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來的人魚老婆完整後續

身後突然有人喚了一聲。

我轉過身，發現是陳溪。

他懷裡抱著一隻布偶貓，人和貓都是溫溫柔柔的，「我來給糯米加餐。你不是不喜歡吃海鮮麼，家裡有客人嗎？」

我是給魚加餐來著……

還沒來得及開口說話，一個男人突然大步走了過來。

他急切地握住陳溪的肩，視線上下掃了一遍，確定是他沒錯，才好似鬆了一口氣。

不過很快又蹙起眉心，把貓抱了過去，不知道是埋怨還是後怕:「怎麼出門了也不跟我說一聲?糯米又胖了不少，給我抱吧。」

陳溪笑著肘了他一下，「我又不會亂跑，阿時還在呢。」

陸清岩這才察覺到我的存在，一向清冷理智的人罕見地愣了一下，「喬時?」

「嗯，師兄。」

我點了點頭，提著海鮮的那隻手不動聲色地往後藏了一下。

還好他的注意力很快又回到了陳溪身上，擰著眉心脫下大衣，披到青年身上:「穿這麼少?要買什麼魚?」

陳溪白皙的臉埋在大衣里，明顯有幾分不好意思，對著我笑笑:

「今天有客人的話，那改天再來我們家吃飯?我做醉鴨的手藝又長進了不少。」

看到陸清岩臉上明顯的不愉，我客套兩句後，識相地趕緊溜。

11

回家後，先給小比熊的飯盆里倒了狗糧，再打開浴室門給031投喂。

聽到聲響，031歡喜溢於言表，熟練地展開雙臂要抱抱。

經歷了昨晚那遭，我才不敢再近它的身，只遠遠地用腳把魚盆推過去，「喏，趁我還有幾分耐心，快吃。」

031失落地收回手，指尖戳弄著盤子，神色懨懨沒有一點兒要吃的意思。

突然，它像捕捉到了什麼味道，鼻子抽動了一下。

我這才想起，剛剛在菜市場的時候，跟陸清岩家那隻布偶貓以兩米遠的距離待了一會兒。

就不到十分鐘，它該不會還能聞到貓的氣味兒吧？

果然，031一把推開了盤子，「嘩啦」一聲背過身，用後腦勺對著我。

……愛吃不吃。

我懶得搭理它，摔上門逗比熊去了。

……

「甜心，為什麼不乖?」

男人的吻潮濕又綿長，在朦朧的月光下，湛藍的眸子裡醞釀著情慾風暴。

我被壓得喘不過氣，泣不成聲地求饒:「輕一點。」

沒想到身上那人卻惡劣地笑了，他用力揉搓著我的唇，「叫得真好聽。」

頓了頓，伏到我耳邊，低聲補充:「老公。」

似驚雷般，轟得我大腦一片嗡鳴。

我大喘一口氣，睜開雙眼。

臥室的窗子大開，早春的風將外面的梨花香一縷縷地送進來。

床上被褥雖然凌亂，但臥室門鎖得好好的，哪兒還有什麼別人。

以防萬一，我揉了揉酸麻的腰，第一時間衝到浴室里去。

那盤魚昨晚是什麼樣現在就還是什麼樣，完完整整地擺在地上。

而031面朝著門，尾巴搭在浴缸邊上，有一搭沒一搭地輕晃著，正睡得悠閒愜意。

……應該是夢。

黑暗中那人分明有著一雙有力的長腿，以031雖漂亮但笨拙的魚尾，估計都撲騰不出浴室。

看來是被前晚搞出PTSD了。

我把地上的盤子端起來，出去換了幾條新鮮的後，又放回原地。

031這會兒已經醒了，它打了個哈欠，懶洋洋趴在浴缸上，目光緊緊追隨著我。

「喏，快吃。」

出於一種差點冤枉它的微妙愧疚感，我叉起一條魚，喂到031嘴邊。

它微微怔愣，下一秒，眼眸里迸發出著明亮的光。

魚還沒吃呢，就歡呼雀躍地又去扒拉尾巴上的鱗片。

「別扯你那該死的鱗片了，真不怕禿啊寶貝?」

031這才放過自己的尾巴，手撐在浴缸上，飛快在我臉上啄吻了一下。

眨巴著亮晶晶的眼睛，咬過我手裡的魚，托著下巴慢吞吞地咀嚼。

我被吻得一愣，差點沒拿穩盤子。

「Aéine?」

031眼巴巴地盯著我的手，舔了舔嘴唇。

不知想到什麼，它再次俯身，吻了吻我的指尖，澄澈的藍眸里滿是愉悅，「?aien，meri。」

等一下，它不會以為要用親吻才能換我手裡的魚吧？

我莫名臉熱，又有幾分尷尬，把盤子胡亂塞它手裡，「自己吃!」

031這會兒也不失落，抱著盤子在浴缸里轉了個快樂的圈。

明明就十幾塊錢的魚而已，它卻像撿到了什麼寶貝似的，小心翼翼地抱懷裡不捨得吃。

「我去上班了，在家安分一點，不許恐嚇小比熊!」

031歪了歪頭，一臉無辜。

要不是每次抱著比熊的時候稍稍往浴室一靠近，它就戰戰兢兢抖得不成樣子，我還真就信了031這幅假模假樣。

「等一下，別動。」

我的視線瞥到某處，按住031的肩，咬牙切齒地問：「你的背上，為什麼會有抓痕?」

12

靠，真是知魚知面不知心，那條臭人魚居然還有兩種形態!

