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海波與佳躍見最後一面。(圖/央視社會與法頻道)
佳躍3歲時摔傷,腿上大片青紫,經醫院檢查,確診為急性淋巴細胞白血病。于海波說:「他那么小,還沒嘗過人生的酸甜苦辣,為什麼就生這種病?」
一家人賣房籌錢,南下天津治病。兒子吃不下飯,只能吃高壓鍋蒸熟的軟米飯和雞肉。為了防感染,佳躍長期住院,不能出門玩。于海波在長春拚命打工——早班在工廠,下班去人才市場做零工,晚上擺攤烤串,有時一天只睡2小時。
佳躍常常想念爸爸,打電話過來。但電話那頭是深夜仍在幹活的于海波,只能匆匆幾句。每隔兩三個月,于海波便帶著幾千塊錢去天津看兒子。
病情曾一度穩定,佳躍上了幼兒園。他愛玩「吃雞」遊戲,坐在爸爸腿上笑著打怪。父子倆像朋友般稱呼,他總是叫爸爸的名字:「于海波,你長得好帥,像奧特曼。」他說,長大想當警察,要保護爸爸。
但快樂時光很短,治療停不下來。一場複查需要幾萬元,而疫情下他沒有了收入。朋友說偷變壓器賣銅掙錢快,他心動了。「我真是被逼沒招了。」于海波說。
2021年,于海波被捕,被判刑四年。入獄一年後,家人首次探監,佳躍戴著帽子,躲在奶奶身後,不敢直視父親。于海波看到他腦後的腫瘤、激素藥讓臉腫脹成球,他崩潰了,跪在地上大哭。
服刑期間,獄友和監獄民警湊了7萬幫他救兒子。家人也四處借錢,但治病的錢遠遠不夠。
2023年6月,他在吉林省監獄管理局的協調下,曾獲准離監探望病重的兒子一面,那也是父子間最後的道別。
「你早上吃飯了嗎?」這是兒子佳躍在病床上問他的第一句話。孩子為父親點了一份排骨燉豆角、一份肘子外賣,但最終於海波沒能吃下這頓「訣別餐」。
一個月後,佳躍病逝,年僅8歲。家人隱瞞噩耗,直至一次媒體採訪中,他才在外人提示下才知曉真相,情緒失控喊道「我兒子還活著呢!」
佳躍的骨灰被家人撒在了凈月潭,緊鄰于海波曾服刑的監獄——那是孩子「想離爸爸近一點」的方式。
于海波的父親向他轉述佳躍臨終前留下的話,「出去之後不要想我了,想我的時候就去凈月潭看看,我一直在那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