重。
我一閉上眼睛。
腦海里就縈繞著「陳述白」三個字。
他像是一道封存的咒語。
一提及。
那些關於他的,就跟沙漠裡的流沙一樣。
源源不斷。
陳述白是我的竹馬。
也是永川五中建校以來的第一位天才學生。
高中三年。
他替學校拿下了 20 多個獎項。
七年前高考。
又以 748 的高分一舉奪魁全國狀元。
清北都為之震動,連夜來搶人。
跟那個女孩子說的一樣。
為了能讓他去自己的學校。
兩大頂尖高校開出了極具誘惑的條件。
並且承諾對方。
陳述白可以任意帶一人,隨同清北一起錄取。
那年陳述白還沒開口。
恭喜的話就傳到了我的耳邊。
畢竟整個年級無人不知。
我和陳述白青梅竹馬,感情甚篤。
可如今。
我回想起那個女孩子激動和艷羨的神情。
心底蔓延出一絲意外和嘲諷。
原來時至今日。
還有人不知道。
其實當初和陳述白一起上大學的人,不是我。
3
七個小時。
我有六個半小時都在渾噩中度過。
直到下機後接到電話。
腦子裡的東西被另外一個人的聲音占據。
這才稍微好一些。
「喂?」
「到了嗎?」
「嗯,剛落地。」
「你怎麼了?情緒不太對。」
對方僅聽我說了五個字。
便察覺到什麼。
我不得不為楚言的敏銳感到驚嘆。
但也不想告訴他上機前發生的事情。
免得徒增煩惱。
「沒什麼,長途飛機坐久了。」
「那你趕緊回酒店好好休息一下。」
「好。」
我掛斷電話,坐上了酒店的接駁車。
時差比我想像中的難倒。
明明累極,但閉上眼睛,卻怎麼也睡不著。
好不容易倒過來。
我卻意外接到了高中班長白薇的電話。
「薄荷!你回國了怎麼也不說一聲?!」
她很激動。
我卻有些詫異。
「你怎麼知道?」
「當然是從高中校園群看到的。」
???
從前的 QQ 我已經很久沒登了。
密碼想了好久才記起來。
高中畢業前,有校友組建了我們那一屆的校園群。
一開始還挺熱鬧。
但隨著時間越久。
群里的聊天已經幾年沒更新了。
可就在兩天前。
有人在群里發了一張我的照片。
【我去!我在國外機場遇到我們那屆的校花了!】
【一開始我還不敢認,喊了她的名字才確定!!!】
【她好美好高好知性啊!我要窒息了!】
那是一張我坐在椅子上垂眸閉眼的側影。
我一眼就認出背景是前幾天我登機的地方。
不用猜。
發消息和拍照片的人。
就是那日我遇見的校友。
群里因為我的這張照片一下子熱鬧了起來。
【還真是她?!她怎麼一點沒變?】
【就她一個人嗎?陳述白呢?沒和她一起嗎?!】
我往下劃拉了幾條。
又看見了陳述白的名字。
和從前一樣。
不管何時,隨便提到我們兩個人中的其中一個。
另外一個人的名字總會伴隨出現。
如影隨形,刻骨銘心。
4
【沒有,就她一個人。】
發照片的女生回復。
有人不解,有人困惑。
直到一條【你們不知道嗎?陳述白和薄荷高考畢業那年就分手了】的消息發出。
重新炸開了沉寂已久的群。
【啊哈?】
【怎麼回事啊?】
【分手?!陳述白那麼喜歡薄荷,怎麼會捨得分手啊?】
圍繞著這個話題。
群里八卦了近千條信息。
而我,在看見第一條時。
便已經沒有興致再往下劃了。
白薇還在電話那頭說個不停。
她問我現在在哪個城市。
我沒隱瞞,如實相告。
對方一聽,更激動起來。
「好巧!我也在北京!這不得見一面?!一起吃飯唄。」
高中的時候。
我就和白薇的關係還不錯。
出國後,唯一還有聯繫的同學也是她。
我沒拒絕,點頭答應了。
而就是這一點頭。
我見到了那個回國短短几天,就擾亂我全部情緒的人——陳述白。
5
說實話。
我有點意外。
因為我沒想到:
陳述白的朋友聚會,也會在同一個地方。
當時我剛見到白薇。
她和電話里一樣激動。
緊緊地抱住我後,說:
「老天,我想死你了!」
她還和高中時活潑開朗。
親密地挽住我的手邊走邊說話。
說了挺多。
而我一直靜靜聽著。
直到她提起:
「你不知道,當初你沒去清華,老班有多惋惜。」
「你出國幾年了,他還在跟下一屆的學弟學妹念叨。」
「唉,你也真是的,不就一個陳述白,何必為了他……」
她的聲音戛然而止。
腳步也停了下來。
我原本還沉浸在自己的思緒里。
突然的噤聲,讓我意識到什麼。
抬眸,果不其然。
面前的人也讓我一怔。
陳述白。
6
這是七年來。
我與陳述白第一次見面。
在分離後獨自成長的一年年裡。
我曾無數次想過。
十七歲的陳述白長大後會是什麼樣子?