白天是又乖又直球的031，一到晚上就性情大變，成了色情狂魔淮琅。

果然，越是美麗的東西，越危險。

我憤憤地抱著資料，敲了敲辦公室的門。

沒想到開門的竟然是隔壁課題組的師兄。

「教授呢？」我往裡面瞥了幾眼，沒看到他身影。

「他不是去抓031了嗎？你是他的得意門生，他沒帶你去?」師兄神色莫名。

我的表情倏地僵住，張了張嘴，顫著聲問:「調查組查出它在哪兒了？」

「唔，我也不太清楚，不過隱約聽到了幾個字眼，好像是被哪個學生帶回家了?」

我閉上眼，腦子裡一片空白。

怪不得今天的實驗室里沒什麼人……到底什麼時候被懷疑上的?

抱著最後一絲希望，我點開陸清岩的號碼，撥了過去。

「喬時?」

「師兄，告訴我，你現在在哪兒？」

那邊沉默了幾秒，僅用短短3個字，就毫不留情地擊碎了我的幻想:

「在你家。」

13

接下來的半天，我像丟了魂一樣，恍恍惚惚地坐在工作檯上。

不知多了多久，有人打開門，「喬時，請跟我們來一下。」

……

「喬時，我就不問你怎麼弄走的031了。」

昏暗沒有一絲日光的房間裡，教授敲了敲桌面，「031為什麼對你的態度不一樣?你帶它回去後做了些什麼?」

我垂著頭，不知是在擔心自己的前途，還是在想人魚被找到後是不是被電擊了。

白天可是嬌氣溫順的031呢。

「你是這塊領域裡的好苗子，阿時，不要因為一時想岔就做出後悔終身的事。」

教授的表情還如往常指導論文那般溫和:「告訴我，031為什麼從第一天起就只允許你的接近?」

「我不知道。」

我盯著地面，有些出神。

我也想知道為什麼，人魚會愛上人類嗎？

「阿時，」教授嘆了口氣，語氣難掩失望:「我不忍看有天賦又肯努力的學生就這樣埋沒，才先調查組一步來問你。」

「你不肯配合的話，我只能轉交給上面了。你也知道，我們對人魚到底投入了多少心血。」

「教授，對不起。」

我向老人深深鞠了一躬，戴著拷鏈，跟調查組的人走了出去。

14

「阿時，褥子厚不厚啊？」

陳溪遞進來幾件毛衣，憂心忡忡地問，「晚上睡覺會不會冷?」

「不冷的，陳溪哥。」

我猶豫幾秒，還是沒忍住開口:「031……它現在還好吧？」

它以前都只吃我給的肉，這麼多天了，不會頓頓都挨鎮定劑吧？

「額，031麼？」

陳溪面露不忍，「它情況不太好，腹部中了好幾槍，一直在昏迷……」

「應該在救下它那天就把它送走的。」

我垂下眼，艱難地扯出一個笑容，「陳溪哥，你回去吧，對了，」

我掏出鱗片，遞給他，「麻煩你把這個帶給清岩師兄，031看到了說不定會老實點，少挨幾針。」

它每次被注射鎮定劑後精神都不太好。

「阿時，」臨走前，陳溪深深看了我一眼，「別怕，我和阿岩會盡力幫你的。」

……

陳溪走後，我又坐回到書桌前發獃。

都被關一周了，什麼也沒發生，調查組的人什麼時候來審問我呢？

房間裡只開了一盞暖黃的檯燈，昏暗靜謐。所以門把扭動聲突然響起的時候，我心裡莫名一跳。

下一秒，房門被人推開，一個高大的身影走了進來，隨後，「咔噠」一聲，那人鎖上了門。

咔、咔、咔——

來人腳步從容，皮鞋不輕不重地落在地磚上，響聲清脆，重重砸在我的心口。

隨著「喀嚓」細微打火機的聲音，男人的面容在跳躍的火苗下一點點清晰。

看清楚的那瞬間，我騰地站起身，失聲道:「是你?!」

15

「怎麼，喬喬，看到我不開心麼？」

方域慢條斯理地吐了一口清煙，欣賞著我的驚愕、茫然、無措，然後低低笑了起來:

「我們喬大天才，也會外露這麼多情緒呢。」

他支起一條腿，坐上桌，好整以暇地看著我:「不知道等會兒哭著求饒的表情，會不會讓我更爽呢？」

我看著共事了一年的同事，突然覺得這張熟悉的臉陌生無比。

「你在說什麼？是你在暗中調查我，告訴教授031在我家的?」

「喬喬真聰明。」

方域伸手想揉我的頭，被我冷著臉躲開後也不生氣，反而愉快地眨了眨眼。

「不過……就是太遲鈍了。」

他嘆了口氣，「你但凡回頭看一眼，就一眼。用你那漂亮的，冷靜的眼睛看看我。」

方域看著我，表情很是遺憾:「都不至於發現不了我的心思。」

「哈，不過都無所謂了。」

他拿出一瓶藥劑，隨意往空中拋了一下，「我等你開竅等了整整一年，沒想到竟然被一條人魚搶了先。」

指尖慢慢挑開瓶蓋，似嘆似怨:「人魚雖然美麗，但哪有我愛你啊，喬喬。」

「你想做什麼?」