而如今,面前的人。
正在與我印象中的人重疊。
白襯衣黑褲子。
一雙冷淡卻漂亮的眼睛。
褪去了高中時的青澀。
雖不如那時有少年朝氣。
卻多了幾分穩重自持。
唯一不變的,還是骨子裡自帶的那份清冷感。
從前我便覺得陳述白像遙遠又淡漠的星星。
如今再看。
竟發現他的冷和遠,又重了幾分。
白薇看看我,又看看他。
本來寬敞的通道。
因為這場突如其來的相遇,莫名充滿死寂。
一瞬間仿佛變得狹窄起來。
但很快,就有人打破了這種狹窄。
「述白,大家都到了,就等你了。」
一道清麗溫柔的女聲從陳述白身後傳來。
對方徑直走向陳述白。
直到察覺他的異樣,目光順著投了過來。
視線相對那一秒。
我在對方眼底看見震驚。
而後她唇瓣顫動兩分,這才叫出我的名字。
「薄……薄荷……」
我聽出她聲音里的不安。
覺得她完全沒必要如此。
畢竟當初的勝利者是她。
而我,才是落荒而逃的那個。
那一刻,我抽空想。
要是機場的那位校友還在。
我可以告訴她。
「其實當年和陳述白一起上北大的人不是我。」
是她——許靜姝。
7
在十七歲以前。
我和陳述白的感情好到什麼地步呢?
只要認識我們的人都知道。
有陳述白的地方,就會有我。
我和陳述白。
在出生那一刻,命運就被綁定在了一起。
我們同年同月同日生。
從幼兒園起,便形影不離。
陳述白的第一顆糖,一定是給我的。
他為我打過人生中的第一場架。
就連初潮。
都是陳述白親自去為我買的姨媽巾。
十七歲以前。
陳述白從未缺席我人生中的任何一段。
我們如此要好。
以至於所有人都默認。
我們將來會是對方的另一半。
我也以為。
可就在高二那年。
許靜姝出現了。
她是縣城裡來的轉校生。
空降陳述白所在的尖子班。
我第一次聽說她的名字。
是高二期中考。
這個不起眼的轉校生考了全校第二。
分數距離全校第一的陳述白,只有一分之差。
「我去,差一點就追上你家陳述白了呀。」
當時白薇咬著棒棒糖。
看著分數排行榜上貼得相近的兩個名字,嘖嘖稱奇。
我那時不以為意。
「放心吧,陳述白那麼厲害,她追不上的。」
後來我才知道。
此追非彼追。
而我,也錯得離譜。
8
不知從何時起。
許靜姝成為了我和陳述白聊天時必談起的人。
也是許靜姝解出了陳述白困擾許久的數學題。
也許是她第一次考過了陳述白。
又也許,是兩人第一次參加競賽比賽。
彼此針鋒相對,卻又默契非常。
包攬下第一、二名,為校爭光。
慶賀兩人的橫幅在教學樓掛了半個月。
曾經我不以為意。
從未將其放在眼底的許靜姝。
正在一點點地侵占我在陳述白那裡的位置。
直到高考那年。
陳述白對我說:
「薄荷,我想考北大。」
儘管當時我們已經因為許靜姝爭吵過幾次。
那時還處在冷戰當中。
可我還是支持他。
「好啊,那你加油。」
後來我才知道。
北大不是他的夢想。
是許靜姝的。
在他拿到清北多一個名額那天。
他親口對我說:
「薄荷,北大是靜姝的夢想。這個名額,她比你更需要,讓給她吧。」
9
如今我看陳述白和許靜姝並肩而立。
兩人身上自有相契合的磁場與高知氣息。
比起七年前。
他們似乎更加默契了。
尤其是許靜姝。
在和我對上視線那一刻。
忽然抬手挽住陳述白。
「薄荷,你回來了?怎麼也不和我們說一聲?」
她眼底的不安已經散去。
是我所不熟悉的客套與驕傲。
隱隱夾雜著一絲宣誓主權的意思。
我這些年在國外。
也並非耳目閉塞。
剛出國那一兩年。
關於陳述白和許靜姝的消息還是會傳到我耳朵里。
他們倆一起上了北大。
進了同一個專業和實驗室。
兩人依舊延續了高中時期的輝煌。
在相關領域配合默契,拿下無數獎項,順利保研升博。
別人都傳兩人惺惺相惜,又郎才女貌。
是登對般配的才子佳人。
很諷刺。
從前,別人也是這般稱呼我和陳述白的。
可換了陌生的環境和人。
我不在陳述白身邊之後。
與他相配相知的,另有其人。
我不由想起曾經許靜姝對我說的話。
「你也只是仗著出身好,幸運地和陳述白一起長大而已。」
「可要你和我一樣,站在他身邊的,未必是你。」
那時我不屑一顧。
現在看來。
她說的話確實不假。
10
白薇算是為數不多真正知道和了解我與陳述白分手事情的人。
她對陳述白沒好感。
對許靜姝亦是如此。
白薇攬住我的手。
「你誰呀?薄荷和你熟嗎?就和你說?」
許靜姝表情一僵。
無措地看向陳述白。
似乎是希望他能像以前很多次一樣。
為維護自己開口。
可從見面那一刻開始。
陳述白就好像失了魂魄般。
他僵硬地站在原地,眼神卻執著地落在我身上。
白薇翻了個白眼。
拉著我的手轉身。
「走,換一家。」
似乎她比我更不願意見到陳述白。
可陳述白……
比我們想像中的執著和難纏。
在我們離開之後。
陳述白緊跟而來。
我和白薇吃飯時,他將車子停在路旁。
我之所以一眼就能認出是他的。
是那個車牌號的數字有點眼熟——我們的生日。
透過擋風玻璃,我這才看見駕駛座的他。
但他並未上前打擾。
端坐在那裡,仿佛一座凝望深情的雕塑。
我皺了皺眉。
然後便是回酒店的路上。
陳述白跟在我的身後。
在到達目的地後。
我終於忍不住下車。
走到駕駛座窗前。
敲響玻璃。
「陳述白,難道你不知道,尾隨是犯法的嗎?」
車窗降下。
陳述白抬眸。
我這才見他通紅隱忍的眼眶,含著幾分濕意。
「夏薄荷,你好狠!」
11
陳述白哭了。
12
我想起初中的時候。
我被別的男生偷拍裙底,陳述白氣得去為我討公道。
那是他第一次打架。
沒點手法,純靠蠻力。
對方被他揍得進了醫院。
男生家長找上門,嚷嚷著說要給陳述白記大過處分。
面對老師要求的道歉。
陳述白比誰都倔。
「我不道歉!誰要是欺負薄荷,我弄死誰。」
那天他被陳叔叔打到起不來身。
我去看他。
一見他趴在床上,眼淚就啪嗒啪嗒地掉。
陳述白心疼,一邊替我擦著眼淚一邊安慰我。
「你哭什麼?」
「疼不疼啊?」
「不疼。」
騙人,我分明看見他痛得在抖。
那時的陳述白,再痛也沒掉過一滴眼淚。
而如今。
他微微仰頭。
重逢只見我第一面,便落下淚來。
那些眼淚從陳述白的眼尾一點點滑落。
他好似受了很大的委屈。
鼻頭、眼睛,甚至耳朵都是紅的。
他說我狠。
竟然真的能做到整整七年都不和他聯繫。
是啊。
誰能想到,曾經離開陳述白一天就焦慮的人。
如今竟然能忍住七年不見陳述白。
當初我毅然決然踏上出國留學的路。
所有人都以為我在慪氣。
沒有人相信。
我能真的放下和陳述白十八年形影不離的感情。
陳述白也不相信。
他來找我,說要給我填報志願。
「我幫你選了很多藝術院校,都是北京的。」
「薄荷,別生氣了,我們還是能在一起的。」
那時他已經將名額給了許靜姝。
原先對我祝賀恭喜的人噤了聲。
目光和態度轉而變成了同情和可惜。
陳述白抱住我。
對我承諾:「等你畢業,我們就結婚,好不好?」
他是知道我在乎什麼的。
我離不開陳述白。
因為我真的很喜歡他。
我甚至篤定,這輩子我只愛陳述白。
十八年前是,十八年後也是。
可是……
原來年少時的喜歡,並不能持續一輩子啊。
我靜靜地盯著陳述白。
要是在很久很久以前。
他盯著我對我說出這樣的話。
我一定心疼得要命。
可如今,我心如止水。
甚至並不想在這個時候和他在這裡回憶往昔,爭辯過往是非。
我抬手招來酒店安保。
提醒他:「這個人跟了我一路了,你看著點。」
保安從一臉疑惑變為嚴肅。
警惕地盯著陳述白。
而我轉身朝酒店大堂走去。
13
兩天後,我回高中母校看望我的班主任。
老班看見我回來,驚喜非常。
她拉著我說了很多。
目光充滿慈愛和感慨。
「你現在怎麼樣?還在繼續畫畫嗎?」
我升高一的時候,成績不穩定。
家裡人怕我升不了學,焦慮得不行。
是新調來的老班發現了我的美術天賦。
我擁有絕對色感和極強的空間想像力。
她極力推薦我走藝術路線。
最後,我踏上了學畫畫這條路。
高中三年,她對我照顧頗多。
就連當初我出國求學,尋找美術院校。
也離不開她在其中轉圜。
當初我和陳述白分手後。
她是真的擔心我為情所傷。
從此不再拿起畫筆。
「在的,老師,我一直沒有停止過。」
她是我最感激的人。
而這一次回來,我更是為她準備了一個驚喜。
「老師,我這次回來,是受清華邀約,舉辦我的個人畫展。」
我將包里的邀請函遞給對方。
老班從一臉疑惑到震驚無比。
「清華?個人展?」
她捏著邀請函的手微微顫抖。
目光也從震驚轉而變成欣慰。
漸漸地,她望著我的眼底湧上一層霧氣。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薄荷,你有天賦,是我最得意的學生,那時候你為陳述白,我真怕……」
我心底觸動。
「老師……」
老班擦拭著眼角,感慨萬千地看著我。
「當初你放棄央美和清華,我是多麼擔心你……還好,還好……」
她的眼淚越擦越多。
我也忍不住眼底含淚。
「您永遠是我的恩師。」
我與老班暢聊了許久。
老班答應我,一定會來看我的展。
在我離開前,她忍不住說道:
「薄荷,你的畫風與之前相比,多了些明亮之色。」
我明白她想說什麼。
淺淺一笑。
「老師,如你所想。」
得到答案的老班輕輕點頭。
她像多年前一樣,溫和又慈祥地看著我。
「恭喜你,也祝福你。」
會的。
14
結束探望後,我重新回到酒店。
之前的保安看見我,突然走了過來。
「女士!您的那位朋友,又來了。」
朋友?
我疑惑地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
又看見陳述白的車。
這回我的眉頭皺得比前兩天更緊了。
保安無奈道:「這兩天他天天來,也不說什麼,就在這等著。」
之前保安詢問過他一次。
可是陳述白拿出了我們以前的照片。
表明他並無惡意。
保安盯了他兩天,確實沒發現他的任何異常舉動。
陳述白不詢問也不前進。
只是每晚雷打不動地在這等著。
白天就走,估計是回學校做實驗去了。
「女士,你們是不是鬧彆扭了?」
對方委婉地詢問。
我搖搖頭:「我和他不熟。」
「可是我看他守了你好幾天,而且,他今天狀態好像有點不對。」
他告訴我。
我詫異了一秒。
目光看向外面,正好和陳述白對上視線。
確實,比起前兩天。
他的臉色有點差勁。
這幾日高溫,保安都怕他出什麼事,問我:
「要不報警吧,女士。」
我正要點頭。
突然一輛駛過來的車下來了人。
是許靜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